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整整一天，接待了不知多少波观展团，柏雪意累得差点在浴缸里睡过去。沾上枕头直接秒睡，顾不上手机里快要爆炸的消息。
全是在说看见他上热搜了。
#画展神仙小哥哥
热搜tag下面，划下来全是路人发的生图和视频。转发最多的一个视频是他在解说一幅现代主义抽象画。镜头从侧面拍他，镜头里的侧脸下颌线清晰利落，左耳的银色耳钉在光线下跳着细碎的闪。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来，咬字清晰又温柔，尾音带着点不自觉的轻扬。镜头忽然晃了晃，大概是举手机的人被旁边的动静撞了下，被他一把扶住，“小心”，目光无意扫过镜头，露出一双专注又担忧的眼睛。
这条视频底下的评论在以每秒上百的速度增加。
[这气质是真实存在的吗？]
[声音也好好听....]
[听他讲解，我突然觉得自己能看懂抽象画了呢（微笑.jpg]
[全程在盯细腰，对不起我有罪，他微微侧身的时候腰身的弧度真是绝了！]
[最后那个眼神...我真不行了]
点赞最多的评论是求个人信息的：[有没有人脉告诉我这位帅哥是谁]
网络没有真正的陌生人，很多美院同学在下面回复：
[哈哈这不是咱美院院花嘛]
[柏雪意啊！大神，年年拿国奖的那种，专业课成绩从没下过 95]
[听说好多画廊想签他，他都婉拒了，说想当自由人不想受限，这种心态在我们专业真的很难得]
[不仅画得好，人还特别好，上次我来生理期不小心弄脏裤子，他看见了很温柔地提醒我，还把外套借给我解围]
碎片式的回复拼凑出一个优秀、低调而鲜活的人。网友们对柏雪意的好奇更足了。
[有没有人看了小哥哥在作品展的画啊，我今天看完以后震撼了好久]
[啊啊啊啊我去了我去了。那幅画是我印象最深的作品，我是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是小哥哥画的。不过小哥哥不解说自己的作品哈哈，说让大家自己解读。]
[没看过那幅画的人有难了，我只能说是神迹]
[我会憋气到看到画为止，谁来让我看一眼]
很快有人发了照片：[拍不出实物的笔触、光影，有条件的还是线下去看看，绝对不会后悔]
[主要策展也特别好，祷告室里看这幅画，体验太特别了，终身难忘]
[我靠，画得这么牛逼！这构图、造型、笔触、色彩、光影...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不活了吗的]
[压抑、纯净、神圣、美丽，我失语了]
[小哥哥的画和本人好有反差...更带劲了怎么回事]
网友们又开始讨论起柏雪意的作品。专业的，业余的，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好多都说必须线下去画展亲自看看。
夜深了，讨论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结果一张带照片的评论瞬间引爆评论区。
[我就是今天去了画展的幸运鹅，看我拍到了什么好东西嘿嘿]
是一张柏雪意和温叙言站在一起的抓拍照。
温叙言手里拿着张资料卡，柏雪意微微侧着头听他说话，两人站在一幅色彩明快的画作前，身形相当，神态默契，一眼看去就觉得无比和谐。
评论区瞬间被 “磕到了” 刷屏：
[救命！这是什么神仙同框！我先磕为敬]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如月，这 cp 感是真实存在的吗]
[光看照片都能脑补出一部艺术爱情片，导演什么时候开机]
[有没有人扒一下这位白衬衫帅哥是谁？感觉和院花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位发合照的小姐姐回复：[白衬衫帅哥是这次作品展的策展师哦，院花那幅画的祷告室设计就是他亲自操刀的。]
[祷告室的光影和那幅画的色调绝配，原来出自他们之手，果然懂彼此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作品]
[好好好，两人不仅外表登对，连艺术理念都这么合拍！更好磕了怎么办]
[难怪看照片觉得氛围那么妙，这灵魂羁绊感拉满了]
[建个楼，有多少人准备明天去画展一探究竟的]
[举手，已预约]
[姐妹们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
翌日，柏雪意在去学校的路上，翻看朋友们给他发的消息，才知道自己上热搜了。
点开链接，那条tag竟然已经升至热搜榜第一。
几乎没有看过这么多视角的他自己，柏雪意神情微妙。远景，近景，侧脸，正面，俯拍，仰拍，他都快认不出自己这张脸了。
还有就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赞美和夸奖，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还看到不少人在讨论他的作品，这倒是他希望看到的。虽然他确实是想借这次作品展提升知名度，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高的热度。实在是出乎意料了。
等等，这是什么？
居然有好多他和温叙言的照片。各个不同角度，他两站在一起说话，温叙言给他递水，他两和校领导交流...
