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森最后还是决定去现场支持一下她的小金库。
也不是为了别的,单纯是因为这一场太重要了,而裴予肃的表演又紧紧关联着她的小金库,她怎么能不来亲自监督呢。
只不过,她还在现场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过来了?”冉森这次还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好在她可以说自己去买水。“你也对花滑感兴趣了?”
“啊... ...这个,是、是啊!哈哈!”梁棋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是个白净的男孩,一身潮牌,个子挺高就是有点过于瘦了,要是裴予肃在这的话,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晚上,他在冉森家里看到的人。
“说吧,发生了什么背着我的事儿?”冉森多熟悉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肯定憋了什么坏,“你认识裴予肃?”
“啊... ...算是吧。”梁棋搓着自己新剪的猕猴桃脑瓜子,负隅顽抗,只觉得如果是在漫画里,自己可能已经要汗如雨下了。
他像只小公鸡一样格外离谱地挺胸,度秒如年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回到冉森身上,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看他。
冉森没看,梁棋反而破防了,气势一泄整个人变成漏气小皮球,抽抽巴巴地凑到了冉森身边。
“哎好了好了,我说!”梁棋有点暴躁地抓了抓耳垂。“就是吧,前几天吧,有一天吧,我想去找你,没想到遇见他了,就这么个事儿。”
“但是遇见是遇见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嗷!”
“遇见了?”冉森皱了下眉,立刻反应过来了是哪天的事儿,食指虚点了两下。“你把那天的事情,从头给我说一遍,能多详细就多详细。”
**
冉森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六练已经开始了。
裴予肃抽签的手气一向中规中矩,今天可能是有主场加持,反倒抽的比平时好些,稍微靠后,而且前后都没有名将。
啊,虽然这一整场也没有几个第一梯队的选手就是了。
冉森妹妹手里拿着姐姐特供的独家小天鹅玩偶,对着姐姐眨巴两下眼睛,冉森搓了两下她的脑阔,“厕所人多。”
好吧,这是个很真实的理由。妹妹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哼哼唧唧地抱着姐姐的胳膊,像个小黏糕一样“啪叽”一下粘上去,小鸟抱窝挤在一起。
冉森显然是习惯了,任凭她抱着。
她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场内,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体态修长,仿佛发着光的身影追随了上去。
花滑毕竟是一个和艺术沾边的比赛,视觉系相关的,选手的颜值普遍也不差,经过常年刻苦训练,身材更是一个比一个的好。
但饶是在这样一群人里,裴予肃依旧稳定的出类拔萃。
他的长相并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漂亮,但都好看,耐品且越品越沁人心脾,而且气质分外清雅温润,那双眼睛又格外的清亮,一举一动都仿佛诠释着什么叫“君子之风”。
甚至他在赛场上也是如此,他的攻击性不是摧枯拉朽的,他是举重若轻,山间清风吹拂竹叶,等回过头,优势已经断层碾压。
“他最可怕的不仅仅是他的技术,而且在于他的头脑,他那周身的气度。他像是古文化里常说的儒将。不,他更像王者,哪怕这位王者,施行仁政。”
这是冉森在外网上看到的评价,虽然有点不甚准确,但冉森还是意外get到了那位外国友人想要表达的含义。
她挺高兴,这至少证明了,裴予肃的实力,是真的达到了一定境界。
不然冉森心里其实也总是挺没底的,毕竟她之前之关注裴予肃了,还真没太关注过成年组。
也不知道裴予肃和他们比较起来到底怎么样... ...这次分站赛虽然含金量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高,但多少还是说明一定问题的。
六练的时候看不出太多,冉森看够了裴予肃就在场内逡巡了一圈,但总觉得这个落地凿冰那个重心不稳,看来看去,一个比得上裴予肃的都没有。
裴予肃自己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他只要上了赛场,全身心关注的就都是这片洁白上的事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关注着自身的安全,也时刻分析着赛场上的形势。
自家的冰感怎么样,他要在哪里安排哪个跳跃,在哪里安排哪个动作,他都会仔细分析比对,脑瓜子飞速运转,如果不是冰面上气温低,cpu都得转冒烟。
他的确在用脑子滑冰,这个评价外国友人没给错。
而很快,短节目的开始,也证明了,冉森之前的判断没错。
裴予肃安安静静地坐在选手席位,旁边坐着他已经瘦下来一点的教练,目光宁静地放在比赛场上。
这一场的确没有太知名的选手,硬要说的话,只有一个北美系的选手世界排名挺高,不过那个水平... ...
