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叶景铭真的没有再去找过祁焱一次,两人即使在朝中碰见也只是各自淡淡看一眼,并无其他任何交流。
朝中消失的议论声又回来了,所有人都在猜测叶景铭和祁焱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帝以为两人又是闹矛盾了,也单独召见过两人,可是两人却异口同声,都说没有什么分歧。
两人越是避着对方,看起来越反常。
叶帝又一次找到了叶景铭,屏退了所有人,与叶景铭在后花园散步,父子二人已经很少有机会像这样悠闲的走在一起,叶帝先开口:“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中意的哪家姑娘?我听你母后说,最近有好多大臣去拜访你。”
“回禀父皇,儿臣现在实在没有成亲的心思,如今南梁、漠北战事不定,儿臣觉得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政事上。”
“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叶帝无奈的看向他:“你现在不选个太子妃,以后也是要选的,早晚你都得给我成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叶景铭听闻此言,情绪起伏,默默垂下头,没有说什么。
叶帝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也不再追问,转而问道:“你和焱儿又吵架了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对于这两个孩子,叶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我和祁将军没有吵架。”叶景铭神情闪过一丝不悦,嘴里还是说着那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最近祁将军很忙,我也很忙,哪有空吵架,而且儿臣也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总是吵吵闹闹的,确实不好看。”
“这话倒不像是你能说出口的。”叶帝半信半疑,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叶景铭浅笑了一下,“父皇,你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说希望我和祁将军好好相处的吗?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真好还是假好,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叶帝瞥了他一眼,“这几日在朝堂上,无论焱儿说什么,你都是默不作声,问你有什么看法,你也不说,焱儿也是。”
“我听小周子说你这几日一直在读书,好久没去将军府了,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叶景铭垂眸应了一声,道:“父皇以前不是总说,不让我往将军府去吗?”
“听你这话,还是我的错了?”叶帝不悦的盯着他,“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听我的话。”
叶景铭默不作声,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几天未与祁焱说话而已,怎么父皇如此担心。
叶帝追问道:“说实话,你们两人到底怎么了,因为什么吵的架,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惹焱儿生气了?若是你不好意思说,父皇去帮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嘛,气性高,父皇能理解。”
“没有,父皇,我和祁焱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叶景铭继续辩解,“而且我怎么会惹祁将军生气呢?如今战事在即,祁将军的心思可不会放在儿臣身上。”
叶景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是不甘还是愤恨。
“真的没闹矛盾?”叶帝不明白,没闹矛盾,那怎么两人谁也不理谁?
叶景铭俯身,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皇,真的没有,若是没有其他事,儿臣先回去读书了。”
叶帝看在叶景铭这里也套不出什么什么话,就放他走了,“行了,去吧。”
叶景铭转身飞快的溜了,他怕叶帝又喊住他继续追问,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是祁焱说不想看见他的,那他就如了他的愿,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东宫,叶景铭揪着小周子的衣服,“你也是多嘴,是你和父皇说我很久没去将军府了是吗?”
小周子委屈的说着:“殿下,我没有那么说,陛下只是问我您最近在做什么,我就实话实说了,说您最近一直在认真读书,其他什么也没说。”
叶景铭也只能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多嘴。”
只不过是与祁焱闹了几天别扭,除了父皇还有几个朝中大臣来叶景铭这旁敲侧击,听说他们也去了将军府,但是连祁焱的面也没见到。
叶景铭郁闷的想到,他们至于吗?就像天要塌了一样,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叶景铭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叶景宁听闻此事,悄悄来到东宫,他也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哥?”叶景宁从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看没有其他人在,这才走到他面前,盘腿坐在案边,昂着头想看看叶景铭手里的书。
“找我有事?”叶景铭没什么表情,一脸平静。
叶景宁小心盯着他的脸色,“皇兄,听说你和祁将军闹翻了?”
