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功?什么邪功。
顾轻舟有点懵。说来惭愧,自打到了这,他就没练过功。
于是顾大宗主理直气壮的道:“对啊,没练了。”
相比于顾轻舟的平淡,柳轻书简直就是喜大普奔,激动到直接去拉邹轻世,眼含热泪道:“师兄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他说的了吗。”
邹轻世那张怒脸居然也平和下来,询问道:“他的脉相你瞧过,可有不妥。”
柳轻书急忙摇头,道:“我细细探过,从脉相看,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练了。”
你俩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不。
不过看起来是个好消息,这不,他大师兄那张铁脸好像融了一些。
邹轻世似有喜色,可嘴上还是硬道:“好长一段时间顶什么用,往后得一直这样才是。”
趁他们辩论之际,顾轻舟迅速回想剧情。这两人在原作中,好像都是被自己干掉的,柳轻书裂体而亡,邹轻世吞剑自尽,连尸骨都被拖去喂狗了。
但说实话,这两人确实是打心眼里疼他这个师弟的,至于先前为何分门立户,顾轻舟实在记不起细节了,只依稀想到与仙宗大会有关。
结局凄惨的二人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顾轻舟看着这幅画面,心中百感难言。
恰好视线与邹轻世撞到一起,对方竖目一瞪,霎时吓他一跳,什么多愁善感瞬间消散干净。邹轻世粗声道:“看什么!”
这二人对我不错,而我又不可能像原身那般害人,孤苦伶仃两辈子,多几个兄弟手足也是好的,万不能再与之交恶。
打定主意后,顾轻舟迎上视线,诚恳郑重的道:“我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今日二位师兄都在,便说开了吧。”
柳邹二人诧异对视,随即同时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被他俩看得发毛,好在知根知底,倒也不怕,只继续道:“从前诸多事情,都是师弟不是,我知道师兄们都是为了我,为了整个衔月剑派好,可惜我年少气盛,不懂得你们的良苦用心,如今想来,大错特错。”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邹柳二人已被惊得瞪大了眼。
不管二人反应,顾轻舟接着道:“衔月剑派同属一脉,宗门弟子应当同气连枝,若因我辈意见不合,便使偌大门派分裂,他日得乘大道,如何向祖师师傅们交代。”
这下不止是瞪眼,柳轻书一张嘴都快合不拢了。
“所以我想,二位师兄能否不计前嫌,化解矛盾整合宗门,我也必定痛改前非,再不复从前那般行事了。”
当真是时势造英雄,换作以前,我哪能说出这么文邹邹,酸唧唧的话来。
生活所迫,狗命所逼,宅男也得折腰啊。
柳轻书看了看邹轻世,没说话。
而邹轻世在面对顾轻舟期待的眼色时,也自忽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运功逼毒,至于旁的,容后再说。”
二人一抄一拉,各自坐在顾轻舟前后,运起内力帮他疗伤。顾轻舟有话欲问,奈何内力入身,片刻间便在体内横行起来。筋脉行转开不得玩笑,他不敢多想,凝神跟着二人运功。
此刻的雅居外,易清雪坐在石阶上,手杵着下巴发愣。
二位师伯修为高深,应该不会出事吧。
逼毒很会痛吗,从前千帆师兄替我疗伤,是很痛的。
不知师尊多久能好。
看着日头慢慢移动,易清雪脑中思绪纷飞,不知闪过多少个念头,最终全积累成浓重的自责。
他垂着头,咬牙道:“要是你再厉害些,就不用被鬼尸王打得无法还手,师尊也不会为了保护你,被幽冥鬼火打成重伤。”
“都是你,易清雪,全都是你。谭师兄说的没错,你就是跟谁谁倒霉,从前克父克母,现在又来克师尊。”
“你就是个扫把星。”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再捏紧,直到血管爆起,易清雪双眼通红,脸上表情十分可怖。
突然,他松开手,纵身跃至前院竹林,抬头低喝道:“谁?”
竹枝摇曳,未见有人。
可他分明听见了动静。易清雪右手按着‘都没有‘,一脸警惕看着四周,凝神细听片刻后,抽出长剑一掷。
丛中摔出个人来,竟是谭今。
看清来人面目的瞬间,‘都没有’便已出鞘,易清雪拔剑直刺向谭今面门。
对方没想到易清雪出手如此迅疾,当即拔剑回护,因事发突然,步伐不稳,拆招时脚步踉跄,好不狼狈。
谭今接这剑招,只觉得剑剑狠辣,每一招都奔着取他性命而来。他开始还不放在心上,可一连拆了几招,都被易清雪完全压制,这才惊觉不对,连忙道:“易清雪,你疯了!”