反正,裴予肃自己在心里最警惕的还是一个已经27岁的吉尔吉斯斯坦的老将埃努拉,这位老将可能是碍于身体原因,几乎没怎么跳成过四周,顶多顶多只成功过一个4T,但他的优势就是稳。
特别稳,你别管那个节目配置是不是低,但人家可以场场clean,也未尝不是一种能力。
至于那个北美系的小将奥利弗,裴予肃不太担心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比自己大两岁,青年组的时候俩人经常撞上,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对手。
到了成年组似乎也一样。
目前正在场上的选手就是这个奥利弗,两年没太见面,这位的水平好像并不如他的排名一样涨得那么快,三组跳跃摔了两组,用刃更是模糊,甚至好几次,裴予肃肉眼都能看出他滑了平刃。
毕竟在自家,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科技且公平,大屏幕的回放恨不得能看清倒影,裁判的小灯迟缓的亮,最后还是出了一个相对脱水后的公平分数。
... ...奥利弗险些没直接现场哭出声,最后当然是忍住了,但也直接脸红脖子粗,连上一个选手的友好微笑都没有回应。
坐着看其他选手的时候,裴予肃还感觉自己有点紧张,但当真的快要轮到他的时候,他却反而感觉自己平静了下来。
真的平静,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似乎仅仅比平时快上一点点。
他站上了冰场。
裴予肃一直很享受这片战场。
标准冰场的尺寸很大,长六十米,宽三十米,而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这一片剔透的冰面,都是他的领地。
他几步巡场,确定重心,这是他一个人的天空,他是这片天地里独一无二的鸟。
踩在刀刃上,裴予肃感觉在这短节目的几分钟里,他是借了一双翅膀肆意翱翔。
升入成年组的第一场比赛,裴予肃早就打算好了,无论是在哪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他都不打算降任何配置。
他要用这个精心打磨了一年多的曲子,用自己目前能达到的最高的能力和技巧,向成年组展示自己的野心、
和宣告。
他,裴予肃,向目前王座上的各位,正式开始挑战,和冲锋。
并且,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气场全开。
这还是第一次冉森看节目看到几乎窒息,等着裴予肃踩着重音结束的时候,她缓了好久才激动地跑下去扔出了手里的小天鹅。
可能是因为没那么感兴趣,也可能是因为她和裴予肃是同学,以往的比赛里,她总是很冷静。
无论喜怒都控制在一个限度内,哪怕是她随着众人一起扔玩偶的时候。
但这次不同了。
冉森跟着其他观众一起喊第一声的时候就知道完蛋了——她激动到已经直接破音,接下来至少一周都要顶着个破锣嗓子了。
但她只停顿了一秒,就开始继续用更大的声音去兴奋地嘶吼着,去用力把自己手里的天鹅和鲜花尽可能地扔的更远,离那个人影更近。
她和其他所有观众一样,在这一刻,单纯地为着这个在成年组首战,就打出了clean的小将进行自己心中的加冕。
如果说之前,无论是国内的解说,还是国外观众的过分夸张的评论,总会引起大部分的嘲讽,那么,这一场短节目,裴予肃就用实力,击溃了这些嘲讽的底层逻辑。
他真的可以做到。
他已经从发育期的湖底爬了出来,他现在还很年轻,他有四种四周跳的成功率高得可怕,另外两个高级四周也是成多败少。
他用刃清晰,旋转时重心稳健,步伐虽然不算特别灵活,但贵在舒展又漂亮。
没有疑问,当之无愧的断层第一。
潮水褪去才能真正看出实力,这句话用在眼前的这个场景上来看,实在是更合适不过了。
裴予肃坐在等分区,手中的毛巾胡乱地擦着头脸,眼睛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分数屏幕。
真爽啊。
他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次,似乎比之前快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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