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本来就因为见不到人惴惴不安,钟烨一听程陆惟可能在谈恋爱,醋劲儿瞬间飙升至顶点。

周末晚上,钟烨再次翘掉晚自习来找程陆惟。

恰巧学校的话剧社那天有演出,梁昕娅临时拿到两张演出票,想邀请程陆惟一起去看,说是感谢程陆惟这段时间对她的悉心指导。

辩论方面,梁昕娅算半个新手,程陆惟作为教练提供帮助本是在职责之内,并不觉得有什么。

何况男女之间如果无意跟对方进一步发展,私交过密对女方总是不好,程陆惟原本打算随口回绝对方,完全没想到钟烨会突然出现。

仨人当时就站在图书馆门口,周围来往都是同学,钟烨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胳膊一抬横在程陆惟两人中间,斩钉截铁道:“我哥没空,他不跟你去。”

钟烨挡在身前,像只护食的老鹰,神情戒备且充满敌意。

不管语气还是态度,钟烨这副模样对女生来说,都非常的不友好,也不礼貌,程陆惟再纵容也纵容不到这个程度,当即皱起眉。

“钟烨!”

从来没被程陆惟直接叫过名字,钟烨心头一跳,当即意识到自己不对,横空的胳膊缓缓落了下去,但还是僵着脖子不肯让步。

程陆惟也不管他,沉冷的嗓音落在钟烨头顶,“跟人道歉。”

错是真错了,委屈也是真委屈,钟烨眼睛蓦地红了一大圈,“....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夹在中间的梁昕娅有些尴尬,想说不去也没事。程陆惟却躬身捡起地上的演出票,对她说:“走吧,正好我今晚有空去。”

说这话时,程陆惟连看都没看钟烨一眼,径直从身旁绕了过去。

话剧社今晚演的是《雷雨》,全程两个半小时。

开场后不久,梁昕娅就发现程陆惟有些心不在焉,坐在椅子上频频看手机,眉宇压着明显的褶皱,完全不似离开前那样冷漠。

“是还在担心你弟弟吧?”梁昕娅忽然问。

程陆惟按掉屏幕,叹口气,“刚才的事,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没关系,小孩儿嘛,有点脾气很正常,”梁昕娅性格并不扭捏,无所谓那点小事,反而对钟烨有点于心不忍。

她小声建议,“我看他挺难过的,要不你回去瞧瞧?”

帷幕拉开,舞台中央落下一束追光,程陆惟抬眼向前:“先看演出。”

法学院学生对艺术表演的兴趣不高,加上宣传比较临时,导致演出现场来人不多,其中大半的位置都是空的。

不止空座,下半场都演一半了,现场还有迟到赶来的,对方位置恰好在程陆惟旁边。

室内暖和,来人身上却自带一股冰冷的寒气,说话时连嘴皮都在打哆嗦:“冷死了,没想到今年这么早就下雪,还下那么大。”

程陆惟愣了愣。

往年落雪都是从十二月开始的,现在连十一月中旬都不到,何况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雪。

程陆惟欠身询问,“不好意思同学,你是说外面下雪了吗?”

“啊?是,”对方哈着气道,“是下雪了,都下好一会儿了。”

北城冬天温度低,下雪的话室外温度趋近零度,钟烨来的时候并没有穿羽绒服,身上还是单薄的一件校服,里面最多套了件毛衣。

程陆惟听完再也坐不住,转头对梁昕娅说:“抱歉昕娅,我得回去一趟。”

梁昕娅早就看出他心在曹营身在汉,耸耸肩表示理解:“去吧,反正都快演完了。”

“实在对不住,下次一定请你吃饭补偿。”程陆惟满心歉意,说完拿起外套快步离开剧场。

雪下得急,不到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程陆惟在剧院门口打钟烨的手机没人接,回去之前看到钟烨的地方,人也不在。他又去图书馆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出来时遇到一个相熟的同学,于是问对方:“看到我弟弟了吗?”

那人说:“钟烨啊?我之前好像见他往你宿舍那边去了。”

“多谢。”程陆惟又往宿舍楼方向跑。

三公里的距离,他破纪录地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累得险些喘不过气。

远远地,程陆惟刹住脚步。

宿舍楼下有一株腊梅,枝干和花苞早已被成团成簇的雪花覆盖,偶尔被风吹着簌簌往下掉。钟烨就在花坛边上蹲着,双手环抱膝盖,埋头一动不动。

就在这一瞬间,程陆惟脑海里蓦地闪过当年初见钟烨时的样子。

原来十年光景不过弹指一挥间。

程陆惟徐徐走近,停在他身前。

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往下掉,落了满头,钟烨抬起眼,亮晶晶的眼底像盛着一弯明月。

“哥,下雪了。”他说。

那一刻,程陆惟喉咙发酸,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用力掐掉了一瓣。

他慢慢蹲下身,抬手拂去钟烨头上的雪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头发。

“是,下雪了。”见他嘴唇发紫,鼻头也冻得通红,程陆惟温声又问,“在这儿等多久了?”