叶景铭皱眉,有些不耐烦,怎么他也来问。
“没有,只是最近祁将军比较忙而已。”叶景铭像没事人一样翻着书页,“你又是从哪听说这些流言。”
“皇兄,你不知道吗?都传遍了,好多大臣都说若是祁家和皇家闹翻了,大乾可能都要易主了。”叶景铭到底是年纪小,听到什么说什么。
“闭嘴,这话可不能乱说。”叶景铭厉声制止他,“而且祁家是祁叔叔说了算,大乾也是父皇说了算,我和祁焱就算真吵架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叶景宁撇着嘴,“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省的又被父皇骂。”叶景铭戳了戳他的头。
叶景宁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完全没有看书的心思,“皇兄,那你能告诉我,你和祁将军到底怎么了嘛,好奇~”
“不是说了嘛,什么事也没有,别瞎猜。”
“不信。”
叶景铭抬手打了他一下,“不信就别问我。”
叶景宁又撒娇耍赖了好久,叶景铭还是不愿意和他说,无奈只能悻悻离去。
刚走出东宫,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叶景宁加快脚步走到拐角处,叶帝正带着赵公公在等着他。
“父皇。”
叶帝看他走来,急忙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叶景宁摇摇头,“皇兄说是祁将军太忙了,其他什么也没说。”
叶帝长叹一口气,“这俩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父皇,有没有可能皇兄说的是真的,或许真的是祁将军太忙了,所以皇兄不想打扰他?”
“你呀,就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叶景宁不解的看着叶帝,他确是不懂,在他看来,皇兄和祁将军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至少比以前好。
叶景铭放下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案边一堆书籍下露出一串红绳,他伸手轻轻一扯,那个本来要送给祁焱的平安扣终究是没送出去。
这几日即使与祁焱偶遇,他也是淡漠的看他一眼,便径直走开,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反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烦躁,不像他,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
叶景铭半撑着脑袋,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落日的余晖洒在门口,空寂幽深的气息不知从何处升起,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他低头盯着那个平安扣,陷入深思。
入夜,叶景铭刚要躺下,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声响,他披了一件衣服打开门,只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院子里,守夜的侍卫经过时,那人立刻躲到了角落,叶景铭裹着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怎么出来了?”小周子提着灯笼从一旁出现。
叶景铭淡淡看着夜空中散发着清冷光亮的月亮,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
“看看月亮,你去休息吧,不用跟着我。”
叶景铭甩下小周子,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月色朦胧,映在长长的回廊上,他走到尽头,停在一块偌大的景观石旁边,抬头看向冒出来的人影。
逆着月光,祁焱的身影融在暗夜里,廊上的烛火早已熄灭,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能模糊的辨认出他的样子。
祁焱一跃而下,立在叶景铭身前,一股淡淡的酒气传来,叶景铭抬眼,总算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眼神一望无底,似有深渊暗云涌起。
“喝酒了?祁将军不是最讨厌酒的吗?”叶景铭歪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祁焱盯着他看了许久,默不作声,夜间本就有些凉意,又冒出一个黑沉着脸的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你,叶景铭不由得抖了抖身体,觉得有些诡异。
“不是说不见面吗?”叶景铭有些讽刺的说道:“现在来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没空陪祁将军闲聊,本太子可是很忙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叶景铭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身体却没有动,反而是有些委屈的盯着祁焱,说不想看见自己的是他,说不见面的是他,他怎么有脸出现再自己面前。
祁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伸手将叶景铭身上的衣服裹紧,又撩起他耳边的头发,带着留恋与不舍,好像是要把他刻在心里一样,细细的描摹着叶景铭的轮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温柔与小心。
叶景铭抬手握着祁焱的掌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和殿下说声再见,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祁焱说着抽回自己的手,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夜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微微浮动的衣角悄然落下,祁焱冲叶景铭露出笑容,有释然,也有满足,好像诀别。
“殿下早些休息,我……走了。”
祁焱来的匆忙,走的也极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叶景铭面前,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叶景铭盯着眼前的空荡,眼神渐渐暗淡下去,他咬着牙,紧握着拳头,他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来找他就为了说句再见,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凭什么?他说再见就再见,什么时候由他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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