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这种语言、行为戳到春枝的自尊,她的红唇扯出更大的弧度,轻轻垫脚,整个人轻轻依靠着对方,朝着对方的脖颈吹了口气,含笑说道:
“正卿叔~我喊您一声叔公,是尊敬您,孙侄媳妇我带了点布料给您做衣服,是孝敬您......要是......”
春枝故意顿了顿,瞧着对方的脸色变黑,这才漫不经心地说:“要是您不帮忙,回头我就出去说,杨正卿这个伪君子,看光了寡妇春枝的身子,摸了孙侄媳的手!”
“关键还不承认!”
她满意地看着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大好看,笑靥如花,“真正和春枝有染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位小叔公!”
“我偷的人,就是你!”
她说完,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带着挑衅,看着杨正卿,仿佛在说:看你帮不帮!不帮也得制服你!
“你!放肆!”
杨正卿是第一回遇到一个小女子,竟然敢当面诬陷自己,说得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真的难住了,一时语塞。
那女人竟然还特别无辜地来了句:“你瞧瞧现在,你也占了我便宜,小女子也没说假话。”
春枝不急,威逼说完了,话锋一转,再次柔了下来:
“正卿叔,你看看这流言蜚语,污蔑陷害真的只是一张嘴,纵使您这么正直的人,也经不住它的摧残......小女子我实在没办法,人单力薄,只能找您申冤了。”
她假意低头抬手擦了擦眼睛,舒缓了语气后重新抬头,那时双眼已经带上了粼粼得泪花。
这女子态度转换的如此快速,从一开始的张扬又变得娇弱,变脸速度之快,杨正卿自叹不如!
他.....极少应对女人,怕是应付不来。
这女子说的也对,世人的流言蜚语确实能害死人,特别是女人,而世俗对女子的要求甚至高于男子......
他从小饱读诗书,虽父母早年不在身边,他自己更是早早入了战场,这么些年,心境阔达,虽忠于教义,却不是迂腐之人。
世人、教义对女子的态度,他并不十分赞同。
尽管这样,杨正卿还是觉得十分的奇怪,这女人将自己扮成了弱者,但偶尔的言论又过激,非常之矛盾,更不像是等闲的妇人。
自己像是被对方牢牢掌控着、戏耍着。
面前女人乌黑的发丝里带着的发簪垂着,随着起伏一晃一晃的,晃得他头晕。
他先是避开了对方娇软的身体,双方距离稍微拉远,这才觉得空气的热度才降低了一些。
思绪被打乱,杨正卿干脆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真的被冤枉的?”
“真!”春枝乖巧地点头,“比白银还真!”怕是觉得对方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我若是要偷人,干嘛偷个二流子,找叔公您不是更好?”
“打住。”杨正卿连忙摆手,嘴角紧紧的抿着,神色虽然还是沉重,但脸色好了一些,不像刚刚被惊吓到得苍白。
“叔~帮帮忙,您也不想您的孙侄媳被浸猪笼。”春枝看到对方有些松动,立马再次抓住对方袖口,眼睛里带着泪花,更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正卿垂眸,这女人这番风情,他怎么看不出来?
但这个事情确实比较可疑,那杨三品行不端,这女人......还待观察。
他沉吟了一番,也不说帮还是不帮,只是道:“大河家的,你的事情还是需族里发话。”
春枝听着,心里咯噔一声,只听对方继续道:“你是否有冤情,族里自然会查清缘由,三日后祠堂对质,绝不会冤枉了你!”
春枝心下糟,感情自己说了这么一通,威逼加利诱,在男人这里都是废话!
对方说完,直接越过春枝,几步走到了马厩旁,将大门敞的更开,一副送客的模样。
生怕别人不知道大门刚刚没关,一直是敞开的。
“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这于情于理不合。”说完,再也不看春枝,只一心摸了摸马厩里的老马,一副老松入定的模样。
春枝跺了跺脚,气煞她也!
感情说了再多,这一番声泪俱下的陈述,对方没起任何波澜,总归态度还是那样,不帮!
“哼,既然不合情理,那我就问问正卿叔公你,哪家叔公还把自己的大裤衩子挂在孙侄媳妇眼前的!”
春枝起了毛,泄愤似地走近男人挂着衣物的绳子旁,顺手将对方挂着还再滴水的底裤轻轻一拉。
那麻绳受外力作用,直接晃了起来,一并将那挂着的底裤甩在了地上。
“啪!”
还在滴着水的灰色裤衩子就那么硬生生地摊在了石板上。
杨正卿额头突突的,本来听着这话,已经违背了自己这么多年认知,更不想这女人直接上手!
他努力让自己维持一种姿势,面上脸色也尽量不变,只当看不见这女人的所作所为。
那...裤衩,他也没管!
