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楚国大营,有偷偷准备溜走的,有唉声叹气抱怨的,也有一丝不苟像雕塑般屹立在那里守护着的。
人生如蝼蚁一般苟且,沧海一瞬,不过弹指须臾。没有谁不想活下去,真真到了战场上,谁人不是竭尽全力。
年轻的士兵捏着手中一颗酸梅,思念着家里的有孕的妻子。扬着一张皲裂的笑脸对身旁的战友说:“我媳妇儿等我回去。”脸上挂满了初为人父的甜蜜。
乾元中庸征战沙场,为的是一国的尊严,不奢求没有尊严的和平,那并非是和平,而是苟且偷生。
无视战友酸到变形的黑脸:“名儿都取好了,叫桑仲。”嘚嘚瑟瑟的中庸也明白眼下的形式,或许长埋黄土 ,草席一裹。
身旁的战友耸耸肩:“喂,记得请我们去喝满月酒啊。”
“那是自然,我跟你说,我家中庸媳妇儿可好看了,就是不知道她想我的时候怎么办。”
冰凉的夜里,各自思念的人,念着父母,念着儿女,念着国都里倚门而泣的妻子。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一战争,一思妇;一回首,空寒寂。
两人靠着门,握住手中的酒囊,打算一会儿接班后喝几口暖暖身子,漫漫寒夜,数不尽的苦。
“兄弟,想爹娘吗?”
“你说呢,你想媳妇了,还不让咱想爹娘了啊。”
“咱都想啊,放心,等这一场结束了,咱大将军一定带着咱回家,咱都平平安安回家。”
那个有了孩儿的士兵笑着摇头说:“要是我儿子有将军一半神勇就好了。”
“得了吧,你自己就不是个乾元,还指望儿子怎样啊?”
聊着聊着这话题也就变了……
“你说得是多好的坤泽才能配上咱将军啊,咱顾将军,长得又俊本事又高的,唉,还是个皇子。”
说着撇撇嘴:“咱这一辈子是盼不来这好福气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他想了想 ,捏着一梅子砸吧了几下才咽下去以后:“不敢要啊,得亏将军是个乾元,这万一是个中庸或坤泽,啧啧啧,将军估计是第一个被送走的。”
两个人抱着木剑,互相望望:“哈哈哈,咱在想什么呢,好好听将军的话,过几天,咱凯旋。”年轻人的脸上,总该溢着自信 ,那种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必胜的跋扈也未尝不可。生死关头,除了那位少年神勇的将军是主心骨,也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了。
夜里的军营,是年轻的战士在期待回家的路。纵使前路迷迷,但是战神一般的顾将军却能给与他们最大的鼓舞。
夜色四散,冻得人鼻头通红,突然,一把火箭射来,如天女散花般散开,融噬了军中粮仓,穿着盔甲的士兵猛然惊醒,摇了摇身旁的战友:“快快快,踩着我的肩上去。”
“踩着了,上力。”藏在怀里的一袋梅子随着动作散落一地,一滴滴落下的汗,爬上了烽火台,他慌忙去点狼烟。
不远处的黑暗中,李执摆了摆右手,按捺住嘴角的不屑,一火箭离弦。
年轻的士兵顿了顿,随即翻下了烽火台,直直坠落。
见一身影偷溜入了烽火台,李执只是叉着手,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嘴角弯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悠然自得待他点着了狼烟,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散开。
李执甩下飞镖,黑色的镖头划破气流,穿过夜空,一个期盼回乡的孩子永远留在了边境的土地,睁着眼睛,脖颈处的血流至黄沙,沁了一地的苍凉悲壮。
李执带着众人大摇大摆进城,撒了一地的骄傲自得:“主帅又如何,终究比不得我。”精致的小脸朝着齐严转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齐严看了看他,眼底扫过一丝阴鸷,随即骑着马进了军营。
远处传来嘈杂声,红光照亮了天际。
顾子安好像陷入了一个梦中,梦里有城楼千阙,有江山万里。
“愿我顾子安,能成为爹爹那样的英雄。”
“爹不望吾儿为英雄,爹这辈子负了你娘,爹只希望吾儿子安一生平安。”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在梦境里弯着腰对一懵懂小儿说。
“爹爹,为什么啊?”
一素装妇人走了进来,花藤下,端丽的眉眼写满温柔:“夫君,负了也好,没负也罢,我只知道,我很好。”
那个高大的背影连忙扶着妇人坐了下来:“夫人,孕育辛苦。”
“娘,爹说不希望我成为英雄。”
“你爹啊,是怕你这辈子太辛苦。”
“那娘怎么看呢?”
