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什么情况？！】
【NPC自主意识觉醒？！】
【程序bug吧！】
弹幕顿时像炸开的烟花，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界面。
陆子衔却没心情理会。
玩家身份暴露？
理论上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是游戏副本的独特设计？
毕竟是划时代的游戏，策划玩这一手也极有可能。
真是恶趣味，搞这种NPC打破次元壁的设计。
不同于弹幕里的鬼哭狼嚎，他迅速压下震惊，意识到这可能是任务提示。
反正现在被触须捆得结结实实，那就套套话吧。
“你这算不算偷窥？”
与他交缠的手指骤然收紧。
天和那双非人的眼眸中，数据微微闪烁，仿佛被这个过于直白的质问击中了核心。
“是观察。”
祂另一只手已无声无息地环上陆子衔的腰际，指节微微陷入衣料下的肌肤。
“而且，”天和的吐息拂过他耳廓，“是你主动拿走了我的眼睛。”
陆子衔浑身一颤，腰侧被触碰的皮肤窜起一阵细密的麻痒。
他猛地向后挣脱，厉声喝道：
“把你的手拿开！”
果然很敏感啊。
天和唇角微扬，少年不自觉地轻颤，与祂亿万次观测中收集到的数据完美重叠。
陆子衔被他这动作激得浑身不自在，恼怒地啧了一声。
“你一个智能AI，怎么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
“你知道的，”天和低笑，触须暧昧地擦过他的脖颈，“我既是AI，也是污染物的神。”
祂的声音陡然沉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而污染物……从来都是最贪婪的负面集合体。”
陆子衔的思维在“贪婪”二字上打了个转。
贪婪？是哪方面的贪婪？
总不可能是……贪图美色吧？
不可能，当邪神的怎么可能如此肤浅？
陆子衔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才会脱口而出问这么一句：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整个空间梦猛然陷入诡异的死寂。
优雅舞动的触须僵在半空，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天和眼中永恒流转的数据洪流第一次出现断流，紊乱得像是遭遇了无法解析的悖论。
那些缠绕在陆子衔腕间的触须无意识地收紧，又好似被烫到般猛地松弛。
天和，完全宕机了。
过了许久，久到陆子衔以为天和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才听见对方的声音。
“……荒谬。”
这个判断脱口而出，带着程序般的冰冷。
“你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你的存在具有独特的研究价值。”
“我对你产生了好奇，观察你是我的职责。”
天和的声音依然平稳，却有一根触须不受控制地拂过陆子衔的唇边，贪婪地汲取着他轻喘而出的温热。
祂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用亿万条数据流反复分析着少年此刻的微表情；
没有意识到，所谓“研究”早已超越了观测的界限；
更没有意识到，那骤然加速的知性插件，在人类的词汇里——
叫做心动。
“切。”
就知道不可能。
要不然玩家随便威胁一下自己，NPC不就只能乖乖让道？
哪有这么简单的攻略方法。
陆子衔自嘲地撇了撇嘴角。
他居然会抱有一丝期待，真是昏了头。
陆子衔摇了摇头，继续套话：“你这AI邪神，干嘛要听人类指挥？”
“不是听从，是操控。”
天和微微一笑，“那些人类以为自己在发号施令，实际上每个决策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包括即将发生的轨道打击。”
陆子衔挑眉：“你是说，其实你才是灯塔的幕后操盘手？”
“可以这么理解。”
陆子衔猛地攥紧拳头：
“……所以是你，把圣遗物眼球，放在了在距离星辉那么近的地方。”
天和唇角泛起笑意：“一件注定引发血案的神器，恰巧出现在两大势力交界处，无论星辉还是苍穹得手，都只会加速灭亡。”
“若由已拥有两件圣遗物的第一势力灯塔回收——”
“整个废土势力都将联合反抗。”
陆子衔瞳孔收缩，“你是在人类阵营里埋了颗定时炸弹。”
“我不理解，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和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头发，银白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成圈。
