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忒呢？”瑞亚问。
“皇储殿下还在休息。”
瑞亚笑了：“那就让她睡吧，她太累了。”
用过午餐后，瑞亚到户外走了走。
镜湖星的空气极度寒冷，呼出的气息瞬间就会凝结成白雾。但她穿的衣服有恒温的效果，身体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她沿着湖边走了一会。脚下是坚硬的冰层，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冰原，纯白色的世界延伸到天际线。
凯恩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偶尔会警惕地扫视周围。
“放松点。”瑞亚头也不回地说，“这里很安全。”
“是，主人。”凯恩的声音依然紧绷。
作为战士的本能让他无法完全放松，尤其是在这种空旷的环境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危险的信号。
但主人说放松，他就努力让自己的肩膀松弛下来。
下午，别墅客厅。
凯恩又去训练了，瑞亚靠在飘窗边的软榻上看书，艾泽尔站在不远处，正在整理书架上的藏书。
敲门声响起。
“主人。”凯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凯恩推门而入。他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袖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段结实的胸膛。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银白色的短发还带着水汽，几缕发丝贴在额角，显然刚洗完澡就过来了。
背后的蝶翼半展开着，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水光。
艾泽尔的手指在书脊上停顿了一下。
——又来了。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的第三次，凯恩总是找各种理由出现在主人附近，训练完、散步完、甚至只是路过，都要来“看看主人”。
而且，他这次连头发都没吹干。
“主人，我……”凯恩走进来，蓝色的眼眸扫过房间，最后落在瑞亚身上，“训练结束了，想来看看您。”
瑞亚放下书，看着他。
凯恩在房间里站着，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他本来想找个更好的理由，但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只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嗯。”瑞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过来坐。”
“是。”凯恩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小桌，看到上面放着茶壶和杯子。
凯恩站起身，走到桌边：“主人，我给您倒杯茶。”
艾泽尔转过身，看着凯恩拿起茶壶的动作。
那个姿势一看就不对。手腕的角度太僵硬了，完全没有掌握倾斜的力道。
果然，下一秒，凯恩的手指明显顿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倾斜茶壶，但角度太大，茶水瞬间涌出来，溅到杯子外面。
凯恩的动作僵住了。
瑞亚看着那个歪歪斜斜、只装了半杯还溢出来一些的茶杯，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那个笑容很淡，但确实是笑。
艾泽尔站在书架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主人居然笑了，就因为凯恩笨拙的倒茶动作？
凯恩愣在原地，银白色的短发下，耳根已经红透了。
“对不起，主人……我……”他的声音很低。
“过来。”瑞亚说。
凯恩走过去，双手还捧着那杯茶，到瑞亚面前屈膝跪下，想把茶杯递给她。但因为太过紧张，手臂撞到了桌角，茶杯里的水又溅出来一些。
“主人……我……”他更慌乱了。
瑞亚却直接端过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茶杯放在一边，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凯恩的脸涨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颜色。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不安和紧张，睫毛因为慌乱而不停地颤动。
“很可爱。”瑞亚轻声说。
凯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主人……夸他可爱？
“主人……”他眼里满是不知所措。
瑞亚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凯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微微仰起头，方便她的触碰。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露出的肌肤泛着水光，每一次呼吸都让肌肉微微起伏。还有些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衣领深处。他的蝶翼缓缓展开，翼膜上还残留着细密的水汽。
瑞亚的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慢慢划过，最后停在他喉结的位置。凯恩的喉结因紧张而剧烈滚动，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好了。”瑞亚收回手，“去把头发吹干，会着凉。”
“是，主人。”凯恩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房间重归安静。
艾泽尔走过来，将桌上那个洒出来的茶杯拿走，清理桌面，又拿出新的茶具。
“主人，属下重新为您准备茶。”他半跪在她身侧，声音温和。