易清雪可不管他能不能接上,又是刷刷两剑过去,谭今右边颊上和眼角都挂了血痕,血珠自两道伤口中冒出,能看出划得不浅。
显然易清雪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怒斥“无耻”过后,又和谭今颤抖起来。
双剑交锋之际,谭今离他不过三寸,肩肘相撞间,谭今在他耳边笑道:“士别三日,从前真是小看你了,早知今天这么费劲,当日在积雪峰就该弄死你。”
易清雪冷声道:“可惜,你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剑光重重,劲风猎猎,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交错纠缠,快到几乎融为体。
又是一记重击,两剑剑锋相撞,发出“噔”的一声长鸣。二人被这巨大的力度撞开,分别落至两边。
谭今扬声道:“我这次来,是代表昏定峰所有弟子问师尊安,易清雪,你胆敢拦我。”
易清雪目眦尽裂,沉声恨道:“你还有脸提师尊。”
易清雪脸色阴鸷到了极点。若非这人偷袭,自己也不会临阵出错,累得师尊受伤。想到顾轻舟现在还在经受疗毒之苦,心中气血上涌,一腔怒意全凝在了一起。
他死盯着谭今,咬牙道:“我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来。”
这索命似的眼神看的谭今心头一跳,他本就心虚,如今更是惶然,只因不愿在易清雪面前露怯,才强作镇定道:“找我算哪门子账?易清雪,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师兄。别以为上了清浅峰几天,就能如此目无尊上,无视长幼。”
易清雪讽道:“好,你既以长自居,那我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目无尊长。”
话音未落,连串杀招便朝谭今击了过去。谭今没想到他突然出手,大骇下顾不得体面,弯腰坠地连忙滚远。
见他躲开,易清雪调转剑身,提着’都没有‘又快又急地往地下戳。
剑尖所指之地,入土深至两寸。
滚出一段距离后,竹丛将人拦住,谭今再也来不及躲避,眼见易清雪袭来,只能抬手挡在脸前,双眼紧紧闭着。
蹬的一声,似是利器交锋。
接着听得易清雪道:“师兄!”话中似有责怪之意。
念千帆一手架住他的剑,双眼流露出不慎赞同,他劝解道:“听说两位师伯驾临清浅峰,谭师兄是以叫了我一同上峰拜见,不可无礼。”
见他依旧赤目怒瞪,念千帆只好道:“同门相残,该当如何,你可别忘了。”
同门相残,轻则面壁受罚以伤抵伤,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看着宛如丧家犬般狼狈的谭今,易清雪冷哼一声,登时收了剑。念千帆见他听劝,松了好大一口气。
师尊重伤不愈,易清雪心中郁结,瞥向谭今冷冷的道:“师尊静养,不见外人。”
此景此境,似曾相识,只是从前拦人的,如今变成了被拦的。
谭今两眼眯起,狰狞道:“是吗,是师尊亲口吩咐不见我们,还是你易清雪死狗拦路。”
无意多与他辩驳,易清雪对念千帆行了个礼,解释道:“师尊伤病未愈,二位师伯在里相助,吩咐了不见人。”
他知念千帆阻拦是好意,加之从前得他多番庇佑,早已视作至亲手足。但眼下心系顾轻舟,实在分不出多余精力对人。
念千帆也理解,当即道:“我明白,那我和谭师兄先下山,等师尊病愈,劳烦师弟传讯告知,也好及时拜见,不至于失了我清浅峰弟子的礼数。”
易清雪点头答应道:“好。”
见二人你来我往,全然略过自己,谭今脸色更加难看。
那晚在老鸦山,他因妒暗算,本可借鬼尸王之手除掉易清雪这个杂碎,万万没想到师尊会出现,还因此身受重伤。
幸而当时夜黑风高,他出手又快,连师尊也没看见,更别说旁人。就算易清雪知道内情,只要自己不承认,谅他也没有办法。
谭今从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的土,毫无退下之意。易清雪眯眼问他:“你想如何。”
谭今道:“让我进去面见师尊,我只听师尊吩咐,旁的什么阿猫阿狗乱吠,我一句不信。”
他急着要见顾轻舟,并非全是因为挂念伤势,他虽然料想那晚出招并未让人看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加之又怕易清雪告状,这才一定非要见顾轻舟,打探情况不可。
易清雪淡道:“我不会放你,你若不服,大可打过。”
外头针锋相对,屋内也是势如水火。三人额上挂满汗珠,顾轻舟更是脸色苍白,他不仅要容纳两道入体的真气冲撞,还要将两气之力化为己用,合力逼出邪气。
再次发力过后,顾轻舟眉眼皱得更深,终于抵挡不住,歪头吐出好大一滩血。
“轻舟!”
顾轻舟爬在床边,整个人完全脱力,像从水里捞出的一般。
柳轻书扶住他,温声道:“感觉如何?”
顾轻舟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虚弱道:“好多了。”
邹轻世皱着眉,接过话道:“没想到这幽冥鬼火竟如此蛮横,合我二人之力,也只逼出大半邪气。”
两人面色严峻,顾轻舟毫无气力,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室内一片静谧。
歇了半晌,顾轻舟调息两轮后,脸上终于有了两分血色。他半靠床柱,费力道:“多谢师兄相助。不知我刚才说的,二位师兄觉得如何。”
柳轻书面上一喜,张口欲应,可见大师兄没说话,几番犹豫,闭住了嘴。邹轻世神情微变,视线在顾轻舟脸上停住,片刻后,一声长叹道:“衔月剑派,同属一脉,同气连枝。”
顾轻舟乐道:“这么说,师兄是同意了?嘶。”
他一个激动,又牵扯到深身上的伤。柳轻书赶紧帮他顺背,连忙道:“同意了同意了,本就是一家人,你快歇着吧。”
顾轻舟眨眨眼,又看向邹轻世。见对方一张冷脸上寒冰消融,垂下眼眸道:“我说的不够明白,需不需要逐字给你解释解释。”
顾轻舟嘿嘿一笑,道:“不必不必。”
此刻前嫌尽数冰释,再无隔阂,其间说笑自然,哪来一点多年不往来的样子。
聊的正欢之际,兵器相撞之声入耳,三人侧目看去,就见两道人影难舍难分。
顾轻舟心累至极,暗自咆哮道:
怎么又打起来了,能不能消停会啊!果然,带娃就是千古第一苦差!
易娇娇:哭唧唧只在师尊面前,其他场合一言不合就是干。
(亲妈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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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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