柏雪意蹙眉，明明都是很正常的接触，为什么评论里全是“磕死了”。
他按灭手机屏幕。突然庆幸祁宴现在在国外，并且从不下载这些社交软件，不然看到了还得了。
柏雪意还是低估了热搜的威力。
他在开展半小时前到的展馆，外面居然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学校临时加派了好多保安来维持秩序。
“雪意！”
柏雪意回头，是温叙言在喊他。
温叙言拉住他的胳膊，紧急撤离，“你怎么还敢从正门进，没注意刚才好多人在看你吗？”
柏雪意有点懵。他刚刚确实发现有人在看他，好像在确认什么，但没放在心上。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昨天上热搜了吧？”温叙言带他从员工通道进去。
“我知道的。”
温叙言开玩笑道：“你得感谢我救你，不然你会被堵在门口，像大猩猩一样被围观。”
“哪有这么夸张。”柏雪意不信。
三个小时后，柏雪意累瘫了。
找他解说的观众实在太多了，他又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中途愣是一点没有休息，连续接待了N波观展团。
现在嗓子冒烟，说话都费劲。
来看展大多是女孩子，柏雪意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热切，带着好奇，但大家是非常礼貌的，也很有分寸感，没有过界的行为和言论。还时不时夸柏雪意长得帅、讲得好，特别捧场。当然，柏雪意知道很多人在拍他，不过无所谓，被拍几张照又不会少块肉。
但他真的没办法继续讲解了。再讲就要失声了。
看着面前新一波围上来的女孩子们，柏雪意还是不忍心拒绝，正打算硬着头皮上，温叙言走了过来。
他往柏雪意手里塞了一瓶水，还有一板喉糖，用眼神示意他吃，又对女孩子们笑着说：“小姑娘们，让他休息休息，我来给你们讲好吗？”
女孩子们嘴角已经压不下去了，内心尖叫，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不知道在疯狂输出什么。
*
在另一端，凌晨一点，高层会议室仍灯火通明。
刚和国内团队开完视频会，祁宴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他不近视，但最近这段时间用眼过度，不戴眼睛偶尔会觉得视线模糊，特别是光线不好的晚上。
眼睛酸涩，祁宴干脆拿起桌面上的眼药水，仰头给自己滴了几滴。
滴完眼药水休息的这几分钟，是他一天里除了睡觉，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这段时间，每天奔走于监管总局的会议室和公司内部的紧急会议之间，上午刚结束与调查小组的问询，面对一叠叠待核实的交易记录，下午就得马不停蹄赶回公司，主持律师团、财务总监和战略顾问的三方会谈，在硝烟弥漫的会议室里拆解业务线、调整股权结构，试图在合规框架内找到最佳解决方案。
间隙还要应付家里的老爷子和那群虎视眈眈的叔伯。老爷子甚至提议，让他别倔了，用联姻换取股价的回升。
可笑。
不过好在危机解除，监管总局的最终调查报告已经尘埃落定。虽然免不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罚款和业务线整改要求，但最致命的操控市场指控被成功驳回。
现在只剩些收尾工作。让法务团队跟进整改方案的细则落地，确保每条业务线都合规；给合作方逐一打去安抚电话，用新拟定的合作框架稳住军心；再让公关部配合财经媒体做几期专访，缓释舆论压力。
最大的困难已经解决，这些都不算什么。
快可以回家了。
祁宴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着手机，屏幕暗着，没有新消息。
柏雪意在做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陈特助走进来，神色不似往常淡定。
祁宴没注意，问：“Winston那边有消息了吗？”
陈特助说：“是，那边刚才打来电话，说戒指已经按照您最新的要求改好了。”
陈特助想，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Winston大师，唯一一个知道祁宴要求婚的人。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祁宴突然和他说，让他帮忙联系最好的珠宝定制团队。为了这枚戒指，这些日子里，祁宴一边应对调查的焦头烂额，一边还要抽出时间研究设计图，办公室的抽屉里堆满了各种宝石图鉴，甚至还特意去学了基础的金属工艺知识，只为和Winston沟通时能更精准地表达想法。
转而想到刚才刷到的关于小柏先生的热搜，陈特助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
“怎么了？”祁宴注意到了。
陈特助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陈特助两眼一闭，把手机递给祁宴。
一条评论破万的图文。
赫然是柏雪意和温叙言的抓拍合照。
配字“小情侣好般配啊（流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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