心里却下了判断,这女人绝非看上去的那种可怜、软弱,自己万万不可在被她欺骗。
“正卿叔!”老男人一动不动,春枝带着怒意地喊道,语气重重的。
杨正卿微眯着眼,看着对方走近,双眸里像是藏着火,恨恨的咬牙道对自己威胁:“我婆婆都说你正直、守礼,公认的一等一的好人。要是你不帮我,别怪我说出实话!”
离得近,杨正卿鼻尖再次闻到女人身上的香味,他头皮发麻,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有瞬间后背汗津津的。
居然被这小女子搞得心惊胆战的!
对方说完,满意的看到满脸严肃的模样,也收起了笑容,将对方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在杨正卿的视线中,对方离开时身段一颤一颤的,带着特有的韵味。
根本不像是刚刚才威胁过别人的模样,这反复无常之多,甚至到最后想要反咬自己一口之行为,竟然是个乡野妇人所为。
该女子,蛇蝎心肠!
杨正卿扫了一眼石板上的篮子,里面一匹干净的蓝色布料静静的躺着,他想了想,弯腰将自己掉在地上的衣物拾起放在了水井边,随即拿了篮子追了上去。
他脚步大,出去的时候,正看到女人往家的反方向走去。
要说他为啥知道对方不是回家,还得拜前些晚上遇到的杨三所赐。
杨三......这么一想,杨正卿剑眉一拢,这二流子那晚确实可疑。
收了目光,杨正卿眼瞧着追不上女人袅袅的身影,便叹了口气,准备回去。
余光里看到自家大木门上,有两三只脚印,正凌乱的印在了上面。
印子小巧,瞧着像是女人的。
“呵!不是个省心的。”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远处的女人的背影上。
他家祖宅,算是建的比较偏的,因宅子占地很大,这北边只有两三户人家。
离得近的,也只有......石大力家。
眼睁睁地,那女人走进了他家。
春枝才不管后面男人怎么看,既然来都来了,她顺带着和石大力把前几次的草药钱结一下,再问问对方啥时候再去县上。
至于三日后祠堂对质,春枝虽然很在意,但日子总归还得继续过下去。
春枝上门的时候,石大力正收拾着货物放在板车上,他用麻绳细细地将它们绑好,方便放更多的东西。
看到春枝来,石大力显然非常开心,连忙迎了上去:“春枝,我本来还想找你,前几次的草药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等等我,我拿给你。”
春枝还来不及说啥,对方已经往屋里走去,她也没拦着,干脆打量起石大力家的院子。
砖起的房子,看上去结实多了,春枝心里默默地想着。
“你是要当我的娘么?”突然,小石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里夹杂着好奇和抵触。
春枝看了不远处的小孩子,穿着补丁的衣服,小脸蛋上面灰蒙蒙的。
“小石头,过来。”春枝心下一软,招呼小石头来自己身边。
小石头的年纪还比小莲小几岁,平时也没个人管,小孩可能听到了什么,显然更敏感。
“我听林奶说,你想要做我家女主人,当我的后娘,抢我爹,以后不给我吃饭。”小石头将从林婶儿那里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和春枝说了。
“小石头,我不会抢你爹的,”春枝从怀里掏出来个手帕,帮对方擦了擦脸,似乎是想到了小莲,她认真地对石头说:“更不会变成你娘,我和你爹是朋友。”
“真的?”小石头歪头再次确认了一下。
“嗯,真的。”
“那巧儿姐会变成娘吗,林奶说,要是巧儿姐成了娘,会给我糖吃。”小石头吸了下鼻涕,继续将自己听到的说给春枝听。
“这,得问问你爹了。”听到小石头的话,春枝心下了然,必然是林婶子在背后觉舌根,“小石头,你要喊谁娘,一定要看看谁对你好。”
“春枝,你——”
从屋里出来的石大力脸色发白,他听了几句了,也听到了春枝的拒绝。
眼看春枝波澜不惊,石大力将自己的话噎了下去,“喏,这次卖了不错,我送到了县上的医馆里,这次陈老先生觉得这批草药品质不错,所以价格高了些,一共得了三十个铜板。”
春枝站了起来,收了钱,对着石大力谢了谢,“大力哥,这个给你。”
至于石大力失望发白的表情,春枝当没看到,她今儿和小石头说的话,也是故意说给石大力听的。
毕竟还需要对方帮自己送草药,她暂时不想把这条路子断了。
春枝从三十个铜板里面拿出了五个,给了石大力:“你下一趟啥时候,我把弄好的草药带给来给你。”
“三天后吧,不急。”石大力想了想,“春枝,祠堂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需要我帮忙么。”
“大力哥,平时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次就不麻烦你了,”春枝将剩余的铜板收好,和石大力约好了时间,“那我们还是在老地方见。”
约好时间,春枝便朝着石大力父子摆了摆手,不顾石大力还要说啥,往外走去。
大门一直敞着,石大力看着对方走远,眼神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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