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风离开偏殿后，并未立即返回琼林宴。他沿着曲廊缓步而行，春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光影。
"传令下去，"他沉思片刻，轻声对随行的禁军统领吩咐，"三日后剿匪，让林教头带队。"
"殿下指的是......林冲教头？"统领略显迟疑，"他毕竟是戴罪之身......"
云扶风脚步微顿，眸光清冷："本宫既然敢用他，自然有本宫的考量。传令便是。"
"是！"统领不敢再多言，躬身领命。
当夜，月华如水。
云扶风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闻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他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
"狄飞惊求见殿下。"来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云扶风放下笔，唇角微扬："狄大堂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狄飞惊抬起头，目光坚定："飞惊愿效忠殿下，只求殿下救雷堂主一命。"
"哦？"云扶风缓步走到窗前，"你可想清楚了？这一诺，便是终身。"
"飞惊想清楚了。"狄飞惊深深叩首，"从今往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云扶风凝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好。明日白薇便会去六分半堂。至于你......三日后随禁军出征青州。让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个价！"
"遵命。"狄飞惊再次叩首，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白薇如约前往六分半堂。
雷纯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见白薇到来，连忙迎上前："多谢白大夫肯来相救。"
白薇神色清冷，语气冷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师兄吧。"
她径直走入内室，为昏迷的雷损诊治。银针在她指尖轻旋，药香在室内弥漫。不过半个时辰，雷损苍白的脸上竟渐渐有了血色。
"堂主！"雷纯惊喜地看到父亲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雷损虽然醒来，却始终神情恍惚，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白薇收拾药箱，淡淡道："命是救回来了，但武功尽失，日后怕是难有作为。"
雷纯脸色一白，却也只能躬身道谢。
三日后，禁军大营。
校场上旌旗招展，三千精兵整装待发。林冲一身戎装立在阵前，而狄飞惊则默默站在他身侧，已然换上了禁军服饰。
云扶风一身银甲，立在点将台上。阳光洒在他身上，折射出凛冽寒光，威严之盛让人不敢直视。
"青州匪患，祸乱百姓已久。"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次出征，不仅要剿匪，更是要整肃军纪。"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将士，最终落在几个神色躲闪的将领身上："而这几人，克扣军饷、欺压新兵，按律当斩！"
"殿下饶命！"几人跪地求饶。
云扶风面色冷峻："军法如山，容不得你们逍遥法外，斩！"
刀光闪过，血色洇染干燥的土地，全场寂静无声。
"出发。"云扶风收剑入鞘。
林冲与狄飞惊对视一眼，齐齐抱拳："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就在禁军出征期间，金风细雨楼对六分半堂发起了最后总攻。
尽管雷损已经苏醒，但武功尽失的他根本无力主持大局，狄飞惊也不在地下人心也不齐。于是六分半堂节节败退，最终只能退守总坛，苟延残喘。
消息传到青州前线时，狄飞惊正在帐中研究地图。他握着军报的手微微发抖，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林冲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既然答应保住雷堂主性命，就一定会做到。"
狄飞惊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我明白。现在我的使命，是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报——""当两人正在交流之际，探子快马来报——前方发现匪寨，约有五百余人。"
林冲展开地图，沉吟片刻："传令下去，分三路包抄。记住殿下吩咐，尽量生擒。"
夜色渐深，禁军悄无声息地逼近匪寨。就在即将发动进攻时，寨门突然大开，一个魁梧的身影大步走出。
"且慢！"那汉子声如洪钟，"在下鲁达，原为经略府提辖。寨中兄弟多是受贪官污吏所迫，才在此落草。若将军肯给条活路，我等愿降！"
林冲和狄飞惊想起云扶风临行前的交代："若遇有才能的好汉，可酌情招安。"
林冲走上前沉声道："若你等真心归降，林某必在大皇子殿下面前为诸位求情。"
————————————
一月后，禁军凯旋。
不仅剿灭了为祸一方的匪患，更招安了鲁达、杨志等一批梁山好汉。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所到之处，民众夹道相迎。
汴京禁军大营内，云扶风亲自为将士们接风。
"林教头、狄统领此行功不可没。"他亲手为二人斟酒，"经此一役，禁军焕然一新。本宫为你们记下一大功，不日便有分封旨意下来。"
两人露出激动的神色，纷纷抱拳道谢。
云扶风示意两人跟上他，几人走向校场中央。只见一阵声音清越："从今日起，禁军改制。废除世袭，唯才是举。每月考核，优胜劣汰。"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这番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但是也给许多没有家世的军人太多晋升机会。
"有异议者，"云扶风眸光一冷，"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一阵沉默后，童贯的侄儿童威忍不住站出来："殿下此举，未免太过苛刻！"
云扶风微笑看向他，可眼中却是锋芒毕现："童统领若觉得苛刻，大可卸甲归田。"
童威脸色一阵青白，想了想童贯最近被徽宗厌弃打压的形势，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次日早朝，捷报传遍朝堂。在傅宗书的带领下，数十位大臣联名上奏，请立云扶风为太子。
"大皇子文韬武略，德才兼备，实乃储君不二人选。"傅宗书手持玉笏，声音洪亮。
徽宗高坐龙椅，看着阶下气度从容的云扶风，眼中尽是欣慰："朕正有此意。即日起，册封皇长子扶风为太子。"
他顿了顿，又道："朕欲南巡三月，期间由太子监国。众卿当尽心辅佐。"
群臣齐声应诺。云扶风稳步出列，躬身领旨："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夜幕降临，云扶风与无情并肩站在城楼上。
"六分半堂名存实亡，金风细雨楼一家独大。"无情轻声道，"这也在你算计之中？"
云扶风俯瞰着汴京夜景："雷损活着，就是对苏梦枕最好的制约。至于六分半堂......除那群做火药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没了就没了吧！"
远处禁军大营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操练的号令声。无情沉默片刻，忽然道："如今你贵为太子，我们之间......"
“阿余”云扶风转身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看着他，坚定他的信心"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云扶风。"
他靠近一步，将自己埋无情怀中，声音轻柔却坚定："这江山我要，你，我也要。"
无情也紧紧抱着眼前的青年，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唇角微扬："好，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汴京城的灯火在夜色中绵延不绝，而站在城楼上的两人都知道，这场变革，才刚刚开始。
太子的身份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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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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