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什么伴,又不是幼稚园小朋友,还要手牵手一起上厕所。
柏雪意在心里开弹幕,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上。闻照受伤是因为帮他换药,他不可能视而不见,至少要去一趟医院,确认好闻照的手伤没事。
到了医院,很巧的是还是上次那位医生。医生很仔细地检查了柏雪意的伤口,夸道:“伤口恢复得不错,看来每天换药没偷懒。”
柏雪意看了闻照一眼。
其实他很懒,经常忘记自己额头有伤要换药,但闻照记性很好,每天准时准点坐到沙发上,喊他过来换纱布。
又想起闻照受伤的手,柏雪意抓过来,对医生说:“蒋医生你看看他的手,他昨晚帮我换药的时候,因为掰药瓶划伤了。”
“你们两怎么还轮流受伤呢,”蒋医生小心拆掉纱布,看了眼伤口,“嚯,比我想得严重啊,没有第一时间消毒吗?”
柏雪意立刻凑过去看,发现伤口处的皮肉微微翻起,又红又肿。怎么会这样....比昨晚还严重。
“明明昨晚处理过了啊,怎么会...”柏雪意的眉毛拧得都能打结了。
蒋医生说:“这不像啊,按道理伤口不深,不至于发炎的。”
闻照抽回手,淡声说:“我觉得没什么事。”
“你闭嘴,”柏雪意扭头问医生,“蒋医生,他需要住院吗?”
医生没忍住笑了,“这倒不至于,只是伤口发炎了,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于是后半程,闻照在柏雪意全程盯梢下,让医生完成了伤口的处理。柏雪意俨然一位严厉的监考官,只要闻照稍有躲闪,都会被他的眼神逼退。
当然车也不让开了,闻照乖乖交出车钥匙:“车你用,你直接开回你家,我打车回去就行。”
柏雪意瞥他一眼:“上车。”
柏雪意开到自家小区单元楼下,对也要跟着下车的闻照说:“你坐着别动。”
然后自己上楼了。不到十五分钟,柏雪意提了个行李袋下来,坐上驾驶位,扭头把行李袋放到后座。
重新启动车子,闻照问:“我们去哪里?”
“你家。”柏雪意说,“你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我负责照顾你。”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柏雪意认真开车,目视前方,没注意闻照嘴角勾起了一个很浅很淡、几不可察的弧度。
没想的是,本来已经要退休的洗发床又派上了用场,不过这次洗的人变成了柏雪意。
原本觉得挺大的洗头床在闻照躺上去之后一下变得局促,柏雪意没有给人洗头的经验,动作有点笨拙,好几次把泡沫弄到闻照的耳朵,甚至有一次泡沫差点飞进眼睛,闻照一句抱怨都没有,很乖很安静地躺在那儿任由柏雪意折腾。
好在闻照头发短,柏雪意以一个较快的速度洗完了。
闻照单手擦头,裸着上半身和柏雪意道谢,又很善解人意地说:“澡我自己洗就行了。”
柏雪意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他去厨房拿了保鲜膜过来,把闻照的手层层叠叠包好,确认没有任何进水的可能,才放他去洗澡。
等闻照洗完澡出来,外卖正好也到了。
两人坐下来吃饭,氛围很平静很平和,像是没有发生过昨晚的争执,两人没有不欢而散。柏雪意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过去就算了,没必要翻出来重提,让双方都不开心。
就在他决定把事情翻篇的时候,闻照开口了:“柏雪意,对不起,我错了。”
柏雪意的汤匙悬在半空,视线落在闻照脸上。洗完澡的闻照看着比平常柔软很多,莫名让柏雪意想到洗完澡后很干净毛发蓬松的大狗。
“我昨晚态度不好,那些话并非我的本意。”闻照说,“我知道你已经向岑小姐坦白性向,你们现在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我情绪上头口不择言对你和她的无端揣测,是一种伤害。”
“我没有做到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我很抱歉。”
闻照的声音温和而真诚,在安静的餐厅流淌开来,柏雪意心里那点别扭和不开心,被奇异地一点点抚平。他原本以为会是粉饰太平,两人谁也不提,把事情轻飘飘揭过去,没想到对方很真诚地在向他道歉。
他需要的也不过是道歉而已。
“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闻照的目光很烫。
柏雪意移开眼,有点别扭地说:“原谅你了。”
闻照笑了:“谢谢。”
过了会儿,柏雪意低声说:“我态度也不好,也和你道歉。”
他当时很不耐烦,还说了“随便你怎么想”,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消极摆烂的态度,把对方惹生气也很正常。
“不过我还是有点在意一件事。”闻照说。
柏雪意问什么事。
闻照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岑小姐我和你的关系?”
