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邓笑了,“那还能有假,你刚才不都拜见了嫂嫂,忘了?”
“娘诶,武大哥怎么能娶这个样的老婆?往常我和他一块在外边沿街卖货,他和我说他有个好老婆,又貌美又贤惠,我还不信,当他吹牛呢!潘哥儿,你知道嫂子这么美,咋没和我说过?”
潘邓干笑,“我也刚认识没几天,武大他们家搬过来总共才多长时间,嫂嫂平日里门都不出,净在家呆着,你每日早上去武大哥门口等他一块卖雪梨,你看见过嫂子的真容?”
“没见过没见过,我的天老爷,嫂子真好看,就跟仙女儿似的,整个阳谷县里也没这么好看的娘子呀。我今天早上去西门大官人那里寻大头,看见他那姘头李娇娇,都说她是整个阳谷县最好看的娘子,却和嫂嫂比不了。”
话说着来了客人,两人一看,正是街上银铺的掌柜姚二郎,平日里最爱饮奶茶,每日两碗给送到铺里,今天不知怎么自己来了。
潘邓拿着茶碗走过去,照例倒了满满一碗,姚二郎呵呵一笑,慢条斯理品尝一口,随即感叹,“好茶。”
“姚二叔今天怎么好雅兴,不看着铺子,自己来了?”
姚二郎又是呵呵一笑,“潘邓小哥儿,你当我亲自来是为了什么?”
郓哥儿也凑过来了,“为的什么?”
姚二郎又喝了一口茶,卖足了关子,才缓缓开口,“为的是救你这小兄弟的命呀。”
“你这老货,瞎说个什么鸟!”郓哥大不乐意,开口就喷。
“诶……”潘邓赶紧把小郓哥拦住,不让他再出言顶撞,“姚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往您不吝赐教,和小子详细说说。”
“嗯,还是你这小子知礼。”姚二郎点点头,再看看小郓哥,“你整天和你潘哥儿在一块,怎的不学学?潘邓小哥找你去学堂你还不去,整日里和一群小猢狲在外头野,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
小郓哥:“我呸!”
姚二郎转头继续说,“潘邓小哥儿,前些日子王婆做了门生意,把那李四得罪了,你可知道这李四是什么人?”
“他李四……听说是个开药铺的,在西街岔口那有个铺子。”潘邓回想着,“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大来头?”
“你知道他是开药铺的,怎么不知道他姐姐?”姚二郎语重心长,“他姐姐名叫李娇娇,原是坊间的一个歌妓,只是近一年里和西门庆西门大官人打得火热,就连李四的那家药铺,也是西门大官人给置办的,说来李四到不算个什么,最要紧的是那西门大官人呐。”
“他竟是西门庆的小舅子?”潘邓震惊。
“那西门庆还管这些闲事吗?”小郓哥也有些担心。
“哪里还需得西门大官人来管,自打李娇娇和西门大官人好上了,这李四就成了西门大官人的舅子,这就好比是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多的是人攀他李四这人情,李四现在在这阳谷县,挥挥胳膊就有人让他差遣,还需劳烦西门大官人?他李四一个都够你吃一壶得了。”
姚二郎叹气:“你说你们家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
原来如此,潘邓又问:“多谢姚二叔相告,不知姚二叔可有应对之法?”
“我哪有什么应对之法,我来告诉你,只是让你躲着点,这几日没事就别老出门了,那李四如今做了绿鸭子,他定然不能轻易罢休,没准寻着什么机会就得教训你,但我这么盘算,他也是个要脸的,他自己绿了得自己捂着,不会公然来找你闹的邻里街坊的都来看热闹,你就躲在家里不出门,出门也别往那窄巷子走,避避风头,过个三五个月,这事也就过去了。”
小郓哥很难不赞同,“姚二叔说得对,潘哥儿,那李四有什么本事,多说就是找人到哪个死胡同堵着你,打一顿顶天了,你这阵子别出门,他也就没办法了。”
潘邓点点头,又作了一个揖,送姚二郎回去了。
日影西斜,在外叫卖的武大回了家,到家歇了一会,便又出门,朝着王婆茶馆走来,手里拿着钱袋子,“潘小哥,如何受得这么多银钱?浑家不懂事,你快收回去。”
潘邓正招呼客人倒奶茶,闻言看向武大手里的银钱,知道这是白天时,他给潘金莲的酬金。
“武大哥来了,来坐。”潘邓把他拉倒空位坐下,不由分说又倒了一碗奶茶,武大连连推拒,最后没推过,也喝了一碗。
潘邓忙活完,坐到他对面,“武大哥,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喝碗奶茶还这么唧唧歪歪。”
武大没说先笑,不那么好看的脸又露出两排黄牙,“我这……”
“嫂嫂给我做活,那是费了心费了力的,如何你不让她收钱?”
