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的街道依旧宁静,青石板上是夜晚星空映出的斑驳光影,医院团建,韩潹没去。
步伐直奔花店,严其羽正坐在门口等他。
眼睛里跑进来一抹窸窸窣窣的碎影,严其羽笑着眨巴两下眼:“潹哥,你来了。”
“等很久了吗?”韩潹伸手给他取暖,“手都冻僵了。”
“没有很久。”严其羽咧嘴,纯纯一笑,灿烂道,“今天花店里人很多,客人都说新到的向日葵很漂亮,我给你留了一束。”
他还真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已经用彩带包裹好整齐好看的花递给了韩潹:“想每天都给你送一束。”
“破费了。”捏捏他的脸,韩潹又问,“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点头,严其羽说:“不过你点的外卖不好吃,没吃完,浪费了。”
“回家。”韩潹站到他身旁,手腕主动递过去,让严其羽挽住后说道,“给你做饭。”
氛围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上,严其羽也不知道韩潹抽什么风,非要背着他走,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上,韩潹忽然煽情地跟后背的人说话。
韩潹浅浅地一笑,问严其羽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后背上的人趴好了,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你说要成为医生,治好多人。”
往前凑去,叼着韩潹的耳朵,严其羽暧昧道:“我说要娶你。”
“现在,我已经实现了我的梦想了。”严其羽满足地在他背上憧憬着未来。
“不算。”韩潹指出错误,“还没娶到。”
“那哥哥给机会吗?”严其羽捏着他的耳朵,“嫁吗?”
多年前两个孩童说出来的话像城堡里的玫瑰,绚丽夺目,全是梦幻,韩潹望向那座城堡,欲言又止:“宝贝,哥哥今天有话跟你说。”
深吸一口气,韩潹蹲下,让严其羽在地面站稳了。
“我也想实现我的梦想。”韩潹从兜里探东西,紧张着往严其羽跟前杵,正准备单膝跪去,囊中空无一物。
“怎么了哥哥?”被他放下来的严其羽愣怔着看过去,“突然很严肃。”
“哥哥?”严其羽试探地戳戳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故。
“没事。”韩潹有苦难言,当下觉得自己是罪恶的,生出一个还好严其羽看不到的念头来。
轻轻靠在韩潹的肩膀上,严其羽没有去追问究竟发生什么了。
只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韩潹确实是不太对劲。
他想了一个多星期,订做好的求婚戒指不知道去了谁手上,今天忙昏了头,仓促的求婚还出事故,晚上挺郁闷。
躺旁边的严其羽见他没什么动静,平日里早就不在身上的裤子这会儿安然无恙,想问韩潹怎么了,又问不出口来。
“宝宝,睡觉吧。”戒指没找到,韩潹准备跟商家再联系一次,重新打造一枚新的。
手指头上并不缺戒指,每个法定节日都当纪念日过,他们都会互相送,只是除却无名指上的情侣对戒,其他都放在抽屉里,成了压箱底的纪念品。
掉落的这枚不同。
韩潹准备用来求婚的,亲自设计,等很久才摩出来。
怀里的严其羽想说话,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讲,主动去问韩潹为什么没有碰他实在太羞涩,他努努嘴,沉默了。
“其羽晚安。”
韩潹话说完,把严其羽抱在怀里,看着他入眠后,掀开被子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前脚韩潹刚走,后脚严其羽眼睛就睁大了往外看。
回书房里,韩潹抓了本书放在跟前,晚上失眠就找书看,对他来说效率高一点。
医院团建活动结束的时间刚到,韩潹的手机随后响起。
听筒里的声音有点醉气,科室里一个新来的医生仗着自己是关系户,态度恶劣嚣张,直呼其名道:“韩潹,你那个戒指我今天觉得好看,拿去定制了个一模一样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早就看不惯韩潹高高在上的姿态,电话挂断后,男人啐了一口:“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
书房的门被严其羽推开,韩潹隐忍的怒气泯灭而去,眉头舒展许多,平缓道:“怎么起床了?没睡着?”
“看你心情不好。”严其羽端了杯热水进来,“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过来。”韩潹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让严其羽靠近,迈步朝他而去,人被他拽到怀里,椅子上一层夏凉被,韩潹顺手抓过来裹在严其羽身上,“昼夜温差大,容易感冒。”
“没那么脆弱。”严其羽在他怀里探头,“哥哥,你今天心情不好?是我做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话说完,严其羽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韩潹收回手:“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臭毛病还没改?”