“没多久,”钟烨摇摇头,他的书包放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是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蛋糕。他看着程陆惟轻动嘴唇,委屈都含进了嗓音,“哥,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你还会给我过生日吗?”

程陆惟注视他片刻,温柔逐渐盈满眼眶。

“生日快乐。”他说。

钟烨扯开嘴角,开心地笑起来,脑袋随后一沉栽进程陆惟怀里。

“叶子?”程陆惟一愣,手背贴上钟烨的脸,这才发现钟烨额头温度高得可怕,整个人几乎都是烫的。

他立刻把人拉起来,“走,先回宿舍,我给你拿点药吃!”

学生宿舍里的常备药品不多,钟烨烧得有些迷糊,程陆惟翻半天也只在柜子里找到一盒消炎药,于是把人放到床上,转头去隔壁宿舍借了一盒退烧药回来。

“叶子?”程陆惟拍拍他的脸,试图把人叫醒,“先吃药,吃了药再睡。”

钟烨脸贴着枕头没什么反应,药片塞进嘴里不到一秒就被吐了出来。

他连呼吸都是灼人的热汽,不吃药只会越烧越狠。

别无他法,程陆惟只能撕开药盒,重新将药片从薄衣里抠出来,然后含在口中,轻俯下身,再掐着钟烨的下巴,连药带水一并渡进钟烨嘴里。

估计是药片化在嘴里太苦了,程陆惟耐着性子喂一次,钟烨就吐一次。

无奈之下,程陆惟打开钟烨买的蛋糕,用勺子挖出一小块草莓果酱,混着药片再次含进口中喂给钟烨。

果酱的甜味具有诱惑性,钟烨吞咽了一下,皱着眉要吐,程陆惟及时掐住他的唇,“听话,不准再吐了。”

“唔....”钟烨哼唧两声,喉结往下滑,终于全咽了下去。

回来得匆忙,屋里到现在都还没开灯。

程陆惟折腾出一身汗,脱力般坐在地板上,指尖轻轻拨开钟烨被汗润湿的额发,再用湿毛巾覆上去。

黑暗中钟烨眼睫翕动,浓密的阴影打在眼睑上方。

程陆惟无声注视着他,拇指指腹从他的眉宇、鼻尖再滑下去,而后程陆惟闭着眼,倾身靠近,冰凉的吻贴在钟烨双唇,久久未动。

直至身后“砰”的一声重响。

程陆惟睁开眼,回头发现方浩宇目瞪口呆地站在宿舍门口,手里的宵夜掉落地板,砸出一地狼藉,埋在阴影里的表情写满震惊。

那一晚,程陆惟几乎没怎么睡。

怕吵醒钟烨,他拉着方浩宇出了宿舍门,一人披着一件毛绒大衣站在走廊里对雪谈心。

方浩宇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用力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想通过痛感判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事实证明他看到的确实是真的。

“不是程陆惟!你什么情况?!我没看错吧?!你你你,你对你弟弟.....”

其实,这事儿没那么复杂。但凡程陆惟说一句,我就是喂个药,方浩宇也能说服自己。

可程陆惟揣兜靠在冰凉的墙边,连一点心虚和掩饰都没有:“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就是那样,他敢做,自然也敢认。唯一不确定的,是好友的态度。

所以他望向方浩宇问:“会介意吗?”

方浩宇瞪大眼睛,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等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第一时间指指自己,反而觉得这事儿有点可笑,“你是在问我介不介意?”

程陆惟看着他,没说话。

方浩宇烦躁地抓抓头发:“废话!你明明知道我偶像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介意!”

“我只是没想到你和叶子....我以为你们就是兄弟....”

“那你们两,你单恋,还是叶子跟你都?”方浩宇用手指来指去,实在把不准好好的兄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程陆惟很轻地笑笑,“只是我的事,跟他没关系。”

“那你什么意思?”方浩宇脑子今晚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坑,根本没发现程陆惟话里的漏洞,思维一下就被带偏了,“以你和叶子家里的情况,就算陆姨和程叔开明,钟叔和叶子他姥姥可不好说?”

到底这是件要命的大事,方浩宇就算再见多识广,再偏心自己的兄弟,也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连国际巨星都顶不住世俗的压力,何况是你们……”

“我没打算怎么样,”程陆惟望着窗台外面依旧飘扬的雪花,语气轻缓,“叶子太小,还在高三备考的关键期。就算真的要有什么,那也是他高考结束,上大学以后的事。”

随风游荡的目光落在虚空,程陆惟沉吟良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如果他依旧选择这一条路,我愿意陪着他走,不问结果,不求缘由。

那是程陆惟来不及出口的承诺,在距离高考的倒计时第200天,漫天大雪将北城覆盖,钟烨因为一场39°的高烧,错过了初吻,错过了程陆惟的告白。

同时,也错过了命运对他唯一的仁慈。

不必纠结卤味爱不爱,什么时候开始的爱,为什么爱,因为这些都在很后面。

我们这本书是从梗概、简纲、大纲、场景对话、初稿、二稿,一遍遍走过来的,所以剧情线很完整,应该说大部分都有解释【从我的角度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好了,废话没有,明天开始要狠狠磨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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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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