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人要扣下扳机的刹那,脂粉姐猛地摁住男人的手,夺下了他的枪。
男人本能地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抵在墙上,另一边手的刀立刻压上对方的喉管。看清对方是脂粉姐的刹那,他眼里充斥着的杀意瞬间转变为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能把刀子嵌进对方的脖子里。
“不要伤害他,我来和他说,我有办法。”脂粉姐的枪口没有抵住对方,只是用手抓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猛地甩开脂粉姐,可再回身去找展浔时,后者已经操起餐刀又钻进了包房。他赶紧追上前,而被放开的脂粉姐这才用枪抵住了他的腰。
“别逼我。”脂粉姐说。
男人回身一巴掌甩给她,继而用刀尖指着对方,恶狠狠地说——“你是得想办法。”
“没有那么简单。”展浔说,“那天墨沉刚刚表态,我和黑渣就遇袭了,说明有的是人不想我们干这活。”
即便和黑渣一起,甚至与鸽派合作,隧道项目都有那么多阻挠,那展浔单枪匹马又怎么可能再搅合得了。暂且放下和官方打交道这层不说,即便是官方点名了让他与黑渣共享,他都没法找得到那么多人手干活。
“这就是在笼子里关久了的坏处。”脂粉姐毫不留情。
这话她确实有资格说,想当初她也是一个人打拼下脂粉街,只不过后来与黑拳场结盟,才让她沦落到服从与拳场。
刚开始是强强联手,脂粉姐为保护麾下的男女,觉着能得到黑拳场的保护是个不错的差事。毕竟她做的只是皮肉买卖,真正赚钱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得雇佣足够的安保才能护住他们不被客人占便宜。而若是与黑拳场的人交好,仅需分出极少的份额,就能让脂粉街专注于粉色帘子,而不用再殚精竭虑地周全安保。
于是合作就这么达成了,从生意到了感情,她也和拳场的管事好上。
有时候信任和权力一样会蚕食人的警惕,逐渐地,她手里的武力便被削弱再削弱,挪用再挪用,到了后来她能用得动的人全是涂脂抹粉的青年姑娘。她察觉到这样不对,毕竟感情是感情,可谁又能打包票感情从不变质。所以她向黑拳哥提出了要求,只是她每次想招募或送自己的人去拳场磨炼,对方要不就是推脱,要不就是敷衍。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黑拳场控制脂粉街的手段,而温水煮青蛙,等到她再想反抗时,发现自己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脂粉街彻底变为了黑拳场的附庸。
但好就好在她的脂粉街比较团结,她的消息网络广泛且稳固,让她能找到别的方式培养几个贴身的猛将,还成为了不可替代的消息枢纽。
而若不是手里还有牌,她又怎么敢摁下黑拳场的枪。
从酒店的混乱里出来绕进黑拳场与厂房区的交界,船佬帮会长在那里抠脚等候了。
“看来没办到啊。”不用他们说,船佬帮就站起来,而后呼喝坐在他旁边啃着个黑乎乎的果子的丛林人一起撤。那丛林人往地上丢了几个黑色的壳,狠一擦嘴,露出个粗野的笑。
得手了船佬帮就是脂粉姐和黑拳哥的小伙伴,没得手就还是渣帮的老伙计。谁赢他们就站谁,船佬帮不做亏本买卖。
不过也是,一边是一盘散沙的大大小小的社团,一边是有雾枭和浊岗撑腰的渣帮,那当然还是和渣帮往来划得来。之前想着要是脂粉街和黑拳场搞定了渣帮,船佬会也会出一分力做掉菠萝意思意思,顺便让这丛林人伙计接替菠萝的位置。
但这会不同了,他得想想清掉脂粉街或黑拳场的谁,给丛林人占个坑才行。
黑拳场不错——经过黑拳哥的时候船佬会长多看了他几眼——让丛林人管黑拳场一带不是不行,虽然谈不及是专业对口的活,但干哪行不都差不多,做着做着就熟悉了。
“等等。”男人看出了船佬会长所想,伸手拦住对方。
“怎么,没喝够还是还没干够仗,要不要我朋友陪你玩会?”会长用水烟杆子别开了男人胳膊,拉长了语气回应。
男人一把抓住碍眼的烟杆,“谁说我们没做到。”
“做到了再说,”会长瞥了男人一眼,轻笑,“否则别和我放屁。”
说着他猛地拔出烟杆,带着野兽一样的丛林人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男人压低了音量,质问脂粉姐——“展浔会为了黑渣伤害你,你呢,你是否会为了我伤害他。”
“阿姐,你来不是为了和我叙旧。”展浔听出来了。