“为娘怎么看不重要,看你自己怎么想,问问自己的心,有时候,值得就是值得。”
他在梦里,似乎很小很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身前一位高大的身影,映照着初升的太阳,一招一式的练剑。
小小的他,臂力已十分惊人,那把剑,被他掌控的很好很好,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跟身前那个模糊的身影十分匹配。
夜里的家似乎格外温馨,一妇人抱着小小的幼童,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说丈夫报国的道理:“大丈夫,当铁骨……”
幼童认真听着,画面一转突然,一场大火浮现眼帘,他坐在屋顶上无依无靠,看着横死的人,满地的血泊。
那个小小的幼童睁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咬住自己的手。
“将军将军,醒醒啊,敌军偷袭。”
顾子安头疼的似乎要裂开,听见这话条件反射下床寻剑,眼前昏昏沉沉,也要去拿那把斩疾。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也要握紧那把雪白的剑。
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就要去穿盔甲。冲出营帐,发现粮草被盗、被烧,横七竖八的尸体。顾子安脑子“轰”地一声,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
顾子安组织起顾家军,却发现顾家军死的死伤的伤,一些宁死不屈的普通将士被绑了起来。
“顾将军,束手就擒吧。”眼前的人是负责守卫城门的一小将,生得也是俊眉朗目,可惜骨子里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顾将军,对不住了。”
说着要上前绑了顾子安,顾子安手握斩疾,一身银色盔甲在月色下闪出白光,竟有些惨白无措。
年轻的主将在反抗,眼前的贪生之徒在苟且。
只是,当狼豺太多太多,落单的狮子也会被就地瓦解,更何况,一个被喂了药的狮子。
顾子安,重重跪地,喷出一口血,顺着下颚、脖颈,流至银色盔甲上。
“你输了”顾子安被绑着,被齐严上上下下扫视着。
顾子安眼角扫到了被反缚的萧仲,心里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买通我守城之人,夜半偷袭,你够阴的啊。”萧仲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齐严嘴上回着萧仲的话,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顾子安。
“顾将军,你认个输,我就不绑着你回去。”齐严痞笑着,用手抚过顾子安的眉眼,鼻尖,嘴唇,下颚,滑至嫩白的脖颈,然后,带着一副暧昧的模样,把带着血印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轻咬。
“滚。”
顾子安猛的撇过头,齐严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齐严可真是个记仇的,从这里到楚国,整整半旬的路程,萧仲在牢车里叫嚣了半旬:“齐严,你个狗贼,放开我家将军,有本事冲我来啊。”李执被他烦得不行,阴着一张小脸走了过去:“叫你个头啊,吵死了。”牢车里的人看见终于有人搭理他了,更加来劲儿了:“哎,齐严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来我跟前,派一个小坤泽来算是什么本事。看我不旋掉你那颗王八头。”李执皱皱好看的小眉头,扒拉扒拉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一块,直直塞进萧仲嘴里:“闭嘴吧你 。”说着凑近了一点警告:“老子是中庸,不是坤泽。”昂头离开,看都不看身后一脸震惊的萧仲一眼。
而顾子安,在一顶软轿里,缚着双手,没有抑制剂,就这样生不如死的过着。雨露期的坤泽极其不自制,时时刻刻都想人填满自己,这大抵也是坤泽不能上战场的原因。虽说对坤泽动用这种手段是极其不道德的,但真真到了黄沙战场,那可是数着人头论军功,又有几人能抵得住。
再者,不惩大众罚小众,这可不是古代君王稳定人心一**宝,索性定了坤泽不允许从事的位置、不准许去的地方。坤泽力弱,也并无能够出面反对之人,这规矩,也便一代代传了下来,倒真真成了铁律,也无人想着去打破。
顾子安锁着一双好看的眉,脸像抹了坤泽最喜欢用的香脂,在轿子里硬是不出声。顾子安的手被缚住,就连自渎也不能有,没有一点点释放,有人进来送饭时,发现这位主儿似乎快晕了过去。
“这咋办,这是咋了,这什么味道?”
齐严派来伺候着的,是路上随便拎到的一个未到分化期的中庸,思来想去,这个老实人还是慌慌张张、不怕死地跑到了齐严面前。
齐严笑了笑,无视身旁目光沉沉的李执,向那顶软轿走了过去。
齐严一步步走向散发着青草味的地方,没有带抑制剂,逼着顾子安干了一件晋江不让干的事,逼着顾子安发出了晋江不让发出的声音,整整两个时辰。
顾子安的唇是破的,嗓子是哑的,脖颈上尽是吻痕,一双朦胧的眼里沁满水光,嘶哑着:“滚。”
齐严好整以暇整整衣服,背后印满红痕,一道道。
顾子安提高了声音:“我让你滚。”
齐严拍了拍他晋江不让拍的下面的位置,轻轻下了软轿。
“好好伺候着。”
嘴角带着一抹餍足的笑。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高适《燕歌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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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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