在餐厅吊灯的照耀下,闻照的眼睛湿漉漉的。顿了几秒,他低声说:“...难道我很拿不出手吗?”
“不是!”柏雪意矢口否认,“你想到哪儿去了。”
“那为什么不说?”
“是不知道怎么说...”柏雪意有些尴尬,“你忘了她见过你吗?还是在我和她相亲那天。”
“你不觉得我们三个初次见面的场景太过戏剧了吗?我是她的相亲对象,你是我的结婚对象,而我们却在她面前装作不认识对方....”
“太混乱的关系,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柏雪意瞥了闻照一眼,很无奈地说:“她一直以为你是要打离婚官司的可怜帅哥,甚至想免费帮你打官司...”
闻照没忍住笑了,抬手抚额:“替我谢谢她,但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免费的不好吗?”
“打官司...”闻照看着他,神色不明,“你觉得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柏雪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犹豫道:“我觉得...不会吧?”
“哦?为什么?”
柏雪意咬了一口虾饼,汁水爆出来,烫得他直说“好烫好烫”,口齿不太清地说:“因为我们有协议啊。”
他灌下一大口苏打水,眼神真挚地说:“你放心,当初我说的三个月就还你自由,不会言而无信的。”
虾饼出乎意料的好吃,柏雪意又夹了一块,不过这回长记性了,怕被烫到,小口小口地咬,眯着眼睛品尝,完全没注意到闻照由晴转阴的脸。
“柏雪意。”
突然被点名,柏雪意:“嗯?”
“虾饼好吃吗?”
“好吃啊。”柏雪意还想再吃一块,结果发现盘里已经空了。明明刚刚看还有两块的,怎么回事?
“是挺好吃的。”闻照咬了一口,评价道。
柏雪意才发现最后两块都到了闻照碗里。幼不幼稚,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护食物。
算了,不和伤患计较。柏雪意把筷子移向了旁边的板栗烧鸡。
“为什么是三个月?”闻照突然又接上几分钟前的话题。
这个问题...柏雪意咀嚼的速度放慢。总不能告诉你,是因为我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吧。当然不能说。柏雪意把皮球踢回去:“怎么,你是觉得三个月太长,还是太短?”
“如果太长呢。”
那你倒是快点原谅我啊。柏雪意很想小发雷霆,他阴阳怪气道:“嫌长也麻烦您忍忍呢。”
不过说到任务,他得加快进度了。突然想到那晚“工伤”的赔偿还没问闻照兑现,一个念头闪进柏雪意脑子里。
“闻照,那天答应我的赔偿没忘吧?”
闻照显然还记得,他轻扬了下眉:“想好要什么了?”
柏雪意点头。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餐桌,微微前倾,说:“我要求把协议里的一周一次,变成一周两次。”
空气安静了两秒。
闻照抱着双臂,靠向椅背:“你确定?”
“当然。”柏雪意肯定道。
“你不会要拒绝我吧,”见闻照态度不明,柏雪意用起激将法,“那我会默认你不行哦。”
闻照笑了:“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又跑进柏雪意脑子里,不争气地脸皮又浮了层粉。
“我是担心你不行,”像是很关心他一样,闻照关切地说,“每次还没多久,你就喊‘我不行了’‘实在受不了了’...”
柏雪意的脸越来越红。
“一周一次都这样,两次你要怎么办呢?”
“你别管。”柏雪意装得淡定模样。
“行。”闻照点点头,他又问:“今晚就开始?”
今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柏雪意下意识要拒绝。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是谁?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从对方眼里看出头绪。
闻照刚回国没多久,地址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打扫阿姨,几乎没人会来,而阿姨也不会在这个点上门。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还在持续不断地响。
闻照起身:“我去看看。”
刚迈出两步,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拖着长音,听着像有点醉了:
“Zane,是我——快给我开门。”
是Jacky。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