“改了改了。”严其羽嬉笑着回应他,态度却是一点变化没有。
看来是没听进去,罢了罢了,韩潹视线往下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宝宝,你什么时候才看得见啊。”
“这得看哥哥的。”严其羽已经能够完全接受自己看不见的现实,有时候他也想,这样就挺好的。
至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韩潹所有对他付出的好。
“哥哥想让你看着我。”韩潹深情款款望着他,“看着我们的未来。”
摸摸他的眉头,严其羽吹了一口气:“哥哥,马上就三十的人了,怎么好像还活倒回去了。”
现在的韩潹,似乎幼稚了一点。
“哥哥。”严其羽叫了他一声,“老师把我排进舞蹈队里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可以上台,你能来看吗?”
“那是肯定。”韩潹算算时间,正好不到他值班,再者请人代班也不打紧,“能去。”
“真的!”严其羽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一言为定。”
伸出来的小拇指看得韩潹忍俊不禁,还是很配合地跟严其羽勾在一起:“绝对不骗你。”
“不过我有点紧张。”吃了颗定心丸的严其羽还是没办法真正意义上的放心,“我看不到,怕出意外。”
“别想太多。”韩潹说道,“老师让你上台,说明我的宝贝很厉害,有实力能做好。”
一点也不谦虚的严其羽点点头,想着是这个道理,瞬间充满了力量。
“那睡觉喽。”从他怀里跳出去,严其羽摸索着墙壁,用浅浅的视线准备回卧室。
手都没来得及碰到门,就被一把从地面上抓起来,韩潹把他扛在肩膀上,轻轻放到床上,没等严其羽做反应,他自下而上麻利地脱掉了上衣倾覆而去。
“哥哥,我明天要跳舞。”严其羽知道怕了,想着骇人的尺寸,多少有点畏惧,小声道,“明天结束再补偿你可不可以?”
“摸摸看。”韩潹没对他做什么。
“什么?”严其羽被他三个字砸得完全愣住。
“健身成果。”韩禽兽见他没反应,抓起他的手,在一排有力漂亮的腹肌上摸,“上次你说哥哥腹肌不够好看。”
“啊?”严其羽捂着肚子咯吱咯吱笑不停,“所以你就去练了?哥哥呀~你的胜负欲怎么还是那么强,我说不够好看,是因为我看不到,摸着还是很舒服的。”
“那你满意吗?”
“嗯?”严其羽又被一阵雷声抽中,“你说、什么?”
“你那个舞我刚刚搜了,网上说搭档的腹肌很好看。”韩潹说道,“让你今天摸摸,明天知道个对比。”
笑得合不拢嘴了,严其羽睡意全无,让他这一波操作给秀逗了,抓捧着韩潹的脸:“潹哥,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二十九。”韩潹纠正他。
“行行行,睡觉了。”严其羽抱紧了他的腰肢,整个人都沉浸在韩潹给的安全感里。
原来当初的潹哥哄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想法。
觉得对方可爱。
喜欢从来都是双箭头的。
*
“胡闹!”院长拍桌,面前坐着两个脸上挂彩的男人,互相不满地看着对方,咬咬牙,还是不服输的模样。
“一枚戒指而已,至于吗?”疼得龇牙咧嘴的新医生看向衣冠楚楚,只有嘴角被他偷袭有点发青的韩潹,“舅舅你是不知道,这韩医生暴躁得很,今天进门就开始揍我,拦都拦不住。”
“你也闭嘴。”院长看重韩潹,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冥顽不灵,刚来几天就被病人投诉多次,被韩潹揍了,他居然觉得干得好。
“东西还给我。”韩潹冷着脸,硬生生从郑声显手上抢过了戒指,压抑着怒气问道,“有没有照着它定制?”
“定制个屁。”郑声显随口道,“什么破戒指四百多万,舅舅!我实名举报韩潹贪污受贿,谁家医生一枚戒指能拿出那么多钱。”
“行了,别丢人现眼。”院长望向韩潹,打发走郑声显后,语重心长道,“我这侄儿,让你费心了。”
脾气暴躁的大学生,有点后台,在医院横行霸道,调戏护士的事儿屡禁不止,被分配到韩潹手底下实习。
别人对他能忍则忍,韩潹不同,变着花样给他找事做。
偷戒指的事都干出来了,韩潹忍不下去,敲敲桌子对不服气的人说话,他看着电脑,头都没抬道:“我没工夫跟你小打小闹,这是医院,不是游乐场,偷戒指涉及金额大,我有权追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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