武大郎摆手,“可千万别这么说,潘小哥,那布匹,针头线脑的,都是你买的,大嫂(指潘金莲)就是缝缝绣绣的,能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邻里街坊,总有你帮我,我帮你的时候,只是做这么一个东西,如何还叫你给钱?”
他短粗黝黑的手指按着银子,推到潘邓面前“你快收回去,你若认武大哥,莫要再提。”
潘邓这便想到,原著中武大郎一直就是这么副热心肠,原著描写他“身材短小,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但武大的确是个老实善良的人。
“可这事已经之前说好,怎么能不给钱?便是叫嫂嫂收了我的钱,那也是拿着买颗芝麻的钱买了甜瓜,嫂嫂的针线活做的极好,我就是到绣房去花大价钱找绣娘做,也不见得能出这么好的成品,如今只是给了一点小钱,便是再给这么多,也还是我占便宜了。”潘邓又把银子推回去了。
武大听自己老婆得了夸奖,自己也很高兴,但还是把银子推过去,“潘兄弟,你……你快收着,这不算什么事……”
潘邓按住他的手不让推,武大非要推,推来推去,王婆从后院进店来,见了心里纳闷,“武大,今天怎么有空到老身这来了?平日里让你来喝茶你都不来,今天炊饼卖完了?”
说着眼睛扫了一眼桌上,“诶呦,茶都已经喝完了,怎么的是不是你给钱潘邓不收呀?你说他这孩子哦,你说说,就是个心肠好,好结交讲义气,他的哪个小兄弟来我家喝茶收过钱?那都是白喝的,话又说回来了,我家也不是供不起,潘邓这孩子从小就自己捣鼓东西挣钱,现在这家谁做主呀?早就是我干儿做主了,武大,你听老身说,既然潘邓叫你别给钱了,那茶钱你就收下啊,收下收下。”
武大讪笑了两声,“那怎么能呢,那怎么能白喝茶呢,这钱潘兄弟你留着,我走了……我,我回去了。”
说着也不管潘邓的阻拦,径直走回家里。
潘邓看着武大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银子,叹了口气,一挑门帘往后院走,王干娘正坐到院里的竹编小凳子上边嗑瓜子呢。
“干娘,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王干娘斜睨了潘邓一眼,“我干什么了?”
“您怎么还净欺负老实人呢?”
“嚯!我欺负他?”王婆把脸凑到潘邓跟前,“你看看,你看看,看见什么没有?”
潘邓依言细看,看完左边看右边,“怎么了,干娘容颜依旧呀。”
“让你看脸了吗?”王婆指着自己的眼睛,“看这,这是什么?”
潘邓琢磨了琢磨,“眼睛。”
“那这样呢?”王婆拿手把眼睛的下半边给遮住了,“这是啥?”
潘邓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头绪来,迫于无奈只能直男回答,“……半个眼睛?”
“对喽。”王婆把手放下来了,“老娘我半拉眼睛都瞧不上他,我欺负他?我呸。”
潘邓无奈,“这是为啥?那武大是个老实人,为人也良善,平日里更是没得罪过干娘。”
“哼,凭他也敢得罪老娘?”王干娘攥了一大把瓜子放到潘邓上衣上自己缝的的小兜里,“你知道这武大是因为什么搬到咱们这阳谷县来的吗?”
潘邓知道,这事水浒原文剧情里面有。
王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娓娓道来,“你瞧他武大郎,其貌不扬,长得跟那三寸丁谷树皮似的,一尺来高,一尺多宽,蹦起来都够不着门闩,成天挑着个炊饼担子走街串巷的,挣不了几个钱。可还偏偏就应了那句话了,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他还就真娶了一个花枝。”
“他那老婆,潘大娘子,诶呦,那叫个漂亮呦,整个阳谷县你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怎么偏偏就配了这么一段姻缘呦,老天不开眼,让她这么一个漂亮人没好命,这自古婚姻不是女人能左右的,老身看着都可怜她。也不知道他武大是祖上哪辈积了德,撞上这么个大运,可你看他那撮鸟,像是能享住这福的人吗?”
“因为老婆漂亮,被人调戏了,他自己还被人家打了,在清河县呆不下去啦,跑到咱们阳谷县来啦。”
王婆呸出瓜子皮子,“他要是不娶那潘金莲,我到还没那么不待见他,老娘最看不惯没那个命偏去享那个福的人,到把人家花似的娘子也连累了。人无钢骨,立身不牢,我看他在咱们阳谷县也呆不住,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最后指不定窝囊死。”
潘邓心想,武大郎在原著中也是这样,是个懦弱的老实人,窝囊死的,可他是窝囊,他兄弟武松不窝囊呀,杀咱们这种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几下就剁了,欺负他武大郎,干娘你还不明白他兄弟的厉害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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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武大不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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