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掷地有声，引来众人纷纷侧目，就连高高在上的两位仙长也忍不住投去目光。
老者不自觉地点点头，“心性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只可惜他的天赋注定会拖累他。”
掌事忍不住侧目，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师兄虽然修为称不上顶尖，但看人极准，看来自己得多留心一些这小子。
方重钧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一个倒霉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把方家放在眼底，他冷笑一声：“好呀，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样让本少爷刮目相看。”
“咳咳。”掌事打断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脸上重新挂上和蔼的笑：“你们面前的就算第二关，谁能在日落之前登上去，那便正式成为千隐宗的弟子。”
“就这么简单？”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娃娃扶着台阶提问，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写着懵懂。
“对，就这么简单。”老者一挥袖子，人便如烟一般隐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夫在上头等着你们。”
听罢，众人干劲十足，立马往台阶上面跑，虽然老者说在太阳下山前到达即可，但谁又想不到第一个到达的总归有些好处，最不济也能得个夸赞，能稍微入仙人们的青眼中。
“客服，这第二关有什么猫腻？”有作弊器为什么不用呢，郁诗心安理得地使唤人。
【第二关是问心关，走过长梯会让人看见过往最痛苦，或是最害怕的回忆，再者，越接近尽头，灵压越大，只有身心皆为上乘者则才能通过考验。】
“这算是透题吗？”郁诗眨了眨眼睛，掩盖住显而易见的恶趣味。
【不算……算偏爱。】尧光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反应。
只留下郁诗在琢磨，这人工客服情商还挺高的。
*
唐七踏上台阶的那一刻，一股隐隐约约的压力扑面而来。
“师傅？”唐小七下意识寻求最依赖的人帮助。
玉佩空间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闭关打坐，听到这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道：“雕虫小技罢了。”
随着老人话音落下，那股压力感顿时消失，唐小七不由心生敬佩，笑容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
原本他只是鸡鸣村的一个普通孩童，直到在祠堂的灵牌后面捡到一块玉，从此，他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想到这里，躺小七对老人越发恭敬，一口一个师傅叫得好不亲热。
“得了，”老人打断唐小七，“这灵压不过是他们给你的一个下马威而已，哼……这些自诩正道之辈就喜欢做这种不光彩的事，等会儿的心魔幻境才是重头戏，但你放心，为师会在暗中护着你。”
“多谢师傅！”有了老人的保证，唐小七握紧了拳头，他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他把整个千隐宗踩在脚下，为师傅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他干劲满满，但下一步，面前的一切都仿佛扭曲似的，唐小七缓过神来，看清了面前的景色，瞪大了眼睛，露出恐惧的神情来。
玉佩里面的老人虽然不知道唐小七看见了什么，但是猜也知道不会太难，毕竟那个人给出的东西，一开始都钟爱于选择纯良之人。
想到这里，老人露出一副皆在掌握之中的神情，又重新闭目打坐……他伤得可真重呀。
长梯之上的种种都一分不差地落在掌事和老者眼中，心魔幻境会根据测验者的心志毅力选择在最脆弱的时机出现，因此，每个人发作的时刻都不一样。
有些心术不良之人在刚踏入长梯的那一刻便被拖入了幻境之中，而有些人已经能隐隐看见了长梯的尽头，就在放松的那一刻，猛地堕入幻境。
老者和掌事笑呵呵地看着长梯上面的众生百象，饶是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都还是那么有意思。
“师兄，你觉得今日最先上来的会是谁？”
“老夫记得，那群孩子里有一位是云洲的陆家的陆良吧，还是变异雷灵根，如今不过七岁就已经有了筑基中期修为，想来前途不可估量。”
“师兄所言极是，瞧，不过还差十步罢了，只等出了心魔境，我们今日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
一个好苗子难得可贵，抵得上大半普通人。
“要不你我二人之间打个赌，看他几柱香内能够摆脱幻境？”
“哈哈，那师弟我就不客气了，以三百年红娘酿为赌注，既然是云洲陆家的人，我猜他半炷香内能够上来。”
老者开怀大笑，“你这好小子，那我赌他……”
老者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头出现在视线之内，掌事不明所以地跟随着目光看出，结果也看见了这堪比惊悚的一幕——最先上来的，居然是那个五灵根的、岁数颇大的凡人女子！
“怎么可能！”掌事率先惊呼出声，“你是怎么上来的？”
郁诗觉得这话问得有够傻的，她又没长翅膀，还能飞上来不成？
