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窗帘遮挡余晖的温度,屋内清冷,安静又寂寥,安迷修的声音回响着。
“如果不是七号,在下真不知道你其实……并不擅长交流,和选手的……”
安迷修垂眸,看着撑在沙发上的手。他对之前说的话感到自责。
“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
他抿了抿嘴。原本传达的善意,如今变成双刃剑,刺伤了敌人,也磨伤了队友。
伽尔不是他,所以不能用相同的方式去解答问题。第一次见面,安迷修就感觉伽尔和他们不同,那双眼睛投射清明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迷茫。据裁判球说,他刷完本总会发呆,明明一直紧盯眼前,可视线却眺望远方,注视遥远的、他很向往的景色。
会是什么景色呢?
安迷修不理解。
“如果你很难受,就……打我出气吧!”
换来是长时间的沉默。当初在副本与警惕的伽尔交流,从怀疑到信任,某种意义像教授学生,在和现实相连的无形之物上,实践带来成长。那是一种人人都可以拥有,或者丢弃的勇气。
跟着师父经历不同星球的考验,成长的他第一次没在认可的人身上看见勇气。伽尔身上完全找不到,真是奇怪,面对魔兽和部分危险参赛者,何来信心自己会赢?或者说,面对存亡瞬间怎能没有迎难而上、最终化解危难信念?
奇怪的割裂感,奇怪的无畏,让人困惑的理念。
像是欣然接受命运的无奈,又或者试图改变,却没能得到期望的……妥协?
不对……哪里错了,是我的问题还是伽尔……或许本身就……不可能啊……
安迷修无意识中触碰着被称为禁制的东西,那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听到许久未言、不如以往阳光、带着暗哑的声音——
“有意义吗?”
“伽尔……”安迷修抬眸,见他缓慢坐起,胸前月牙摆了摆,碎光尽显。
“没有意义。”
少年自言自语,带着叹息的声音毫无生气。他走到桌旁,拿着杯子抿了一口。
“我……”
“做出选择的是我,你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冷漠、不带一点温度。若是以前,他会觉得伽尔说气话……但现在,他发现他们间有条裂缝。
他在这边,伽尔在那边。
“如果有什么烦恼 ,你可以告诉在下……”安迷修顿了会,松开握紧的手。
少年张了张嘴。
回想刚才那句,思绪和梦里的声音重合,有种暖暖的,温馨的奇怪感受……好像在曾经某个地方……呃!头又开始痛了。他紧闭双眼,习惯拿桌上的小盒子,指尖打开,往嘴里一倒,然后狠狠咬碎。
安迷修知道他吃药的原因,他侧头对上和大赛不同标志的盒子,心想伽尔知道会如此,才有所准备?
“安迷修。”
“在、在!”被发现走神,他回眸。
“你紧张什么?”
“诶?”态度突然变换让他有些意外。
伽尔因他变换的神色失笑,走到楼梯处停住,对安迷修侧目。
“跟上。”
安迷修其实一头雾水,闻声他才想起,注视楼梯上的人,刚刚的伽尔……笑了?
“去哪?”
……
——商店
“您好,请问只需要这颗冰极熔岩心吗?(ω)”
“嗯。”
“好的,一共是65000积分,谢谢惠顾(≧ω≦)”
收营台的银发参赛者引人注意,其他人听到付款积分目瞪狗呆,心想大赛第二真有钱,结账眼睛都不眨一下。
把那颗冰蓝带红的石头装进储物器里,格瑞抬眸环视,裁判球询问何事,他摇头离开了。
还没有恢复么?
不过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
望着月光明耀的夜空,格瑞再次陷入思考。
“这次希望能成功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透着心塞。
……
“雷德!”
“诶诶?老大怎么了?”
“那个渣渣找到了吗?”
“没有……”雷德委屈戳手。
“废物。”
“好几天没看见,不过雷狮和安迷修最近都去过商店,明明有终端,还麻烦跑回大厅,或许是有什么原因。”蒙特祖玛为了自家大人选择放弃寡言人设。
“哇哦,祖玛这是你说过最久的一次了吧?”雷德上前,然后收到一暴栗。
“商店?”嘉德罗斯抓住重点,点点下巴,然后转头也去商店了。
……
宁静夜晚,微风扑面迎来,游离的发丝飘动着,叶片的影子划过眼前。安迷修困惑仰头,注视耀眼的零星,他侧眸看去,身边坐着缠绕绷带的少年。他直视远方,和以前一样眺望远处的景色。
“那个伽尔……要不回屋?”