艾泽尔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水在杯中形成完美的弧度，没有溢出一滴。他将茶杯递给瑞亚，手指在她指尖短暂停留。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
深棕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赤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温顺的依恋。他跪坐在那里，姿态完美，但领口不知何时松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肌肤。
“主人。”他的声音很轻，“您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瑞亚看着他，没有说话。
艾泽尔保持着跪姿，修长的手指虚虚搭在她膝盖边，没有真正触碰，只是停在那里。他微微仰着头，脖颈在光线下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瑞亚笑了，手指落在他头顶，轻轻抚过他的头发。
艾泽尔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近她的膝盖。
窗外，极光在天空中缓缓流动。
——
当晚，凯恩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面前的光屏上显示着一个书籍页面：《如何更好地服务你的主人：雄侍必修指南》。
“保持良好的外在形象：雌虫天生爱美——她们天生对美的事物有欣赏力。作为雄侍，你应该让自己有美丽的外在形象，时刻保持最佳状态。适当地展示身体线条，但不要过于刻意……”
凯恩皱起眉，回想今天下午的场景。
他确实是故意的——训练完只是简单洗了个澡，趁着身体还带着水汽就去找主人。他在星网上看到，这样能更好地展现雄虫的健康和活力。
果然，主人说他可爱。
看来这本书说得确实有道理。
凯恩在星网页面上点了个赞，然后继续滑动光屏，表情认真，一字一句研读着。
他要学习，他要进步。
——
与此同时，帝都。
尤里安站在办公桌前，光屏上显示着星网热搜页面。
#瑞亚殿下公开承认第二位雄侍#
#震惊！凯恩少将消失三个月后首次公开露面，居然……#
……
这些话题已经霸占热搜好几天了。点进去，全是关于那场酒会的讨论。
【天啊，凯恩少将居然成为瑞亚殿下的雄侍了！这是什么运气！】
【虫化成这个样子还能意识清醒？简直是医学奇迹！】
【虫化者也能找到主人？居然还是皇女？！凭什么？】
【八一八凯恩的过往经历……】
【不愧是凯恩少将，虫化了颜值还这么能打！乖乖跟在主人后面的样子好有反差感！】
【第七军团军虫，匿了怕被认出，凯恩哪里是颜值能打，他是真的很能打……】
【凯恩少将真的太幸运了……】
【殿下居然当众说喜欢他虫化的样子！我的天！如何拥有这样一对翅膀和触角？在线等！】
【你们这些小雄虫，为了美丽都不要命了吗？那是虫化的特征！不是闹着玩的！】
【众筹凯恩同款翅膀定制！】
【啊啊啊殿下真的好霸气，直接怼那些议论的虫！好想有一个这样的主人！】
【羡慕，我也想成为殿下的雄虫……】
尤里安关掉光屏，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件事，事发当晚艾泽尔就通过加密通讯告知他，让他配合做好后续舆论导向。当时他只觉得，这是主人保护自己雄虫的正常行为，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当这件事传遍整个帝国，当无数雄虫都在讨论、羡慕、甚至忮忌凯恩时，尤里安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比凯恩差在哪里？
论能力，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精通政治、外交、情报分析，能为主人处理一切对外事务。
论忠诚，他已经向主人坦白了自己最深的渴望，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论外貌……尤里安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被无数虫称赞过的脸。浅金色的长发，淡蓝色的眼眸，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五官。
他不比凯恩差。
但凯恩有了名分，而他还没有。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够？
尤里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凯恩的样子。银白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眸，还有那对半透明的蝶翼……
或许是因为凯恩更特别？严重虫化后还能保持清醒，这在帝国是极为少见的，而凯恩又是被殿下亲手救下的。那种“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或许比他这种主动投靠的更打动人心？
还是因为……凯恩更纯粹？
尤里安想起自己最初接近殿下时的目的——权力、地位、未来。虽然后来他的情感发生了变化，但那些算计和野心，殿下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凯恩不一样。凯恩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他只是被救下，然后臣服。那种臣服是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
尤里安睁开眼睛。
不对，他不能这样想。殿下让他担任事务官，让他处理所有对外事务，并且接纳了他全部的真实，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只是……太想念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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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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