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凯恩的事，我会让军方暂时不要打扰你们。但一旦他恢复，军方有权询问他关于第九星域的情报。”
“第三，” 皇帝的目光变得更加认真，“你即将搬出医疗区。你会在皇宫的东翼有自己的寝宫，需要建立自己的侍从体系，需要处理一些必要的社交事务，需要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这些责任，你必须承担。”
瑞亚点了点头：“可以。”
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
“还有一件事，” 皇帝说，“关于凯恩的安置。既然你要救他，那他就是你的雄虫。你想把他安置在哪里？”
“我的寝宫。” 瑞亚说，“等他恢复一些，就把他转移到那里。”
皇帝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但在他完全稳定之前，必须有足够的安保措施。我会让禁卫军在你的宫殿周围加强戒备。”
“明白。”
谈话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皇帝详细询问了瑞亚的身体状况，以及对凯恩的安抚计划。
最终，她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赫卡忒和瑞亚起身行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们即将走出门时，皇帝突然开口：“瑞亚。”
瑞亚回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你醒来了。”皇帝看着她的眼睛，“也很高兴，你可以选择做自己。”
“谢谢母亲。”瑞亚轻声回答。
门关上，书房重新陷入安静。
皇帝走回办公桌，重新打开全息屏，屏幕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件。
她看着那些数据，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还是开始处理下一项事务。
帝国需要她，需要赫卡忒。但瑞亚不必像她们一样，她只需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是她唯一能为这个女儿做的事。
——
帝都军方医院，特殊隔离病房。
凯恩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
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那些锁链的束缚，金属勒进皮肤的刺痛，还有背后那对翅膀传来的异样感。那是新生的器官，神经末梢敏感得可怕，空气中最轻微的流动都会带来刺激。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的精神海像是被无数把刀切割过，每一寸都在剧痛。
但在那些痛苦之中，有一些不同的东西。
温暖的。
柔软的。
像是某种力量曾经侵入过他的精神海深处，强行将那些混乱压制下去。那种感觉很奇怪——痛苦，但又……舒适。
凯恩努力想要抓住那个感觉，但意识太模糊了，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飘忽不定。
他只记得……冰紫色的眼眸。
还有那些锋利的，如同刀刃般的精神力。
那是谁？
凯恩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他用尽全力，终于勉强睁开一条缝。
他看到了惨白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和束缚着自己的锁链。
他试图动一下手指，锁链立刻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的身体很虚弱，虚弱到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精神海依然在翻涌，那些暴戾和混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但在那些混乱之中，有一小片区域是平静的——那是刚才那股外来的精神力强行梳理过的部分。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片，但那种平静的感觉，凯恩从未体验过。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渴望。
那股精神力……他想要更多。
但下一秒，精神海中的混乱再次涌上来，吞没了那一小片平静。剧烈的疼痛从精神海深处炸开，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凯恩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锁链在瞬间绷紧，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他想要叫喊，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嘶吼。
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但在黑暗中，那双冰紫色的眼眸依然清晰地印在他脑海深处。
——
接下来的一周内，瑞亚又去了军方医院两次。
每次走进隔离病房时，凯恩依然被锁链禁锢在那里，但他的状态在逐渐好转——呼吸平稳了很多，不再时刻处于暴走的边缘。
瑞亚站在床边，释放出精神力。那些锋利的精神力细针再次刺入他的精神海，强行梳理着那些混乱。
凯恩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着，身体绷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这一次，他没有挣扎，甚至他的精神海在本能地配合着她的梳理。
主治医官在一旁记录着数据，表情震惊：“虫化进程停止了。”
赫卡忒站在门口，看着妹妹那张专注的脸。瑞亚的精神力消耗很大，她能看出来。但瑞亚依然坚持完成了整个梳理过程。
“殿下，虽然虫化进程停止了，但要让他完全稳定，还是需要对他进行深度安抚。”主治医官说。
“我知道。”瑞亚收回精神力，转身离开。
第二次，瑞亚是独自过来的，这次她待的时间更久一些。她不仅进行了精神力梳理，还观察了凯恩的身体状况。那些伤口在愈合，但虫化带来的变化还在——触角，翅膀，这些都不会消失了。
——
同样在这一周内，尤里安来拜访过一次。
他这次带来的是一份详细的清单——关于搬入新宫殿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殿下作为皇室成员搬入新居，按照传统，需要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虽然规模不会太大，但礼仪规格必须到位。”尤里安坐在沙发上，声音温和而专业，“在下整理了一份宾客名单，以及宴会的流程建议。”
他递上一个数据晶片。
瑞亚接过来，扫了一眼内容。名单很详细，每个虫的背景、立场、与皇室的关系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还附带了每个虫的性格特点、社交习惯，甚至包括他们最近的家族动向。
“这份名单，你花了多久时间？”瑞亚问。
尤里安顿了一下：“三天。”
瑞亚的目光从数据晶片上移开，看着他。
尤里安的淡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疲惫——他掩饰得很好，但瑞亚还是注意到了。
“在下知道殿下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社交，所以在下尽量把所有细节都整理清楚。”尤里安的声音依然温和，“这样殿下只需要按照流程走，不用在那些虫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在下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这个。如何在各种场合应对自如，如何为主人处理好一切琐事。在下知道这些事情很烦人，但又必须做。所以……”
“所以你替我做了。”瑞亚接过他的话。
“是的。”尤里安低下头，“在下希望能为殿下分担一些负担。”
瑞亚看着他。
这个雄虫，三天没怎么睡觉，就为了整理这份名单。
他做这些，当然有目的——他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想成为她的虫。但同时，他也确实在用心做这件事。
“你很累了。”瑞亚说。
尤里安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在下……在下还好……”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样吗？”瑞亚问道，“为了证明自己有用，为了不被抛弃，所以拼命让自己变得完美。”
尤里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殿下……”
“我说过，我不需要完美。”瑞亚打断他，“你做这些，确实很有用。但如果你把自己累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尤里安愣住了。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在他的成长经历中，只有“做得更好”、“不能失误”、“必须完美”。从来没有虫告诉他，你可以休息，你不需要那么拼命。
“在下……在下明白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颤抖。
“这份名单我收下了。”瑞亚说，“做得很好。”
尤里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谢谢殿下。”
瑞亚看着他：“我很快就会搬入新寝宫，到时候，你可以正式就任我的事务官。”
尤里安的身体有些颤抖，他站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礼：“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离开时，步伐依然优雅，但瑞亚注意到，他的肩膀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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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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