大晚上爬屋顶肯定不是为了吹冷风,安迷修当然知道,只是对于伤患而言,加上又没怎么进食,对身体不好。
“原本我以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会经历和以前的事,但到认识那对姐弟、你、格瑞还有其他参赛者,让我的想法产生变化,不知为什么……你们让我看见了希望。”
他将手放在盘坐的腿上,望着星星,声音很小,比起无力不如说失落。
被无形的话糊了一脸,安迷修愣住了,他没想过伽尔主动聊天,或者说可能一直维持沉默……只是没有找到诉说的对象?有可能,按照那性格怎么可能会随便找人谈心呢?
“伽尔你还是……信任着在下吧?”他哆哆嗦嗦半举右手,试探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不语,另一人猜或许是不想承认,又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白痴不想回答……
怎么看都觉得后者更符合性格好嘛!?
“表情很蠢,想法很无聊。”
“emmmm……”
“我想了很久,以后除了你和那对姐弟,倘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动手的。”他闭眸,再次睁开的双瞳充满戾气,几天的疲惫似乎消失无影。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他被那突然变换的态度吓了一跳。
“人不会忘掉最初的**,那是他们的本能,所以不会得到满足。”
“在下知道,但这样一概而论是不对的。”
“不对?亲眼见证的事实,难道证明不了?我的理智告诉我,人——是不可信的。”
少年收回戾气,叹气皱眉,然后苦笑。
“伽尔……或许这样说很不好,但在下要告诉你,即便你对如今的人失望,也请相信未来。在下没资格批判你的作为,但想法,行动前是可以改变的,请对自己有点信心,也请你相信人们的勇气,相信他们的改变。”
“安迷修,我终归和你们不同,这套理论对我毫无用处,那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概念,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此刻,他突然意识眼前的少年哪里不对劲了,对方明亮的双瞳背后——
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安迷修明白了,伽尔不是否定他的信念,是否定了自己。
…………
你眼中没有光,你在迷茫,看不清前进的路,所以才会误解我的意思。
的确如你所说,人是复杂的生物,光用语言无法形容,在下的意思,是希望通过履行想法与信念,去开辟、并且看见在那之后的景色。
善者认同你的信念,恶者嗤笑你的理想。
但又如何?
不要被恶束缚,不要被事情的一角欺骗,得不到赞同也没关系。有些人对他们好,援手相助,有些人却刀剑相向,对那些不愿改善的恶者,应该给予惩戒。
因为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尽力而为的结果,是他们咎由自取。
大赛是残酷的,所以更能在这里看清本质,所以要坚定信念,相信自己有战胜的勇气。
即便被背叛、被误解、经历重重困难……在下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不公、充满残酷与杀戮,生活在黑暗下的才更需要光。
在下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为何对人失去信心,但倘若连自己都失去勇气面对,你经历的所有,不就被否定了吗?
走到今天的你难道要放弃过去?难道要践踏曾经帮助过你、与你一同走来之人的期望吗?
不要否定自己啊。
…………
对于安迷修的劝阻,伽尔没有反驳,顿了许久,他才小声的回应,月光映照的颊上划过一条泪光。
“我做不到。”
“因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一个人。”
男主态度缓和的原因不仅是这几天安哥一直陪着他,还有是安哥那句话和他先前梦到的一模一样,让他感受到一种被人陪伴、关心的温暖,印在心底的感触就算不记得,就算是梦,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寄托,没安哥早就崩溃了。
越是难以拥有的东西就会越珍惜。
其实那句话是平行世界的安迷修所说的。虽然大赛的被当做替代品,但陪伴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安迷修这个人对于不明方向的伽尔来说,是引路者。
如今众人的好感度:安哥(马上)=裁判球>格瑞>雷狮>嘉德罗斯=丹尼尔。
嘉嘉你是真的惨2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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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想家的第五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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