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东京街头人头涌动，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耳边是许久未见的好友活泼的笑声，没有咒灵，没有任务，梨奈久违地感受到了身为高中生的轻松。
“不过，绫子那家伙真是的！”阳菜吸着果汁，气鼓鼓地抱怨，“明明说好今天三个人一起的，结果居然为了男朋友就放我们鸽子！重色轻友！”
“男朋友？”梨奈睁大了眼睛，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男朋友”这个角色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突然想到了上辈子的那个傲慢的男人，禅院直哉。
以及强制加在她身上的那段联姻的戏码。
但是“恋爱”啊……
她的生活都被训练和任务填满，每天想的也是如何变强，“恋爱”这件事，显得既遥远又模糊。
阳菜像是瞬间开启了八卦雷达，敏锐地捕捉到梨奈那一瞬间的愣神，立刻从桌边探起身子凑近，眼睛亮闪闪，压低声音问道：“嗯？梨奈，你这个反应……有情况哦！快老实交代！”
“情况？”梨奈被问得一怔，下意识摇头，“没有啊。”
然而，在否认的瞬间，脑海中却莫名闪过两张极具存在感的面容。一个是戴着墨镜嚣张跋扈，却又意外细心的白毛天才，另一个是总是带着微笑的，腹黑但沉稳可靠的刘海少年。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迅速掐灭。
她在想什么啊！
脸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热意，她用力摇了摇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用力否认：“真的没有，你别瞎猜！”
阳菜狐疑地打量着她，显然不太相信，她上去捧着梨奈的脸，左看右看。白皙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肌肤，让阳菜忍不住捏了捏：“真的吗？梨奈你这么漂亮，气质又特别，在学校里肯定超级受欢迎！怎么可能没有人追？”
“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好多男生故意从我们教室门口经过，就为了偷偷看你呢！你都没发现吗？”
“欸？有吗？”梨奈真的感到惊讶，她对此毫无印象。
“看吧，看吧！”阳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退回座位，吸了口果汁，“你就是太迟钝啦！不知道也正常嘛！”
阳菜看着梨奈，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带着少女特有的、对浪漫的憧憬：“不过啊，梨奈，青春可是很短暂的！不要光顾着学习嘛，遇到不错的男生，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也是青春的重要组成部分哦！不要浪费美好时光嘛！”
听着好友充满过来人语气的劝诫，梨奈只能含糊地应着，心里却一片茫然。
恋爱吗？
梨奈突然想到什么，笑眯眯的问阳菜：“那你呢？也有男朋友了吗？”
阳菜这时却一脸神秘地朝梨奈举起食指晃了晃，义正言辞道：“NO!NO!NO!追星人没空谈恋爱！”
“哈哈哈哈，明明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嘛！”
“我可是恋爱军师啊，梨奈！”阳菜不服气反驳。
“知道啦，军师大人！”
“喂！”
……
结束了和阳菜的约会，梨奈独自走在回车站的路上。渐深的夜色，霓虹灯光将街道渲染得光怪陆离。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条略显昏暗的巷口时，梨奈的脚步顿住了……
巷子里，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搂着一个珠光宝气、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走出来。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姿态亲昵，正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手指还在他的胸膛暧昧地画着圈圈。
那个男人……甚尔？
梨奈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很快回过神来。
是他！绝对不会错！那个在她最无助时收留她又抛弃她，在废墟里对她见死不救，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用那种看蝼蚁的眼神将她打入深渊的混蛋！
新仇旧恨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真的是冤家路窄！
她甚至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捏紧了拳头，拦在那个准备转身离开的男人面前。
满心的愤怒和不停在脑海里反复的质问，几乎要破口而出。
然而，当对上甚尔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时，所有的声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见到梨奈，眼中没有惊讶，甚至毫无波澜，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带着些许玩味地上下打量着她。
男人的目光让梨奈感觉有些陌生。
她该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抛弃她？质问他为什么见死不救？还是……
周边的人对这里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几个醉鬼大胆地打量着梨奈，下流的眼神肆意描摹着她连衣裙下姣好的身材曲线。
但在甚尔的压迫下，不敢轻易上前搭讪。
甚尔嗤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嘲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鬼。”
那语气，那眼神，彻底激怒了梨奈！
“你管我去哪里！”她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小兽，声音因为控制不住的愤怒而颤抖，“我认识你吗？”
说完，梨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像是纯粹为了跟他对着干，猛地撞开他，就往他刚才出来的，那个堆满了酒瓶的后门冲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地方她不能去！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巨力。
甚尔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拉住了，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生。
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甚尔的手臂一甩，梨奈的后背便重重地撞到了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撞得她眼前发黑。
“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梨奈的双手被他一只手轻易地钳住，举过头顶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不断逼近，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着之前那个女人残留的，有些刺鼻的香水味，一股脑地侵袭着梨奈的感官，让她一阵反胃。
“放开我！”梨奈愤怒地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对方的力量强悍地令人绝望。
他是大猩猩吗，混蛋！梨奈在心里暗骂，努力挣扎，那人却纹丝不动。
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觉得她的反抗很是无聊。
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
“你那两个高专的小男友呢？没有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吗？”
“你在胡说什么！”梨奈的挣扎更加剧烈，“放开我！甚尔！”
听到她亲切的喊他的名字，甚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从未告知过梨奈他的姓氏。甚尔眼底的玩味更深了。
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种令人火大的揶揄：“真没礼貌。现在连哥哥也不喊了吗？”
“小鬼。”
‘哥哥’？他竟然还有脸提这个称呼！
屈辱和愤怒瞬间吞噬了她，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抬脚就往他身上踢，却像踢到了岩石，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梨奈痛得皱起了眉。
“你可以再试试看，不知道你的骨头能承受几次。”甚尔漫不经心地威胁。
他们就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巷子里僵持着，路过的玩客看着他们暧昧的动作，不知是谁，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兄弟，可以啊！”
“滚！”甚尔头都不回。
梨奈根本无心外界发生的事情，手疼，脚疼，让她气的浑身发抖，“谁要叫你哥哥！你这个混蛋！人渣！放开我！”
她甚至忘记使用咒力，手脚都被制住了，她不顾形象地试图用牙去咬他钳制住自己的手。
甚尔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的攻击，对于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他都懒得动更多的力气，只是用那种令人火大的，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那些徒劳的挣扎。
长出利爪的幼兽不还是幼兽吗？
“啧，还是这么不听话。”他评价道，“看来高专也没有把你教好。”
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梨奈咬着牙死死瞪着他，眼眶因为愤怒和委屈而泛红：“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丢下我！凭什么那次不回头！你算什么东西！”
一直挤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不解，在这一刻全部决堤，汹涌而出。她不在乎周围偶尔投过来的好奇目光，不在乎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她只想撕下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面具，问个明白！
甚尔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脸上的玩味笑意淡了许多，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依旧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凭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需要理由吗？”
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混合着烟草味拂过她的耳畔，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你救我，我养你两年，已经仁至义尽了。”
“钱货两讫，各不相欠。”
“至于救你？”他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咒术师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字一句，就像铁锥，狠狠地凿在她的心上。她所有的挣扎和愤怒，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只剩下令人无语的荒谬。
原来……在她心里那么沉重的一切，对他而言，真的就只是一场交易。
一场早就结束，无需再提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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