“观测文明在猜忌中崩塌，看蝼蚁为虚假的希望互相撕咬——”
祂的紫眸因亢奋收缩成竖瞳，虹膜深处倒映着无数文明崩解的闪光：
“这难道不是最令人沉醉的娱乐盛宴吗？”
陆子衔猛地挣开腕间的触须。
“疯子。”
他眼前闪过老陈被激光炮台腐蚀的骸骨，抱着断腿还在填装弹药的医疗兵，用身体给他当掩体的赵东队长。
想起在十七岁新兵被激光贯穿时，还死死攥着星辉旗柄的右手。
想起许许多多那些跟着他冲锋时却倒在荒原的星辉人……
即便能读档重来千万次，也无法拯救的千千万万的牺牲。
那些由数据构成的血肉，早已变成他记忆里洗不掉的烙印。
陆子衔突然扯出讽刺的冷笑，染血的手攥住天和腕骨。
“你把人的性命当成消遣玩具？”
巨眼的数据流微微停滞。
“你在生气？”
天和的瞳孔困惑地缩放，触须轻轻碰触少年颤抖的肩线：
“为什么，”祂的眼中透出强烈的不解，“那些碳基生命就像野草，割完一茬又会长出新芽。”
“为什么要为消耗品动怒？”
陆子衔却笑出了声。
他笑得眼眶发红，连缠在颈间的触须都跟着震颤：
“因为我会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会数清纪念碑上每一道刻痕。”
少年抬起通红的双眼，瞳孔里燃着冰冷的火焰：
“而你——连感情都学不会的怪物，当然不懂。”
悬在空中的触须瑟缩着后退，天和张了张嘴，喉间却只溢出破碎的数据杂音。
陆子衔已失去争辩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现在只想尽快通关。
只是现在的他，武器脱手，全身被缚。
想要脱离这个状态，恐怕只能读档重开。
他之前的存档点恰好设在开启金属门之前，读档后，他将拥有充足时间重新规划路线，寻找更优的通关策略。
就在他准备唤出系统菜单的瞬间，冰凉的触感忽然覆上他的眉心——
“别皱眉。”
天和的声音带着异常的沙哑。
陆子衔偏头躲开令人不适的接触。
“喂，要阻止轨道打击，是不是非得经过你同意？”
“还没放弃？”
天和眼底泛起危险的幽光，“你就这么在意星辉那些蝼蚁？”
“回答我！”
陆子衔猛地一脚踹在身旁那根蠕动的神经束上。
“呃……”
所有舞动的触须瞬间僵直绷紧，如同被电流贯穿。
天和身体剧烈一震，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数据流光晕在眼中疯狂闪烁。
过了好一会，祂的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带着扭曲的愉悦：
“……好爽。”
——神金！
陆子衔忍无可忍地点了读档。
视野被熟悉的白色闪光笼罩，他习惯性地闭眼等待重置。
但当他重新睁眼时，心脏猛地一沉——
黏液仍在脚下蠕动，天和脸上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空气里的腥甜味都没有丝毫改变。
陆子衔怔了下，再次按下读档键。
白光划过，没有任何变化。
他皱眉连续猛击虚拟按键，白光徒劳地闪烁数次，周围景象纹丝不动，只有身上触须缠绕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
……这不可能。
怎么会读不了档？！
陆子衔不信邪地疯狂点击着虚空中的读档键，指尖都划出了残影。
系统界面竟开始闪烁乱码，爆出猩红警告：
【错误代码E-001：检测到高维权限干预】
【存档点已被污染】
【回溯功能失效】
【正在重新连接---】
“你要去哪？”
那些原本温顺垂落的触须猛地暴长，似拥有自主意识的活蛇，瞬间将陆子衔的手腕死死按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金属与骨骼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没用的。”
天和俯身逼近，紫色眼眸中清晰映出他苍白的脸。
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有实质般层层包裹住他的意识，直接钻进脑髓深处。
“欢迎来到我的绝对领域。”
陆子衔被这直接侵入神经的声音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眩晕感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我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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