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风吹皱棠夕湖水。
离渡口还有一段距离,谢衍之御剑冷淡:“到了。”
宁枝枝费力地从怀里摸了半天,慢悠悠递给谢衍之一颗上品灵石,嘴里嘟囔着:“师傅,加钱送我进去吧……”
谢衍之神色如常,没有接宁枝枝递来的一颗灵石。
神识毕竟不能代劳双目,他犹疑一瞬,伸出二指探了探宁枝枝的额头。
果然是在发烧。
人都烧糊涂了,谢衍之索性沉默着继续御剑,往云栖坞方向飞去。
从他们来的方向,要回云栖坞,势必会路过孤山剑冢。
谢衍之从上空铺开神识,远远看到湖心亭小岛上立着不少人,观模样打扮,都是散修。
他很快联想到之前八宝阁掌眼们的闲聊。
说什么来着,面向全仙门开放剑冢?
谢衍之冷嗤一声,他记得,前世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档子事,听说最后事件发酵,赔上了一峰弟子的性命。
他不由回头看了宁枝枝一眼。
原来是她这一峰。
宁枝枝头顶上漏出的鬼气打着旋儿,飘散在高空。她根骨弱,显然是承受不起鬼气的反作用。只能硬扛着,等待结金丹后,泄完这股气。
谢衍之原不想逗留,却敏锐地听到了聂青池一声“不可以”。
湖心亭上,此时爆发了小范围的斗殴。
来滋事的都是低阶散修,但小遥峰上也只是一群炼器炼丹的弟子,打起来就像文人掐架。
聂青池因为护在剑冢无字碑边,已经被一群不要脸的散修掀倒在地。
小徒弟红了红眼,咬紧牙关没有哭。
师父不在,她是大师姐,不能露怯!
谢衍之有些头痛,停剑,高悬空中,伸手戳了戳宁枝枝:“醒醒。”
宁枝枝睡眼朦胧:“到家了?”
“你徒弟在底下被人欺负了,你不去管管?”
宁枝枝使劲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到小徒弟似乎坐在地上,周围站了一圈不怀好意的修士。
她怒意横生,攥了谢衍之的衣袍:“仙君,放我下去。”
谢衍之睨她一眼,原来人还清醒着,也不知先前是不是故意闹他。
他毫无征兆地飞身远离了她与大刀剑。负手立在长空中,语调里透着不可违逆:“想去救人,那便自己御剑。”
宁枝枝发烧是有一个好处。
脑袋很难转弯了。
谢衍之让她御剑,她只愣了一瞬,果断就开始行动。不就是御剑飞行嘛,她驾驭过飞行法器,同理可得,没难度!
大刀剑突然感应到一股奇异的牵引。
就像是被远远高于自己的力量所凝视,无法反抗,变成提线木偶。
它弱弱地看了一眼谢衍之,见主人不反对,便载着宁枝枝径直冲向湖心亭,顺带将聂青池面前放肆的几个散修冲得人仰马翻。
聂青池坐在无字碑边,见宁枝枝从天而降,开心到落泪:“师父,你去哪里了?阿池好担心你。”
阿剑也激动道:“峰主,您可算回来了!”
一众小遥峰弟子连连点头,见到宁枝枝,他们顿时脊背挺直,都有了主心骨。
宁枝枝立在剑身上,因为睁不开眼,索性闭目问:“阿池,谁伤的你?”
聂青池摇摇头:“……没看清,是被撞倒了。”
宁枝枝了然,面向这些不明来路的散修:“今日,我不问你们从何而来,为何事而来。若远来是客,我小遥峰门户洞开欢迎。可若是肆意滋事,毁我灵土,伤我弟子——”
“那诸位恐怕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领头的中年男散修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对着左右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够了,终于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宁枝枝:“早就听闻,这澜沧剑门有一条最衷心的美人走狗,如今一见,当真是又美又乖巧,怪不得萧业竹萧掌门要藏私,若是我,定要锁起来不让他人看到啊!”
中年散修说完,湖心亭爆发出一阵恶心的欢笑声。
宁枝枝冷冷觑着这群人。
笑声中不只有男人,还有女人。她们像是依附在牛粪上的一朵艳俗之花,让恶臭掩盖住本香,只为开这一季,而后在卑躬屈膝中颤抖着迎来枯败。
她不愿做这样的花。
不,她根本就不愿做花!
宁枝枝只觉得胸腔之内涌动着一股难言的意志,然后带给她一点顿悟,万般灵台清明。
原来只差一瞬。
原来只需这一点点觉悟。
湖水漾开微波,长空突闻鹤鸣。
宁枝枝于这不堪入耳的侮辱调笑声中,静悄悄结丹了。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她自己知道,体内的金丹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颗金丹丹身是黑色的,转动时,正缓慢地将体内灵力转化为一种适合她身体修炼的东西。
那中年散修还在放肆地污言秽语。
“你刚说什么?要让我们付出代价?不知是什么样的代价呢,今晚宿在你那里如何?”
这人作乱的手距离宁枝枝还有三寸时,突然燃起了火。
赤色的,纯澈的本命火种从指尖骤然点亮,一路向着衣袖,向着中年男修的身躯!
他很快就大声叫喊着,趴在地上,飞速把手伸进棠夕湖中。
宁枝枝笑得漫不经心:“你既然听过我,难道不知道我的先天之火是霹雳火,普通的水根本灭不了吗?”
中年散修疼得只剩下嗷嗷乱叫,再没有半分先前的淫|色。
宁枝枝隐隐察觉喉间腥甜,强行压下。
她心中有数。
想要活用霹雳火,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能勉力支撑,算算时间,勉强凑个几十秒。
不过几条杂鱼,足够了。
宁枝枝佯装淡然,收了霹雳火,从大刀剑上一跃而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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