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少女的决绝让少年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
所幸这一次是一发空弹。
“第一枪。”
“你在做……”比起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知如何应对。明明握｜枪的手还在发抖，明明她的忐忑是那么一目了然，他想阻止她这么危险的行为，可失去了用言语用行动去打断她的能力。
“就像你猜的，这就是我下的赌。接下来，我会……我会对自己的身体部位开｜枪，如果三发之后我依旧是毫发无伤，那就是我赢了，你放我走，还可以接受我提出的方案，给你自己一个自由。如果我……中｜枪了，”
长久的静寂无声，就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尖锐。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在他的耳畔：“反正你之前也想｜杀｜我。”
莫名的触目惊心。
他有些滞愣地抬起头，原本脸上的道貌岸然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难以置信。
后知后觉地，他才想起去看她的表情。
明明说出来的言语是那么的笃定，但她依然像一个不会说谎的孩子，胆怯与不安都能从她的脸上表现出端倪。
发红的眼眶，就连下巴都开始打颤，僵硬的肩膀，少年甚至都能看到她额头渗出的汗水她溢于言表的害怕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显得格外明显，即使如此，她还是执着地向那概率有五分之一的赌局放手一搏。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砰！”
（——是伪善吗？）
没给他回复她的时间，她朝着自己的另外一条大腿又开了一枪。
该死，她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那一发真的有子｜弹的话，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辈子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明明她的紧张依旧，可动作不带一丝犹豫，而作为旁观者的他却在此时停下了思考的能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在赌｜命的边缘走钢丝，完全忘记了最初想要拿走她性命的正是自己。
他想起了自己在调查这个女人的时候，看过许多关于她的录像带。她的小提琴非常优秀，即便像他这种是对音乐没什么造诣的人也能听得出她在这一方面出色的优秀。如果这一枪真的射中她的手臂，那她可能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演奏小提琴了，那她的抱负，一直坚持到现在的梦想与努力都将不复存在！
此时的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从今往后她不能再拉小提琴，那是不是也象征着一部分的她也死在了这里。
“砰！”
又是一阵沉闷的枪｜声，听得他心尖都在发颤。
然后，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下颚，深吸了一口气。
一闪而过，他甚至看到了在浮现在她眼底的泪花。
双眼竟然在发涨，呼吸也被扼住。
如果这一枪……
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继续设想下去，这一次扣下扳机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甚至下意识地拒绝去想象。
他经历过濒死状态，也曾直面死亡，次数多到他早已麻木，可是他都活了下来。大概是连死神都不想收他吧。
既然无法决定自己的死期，那就尽力活着吧。起码活着还有一些卑微的可能。
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自己，贪生却也不怕死，而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不想让这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到方才为止还想拿走她性命的人的逝去。
如果世界上还能有像她那样善良的笨蛋，会关心像他这样的人的话，难道他们不应该继续活下去吗？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才可能为像自己，像林克斯那样的人带来日夜追寻的光。
（——是伪善那又如何？）
就在曦的食指扣住板机按到一半的时候，少年终于按耐不住了，起身，他的左手一把捏住了她的右手，微微施力。一份剧烈的疼痛顺手手腕上的关节向曦袭来，让自己的手瞬间丧失了力气，接着左轮也从掌心中滑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将手｜枪拿了回来，上了保险，以防它擦枪走火。
“你到底怎么想的！”少年打开枪匣，发现下一发子｜弹正好躺在中央上发的位置：“如果我没有抢过来，这一枪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梦想，你的追求，你的希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将成为泡影。
她并没有理会他的斥责。
她只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神经放松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也只下达了那么一个指令，就像是差点溺水得救的人那样迫切地渴求空气。
过了一段时间，她抹去了不禁流下的泪水，气若游丝的声音悠悠响起：“可是你阻止我了。”
——你心软了。
“你抢下来的时候那正好是第四发子弹，也就是说赌约里的那三发之后，我确实是安然无恙。”
曦原本惨白的脸慢慢浮现出血色，而她凝视着少年，嘴角再次上扬。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一个明媚且自信笑容。
——她赌的并非是那三发之后的安全，而是三发之后他会出手救她。
不知不觉中雪已经停了，厚重的乌云也开始散开了些许，被藏匿的太阳迫不及待地露出了身姿。一阵轻风吹过，抖落了枝叶上稀疏的雪花。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折射到窗户上的水汽，最后将光洒在了她的脸上，将其衬托地无比美丽。少年莫名地想起了古希腊神话里的彩虹女神艾莉丝，身披七彩的光。带着早春的温暖和破冰的阳光降临到这个世界。
也降临到了他的世界。
（——我确实因为她得到了救赎。）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临危不乱，绝处逢生，看上去一碰就碎却又无比地坚韧顽强，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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