但掌事还处于震惊之中，错过了郁诗的神情，一般来说，岁数越大的人心头的杂念越多，也就越容易折在心魔幻境之中，虽然也不乏有天才，但从宣布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简直，简直就像一路畅通无阻般走上来的！
连老者也忍不住泛起迷糊，打开一旁监视的水镜回看。
在他们宣布测试开始之后，大多数人迫不及待地跑上长梯，只有零星几人貌似看穿了这长梯的本质，选择缓步前行，而郁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悠闲得简直像是来踏青一般。
终于，他们看见郁诗在半道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心魔环境怎么会出问题呢。
可再看的时候，他们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郁诗这哪里是陷入了心魔环境，摆明只是单纯累了，坐在地上歇息一会儿。这不，还特意挑了方重钧的位置，弹了他一个脑瓜蹦。
掌事和老者：……
良久，老者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开，“这姑娘……还真是童心未泯，能够如此之迅速也并非不可能。”
“师兄有理，师兄有理。”掌事悻悻地回应，但心里已经在想着要不回宗门的时候和阵法堂的人说一声，看看这心魔境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说服了自己，老者重新挂上慈祥的笑容，“看来姑娘是大器晚成，如此心性通透，今后必然会有大作为。”
郁诗没有搭理他的客套话，毕竟那个玩家会认真听npc的发言呢，直截了当：“第一有奖励吗？”
老者的嘴角抽了抽，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狂妄的凡人，“姑娘可能有所误会，只只是选拔大会，并不是什么大比，自然是没有什么奖赏。”
“哦。”郁诗的神情显而易见地失望，仿佛脸上直接写着‘你们怎么那么抠门’。
看得老者心里一梗，差点就为了面子要从自己的私库中掏出东西甩到她的面上。
还好他的理智迅速回笼。
第二个通关的是陆良。
陆良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俊秀的脸蛋上布满了汗珠，掌事和老者依次上前发言鼓励，把小孩儿哄得一愣一愣的，脸蛋上布满了红晕和一点儿小骄傲。
而这一点儿小骄傲在看见郁诗的时候变成了惨白。
他不可置信：“我不是第一吗？”
掌事正要宽慰他，郁诗冷不丁插话，“当然不是。”
郁诗挤开两个老头子，来到陆良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是第二个上来的，所以从今日起，你要唤我师姐了。”
陆良被忽悠地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师姐”。
掌事终于忍无可忍，“姑娘，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就不要……”
郁诗慢悠悠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仿佛猜透了他想说什么。
当然是小孩子比较好逗呀，莫非要我去逗你一个糟老头子吗？
掌事奇妙地读懂了郁诗的未说之语：……要冷静！
老者呵呵一笑，向陆良解释：“登上天梯之后，就成了我千隐宗弟子，但具体能拜那位大能为师，还要等回宗门之后再定夺，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郁诗听懂了他的意思，就是在暗讽她一个五灵根是不可能和单灵根的天才拜入一个门下。
郁诗摸摸下巴，开始考虑要不要也吼一嗓子‘莫欺少年穷’！
一想到那副场景，郁诗就把自己吓出了一声鸡皮疙瘩。算了，她还要脸的。
*
黄昏已至，最终上来的不过二十余人，而大多数的五灵根已经远远落在了后头。
老者挥手收起阵法，困于长梯的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或哭泣，或遗憾地看着通过测试的人乘着云舟离开。
小胖墩方重钧知道郁诗是第一个通过测试之后大受打击，缩在云舟一角闷闷不乐。
而那个扎着羊角小辫子的女娃娃也通过了测试，她孤身一人来求道，还那么小，难免有些害怕。抬头看见小胖墩“伟岸”的身形，悄悄靠近了一些。
唐小七主动走过去，“玲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玲儿见到是唐小七，不自觉地往小胖墩的身边再躲了躲，她记得爹娘说过，唐小七是坏孩子，不让她和他玩。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玲儿这点小动作明显刺痛了唐小七的眼睛，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捏成拳头。
玉佩中的老者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心里突然有些疑惑，这孩子的心性，好像不是自己以为那样。
而郁诗对一旁的修罗场完全没有察觉。
敞篷飞机还是第一次见，她看着隐没在云层中的云舟，心里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尧光，你说我要是跳下去会不会很刺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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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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