什么样的医术值得日夜兼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医生？
虞潇潇怎么了？
三个问题，坐在医院大门外的展清言想了足足三十分钟都没得出结论。
她掐掉那根点燃再没沾过下唇的细烟，撑着膝盖从路牙石上起来，穿过人行道再一次走进医院的大门。
门诊大楼前依旧人来人往，展清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行色匆匆的路人，心头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虞潇潇赶在那位主任医生下班前过来，铁定不是为了叙旧的，她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不能留在连海看呢？是连海的医生不行，还是她不行？
落日还未开始就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忽然大起来的风吹得Alpha额前的短发糊了眼睛。
展清言抬手顺走贴在脸上的碎发，摘掉颈后的皮筋借着反光的玻璃墙重新绑好，边快步走向入口边掏出手机给钱雨拨电话。
“喂言姐，请吩咐~”
展清言侧身让过撞来的路人，声音放低：“查一下桃山市的桃西医院，短信回复我。要快。”
“好嘞！”
电话挂断，展清言刚转完一楼搭着扶手梯上二楼，钱雨的短信就回过来了。
她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找到和短信中对应的科室指示牌，刚想走过去，余光扫到左侧拐角方向闪过一道人影，蓦地站住。
追到拐角时，走廊上已经没了那道身影，Alpha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
可惜走到尽头仍是没能找到虞潇潇的影子。
展清言站在枝叶繁茂的大型绿植前，烦躁地闭了闭眼睛，试图用信息素来感知Omega的位置，却忘记了这一层几乎都是来看腺体的病人，不刻意感知时还好，冷不丁地聚神差点被呛得没顺过气。
她弯着腰咳嗽，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新办的手机卡又收到一条短信。
“我可能得晚一点，你先去酒店休息，不用等我。”
没有署名，但点开的瞬间展清言就知道是虞潇潇发来的，她看完短信内容毫不犹豫地拨通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待会你把酒店位置发给我就行，我自己过去。”
“你怎么过去？打车吗？还是你朋友送你？”展清言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安排。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变了味：“再说吧，总之你先去酒店休息，不用管我。”
不用管她？展清言被最后四个字扎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通话挂断，想要重拨回去又怕惹人生气，最后攥着手机原地站了许久。
挂上电话的虞潇潇长吁一口气，转身打开诊室的门，拿着自己刚打印出的报告单进去。
蒙得严丝合缝的医生已经提前在电脑上看过了检查结果，见她沉着脸坐到自己跟前，低沉的嗓音略显疲惫：“潇潇，我的分化能力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只要是沾上腺体的，即使是个小得不能更小的小手术，至少也得住院观察三天，你现在……你确定你方便吗？”
虞潇潇垂眸看着被放到桌面上的那张单子，缓缓点头：“我可以不住院，你只要给我做手术就可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我的愈合能力，有什么后果我自行承担。”
医生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满是无奈：“算了，都是你的选择，谁让我欠你人情呢。”
虞潇潇跟着医生起身，关上手机后，跟着她走到和诊室连接的另一间小屋，自觉地躺上屋子正中间的那张小床上趴好。
展清言在楼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找不到人，干脆坐到一楼大厅处的椅子上等着。
眼见玻璃门外的天都黑了，刚刚不断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号码终于主动回了过来。
展清言急忙点开接听：“喂？”
“喂什么喂？你还没去酒店吗？不是让你把地址给我，怎么没有发过来？”虞潇潇的语气不太好，但细听的话还会发现她的怒透着说不出来的虚弱。
展清言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焦急地抬起头往上看：“酒店订好了，我在医院没有走，你忙完了？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虞潇潇那边静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许多：“你到电梯口等我，我马上下去。”
“好！”展清言看了眼扶梯，转身走向另一边。
装好手机，扶着墙的虞潇潇笑了笑，接过对面人递来的口罩和手提袋：“谢谢。”
“我可以给你办住院手续的，虞潇潇。”Alpha的声音对比在办公室时又哑了些,“还是在医院里修养更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虞潇潇整理好脸上的蓝色口罩，声音比打电话时虚弱得多：“没事儿，你欠我的情已经还完了，再让你留我住院，那我可又欠上你的情了。”
“虞潇潇。”
“我走了，回头联系。”虞潇潇摆摆手，没力气多说，走进升上来的电梯，抓住腰部的扶手勉强站定。
幸运的是中途没有人上来，电梯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楼。
电梯门外的展清言一眼看见戴着口罩的虞潇潇，疾步过去将人护住，不料刚走出电梯，身上裹挟着浓重消毒水味的Omega双腿一软跌进她的怀里。
“潇潇，你怎么了？”
虞潇潇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味儿，上下眼皮像是粘了相吸的磁铁，怎么都睁不开，连嗓子都像是被蜂蜜糊住了，半天才硬挤出两个字：“走、走。”
走？她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这里是医院，真的走了万一……展清言的脑子乱成一团，下颌和虞潇潇的额头相抵，清晰地感觉到怀里人在冒汗，她看着身后刚关上门的电梯，纠结是该乖乖听话，还是带她上去找医生。
怀里软得像滩水的Omega贴在她的胸前，似乎听到了里面那颗心的不安，搭在Alpha腰侧的手微微动弹，低声催促：“走。”
展清言听着Omega弱得和蚊子叫似的催促，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犹豫，打横抱起靠在自己身上的虞潇潇，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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