当然了,脂粉姐怎么会因为他和黑渣争吵来看他,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所以他没权力嘲笑墨迟对墨沉抱有的幻想,觊觎美好事物是人的本能。
脂粉姐愣了一下,她没有否认,只是把买来的甜水推过去给展浔。
脂粉姐就是这个橄榄枝,是袭击他和黑渣的人,也才是要撕裂渣帮的势力。虽然不想承认,但就像黑渣学不会说谎一样,展浔也不习惯装傻。他打开瓶子喝了一口。甜味还是那个甜味,他也还是那个他,可到底,他是喝不出曾经的味道了。
“让他们进来吧,别扣着良湛,他胆子小,要给人扣下,总做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事。”
门打开,果然,黑拳场的阿哥带着他两个手下已经反绑了良湛的双手。
脂粉姐示意,良湛的双手被解开。他立刻想跑过来站在展浔身旁,只不过被身后魁梧的男人一握,又逮回了原地。
“我又没说不愿意和你们合作,黑拳哥,这样对我的人,不合适。”展浔放下了甜水,起身走到窗户旁。
黑拳场和债奴街走得太密切,他向来不打交道。但就像脂粉姐不站队一样,形势所逼,何况还是他造出来的局。
“黑渣不能拿下这个项目。”男人不接展浔的客套,干脆地提出要求。他和他的手下太过身强体壮,堆在窄小的房间里黑压压一团,搞得展浔都有些窒息,不得已他拉开了窗帘,让屋外的空气透进来些许。
“所以你们想让我去争,替你们做冲在前面的挡箭牌,”展浔靠在窗栏杆上,皱起眉,“但我怎么和渣帮争,我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就是个渣帮男宠,你说说你们身后是谁,我看看有什么能用得到的地方。”
“你没资格谈条件。”男人捏住良湛的肩膀微微施加力量,良湛觉着肩膀都快给他捏裂了,“这决定了我是让你走出去,还是让你给塑料袋裹着丢出去。”
展浔无奈看向脂粉姐,说阿姐啊他真的很不会谈话,你怎么看上他,“对面是绿岗,绿岗和蓝雾打通,到处都是渣帮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间房。”
“行了,”脂粉姐打住了两人,她朝着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放了良湛,又看向展浔——“走,和我们一起,让那些盯着这里的人知道你的立场。”
展浔没说错,所以在他随同脂粉姐从酒店下来,所有吃宵夜的,杂货铺的,卖烟卷的,甚至坐在咖啡厅和酒馆相谈甚欢,或是咬着跟烟从蓝雾绕到绿岗,又从绿岗走回蓝雾的,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来是真的了,展浔真的要和黑渣掰了。
当良湛回到屋里,让墨迟帮他给肩膀上着敷料,再把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后,墨迟舒了口气——“好了,这会所有躲藏在暗处的势力全部浮出来了。”
虽然各自的理由不同,但隧道项目有两派势力在斗争。要推进的是雾枭,雾枭麾下又以墨沉和渣帮为主导。而阻止他们的是沃水,以黑拳场,脂粉街,船佬会为代表。
墨沉自己是干不了什么的,他的枪就是渣帮,所以要想拆了墨沉的枪,就得打散渣帮。展浔和黑渣吵架吵得特别是时候,要不是那么凑巧,指不定展浔还就是一个袋子丢坑里了。
“他们怎么就放你走了,你可是展浔的保镖。”墨迟问。
良湛说觉得我没什么屁用,还占他们一个位置。
墨迟好笑,他说也是啊,你有什么用,捏你一下你疼得吱哇乱叫的。说着他摁了摁对方的肩膀,良湛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打他。
不过墨迟没打到,打到了墨迟的手机。手机刚好亮起,是朗峻的信息。
简单的几个字——“回来了。”
墨沉和黑渣回来了——“这会有好戏看了。”墨迟笑着把手机丢回给良湛。
浊岗的局势瞬息万变,凭展浔的性子,不管他到底是真的背叛黑渣还是特意为之,他都会假戏真做。可即使他是做假戏,黑渣却要打真仗。毕竟墨沉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就看他能不能让隧道动工了。
为此,墨沉和渣帮几乎得与浊岗所有的社团为敌。
墨迟能看到浊岗燃起的熊熊战火,就像用黑调料洒在了炽烈的焰苗上。枪林弹雨之间烟雾缭绕,而他只需要在绿岗里,看着硝烟烧出璀璨斑斓的色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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