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太阳升起后,对众人来说未知的“怪物”在白金色的光耀下化成了灰烬。
仓田宗次郎松了口气,像是了结了一桩大事。
他的人手总共从井底起上来三副骸骨,一具骨头,男尸女尸各一具。
如月判断骨架为女性,只能靠衣物辨认出纱织的身份。辉夜与酒坊学徒的尸体也被撕扯得面目全非。
尸首由各个关系人认领,各自举办后事。
纱织四岁那年家乡闹饥荒,她被家人托付给四处流浪的舞女,跟团学艺。那位前辈旅途中染病,拖着沉珂的身子带时年十四的纱织来到吉原,将这孩子托付给了伊知江。
那支银制七宝孔雀簪是老舞女留给纱织的,也不知它是哪段繁华落幕的终末诗。
纱织的遗骸由伊知江送了投入寺,烧成一捧份量轻如鸿毛的尘,再之后的去向,如月就不知了。
一晃,仙洲酒坊那儿砸墙发出巨响已是五日前的事儿了。
那晚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围观者也有几人,对此仓田宗次郎便没想什么托词,大大方方地将吉原闹“妖怪”的事广而告之,当然故事的结尾是——上天保佑,妖怪已除。既安抚了众人惶惶的心,也算是给了周边店家及几位受害者一个交代。
最初还有人唏嘘那几位不幸的遭遇,现在么,关于那个晚上的传闻依旧是他们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其余的除了辉夜还拥有姓名,偶尔被人拿出来缅怀,剩下的人都被淡忘了。
再过些时日他们就会被遗忘,变作一句“那妖怪吃过的几个人”。
吉原是不挂白幡的。
就连小松堂都没有人面色沉重,今日反倒还有些热闹……
呃,吵闹。
“把上衣脱了。”
青山如月正拿着一盒子膏药与妓夫太郎对峙。
妓夫太郎没从,甚至还紧了紧他一贯敞着的领口。
那怪物将他甩出去时一点儿没收力,完全是奔着将他摔死去的,如若不是他很会打架、懂得卸力,那晚还真是相当危险,也不会只是昏厥过去了事了。
对此不仅是青山如月,连只是听说当时情状的小松健次也直呼医学奇迹。
在如月一丝不苟的诊察下,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确实只有瘀伤和擦伤,浑身上下骨头一点没断。
不过这不足以成为如月放任他的理由。
他背后一大片瘀伤的青紫,用信一的话来讲就是“看着都疼”。
“把上衣脱了。”
她的耐性一如既往。
“我自己涂。”
妓夫太郎原本对如月碰触自己的身体并无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这种情况不多,相触的至多也就是手,就算有什么青春期的旖旎心思也能在青山如月那张正经到刻板的表情下萎掉。
可这次给他上药,除了涂抹伤处,青山如月还要动指抚过他背部微突的脊骨。她动作很轻,像一片羽毛,挠得他发痒,一边摸还要一边评论“你怎么还是这么瘦,都不长肉的么,怕是比我都要瘦了吧”。
这绝对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比她瘦弱!
一时之间妓夫太郎也分不清自己是“羞耻”还是“耻辱”,总之,有“耻”感是对的。
“你看不见伤处,怎么自己涂?”
她拿着装药膏的小圆盒更近一步,又近一步,直到妓夫太郎无路可退,两人抵足而立。
她压了压他肩膀示意他趴下,妓夫太郎不动,假装不懂她的意思,于是青山如月加了点手劲,将他“拽翻”在地。
如月跪坐下来,膝头顺带压住他未受伤的腰窝,被皮肤勾勒出形状的肋骨硌着她。
这触感不是最好。
她又去扒拉他的衣领。
信一进屋,看见的恰好是这样“女上男下”的一幕。
啧啧。
太郎那小子能把他按在地上胖揍的个把子力气,还能被身娇体柔的大小姐压住不成?
开玩笑……
岂可修!
这臭小子双标!
唉。
小松信一顿时觉得岁月是把杀狗刀,他明明还年轻,却已经老了。
“嗨呀,如月小姐,我来吧。我们太郎也这个年岁了,您这样他会害羞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帮妓夫太郎,实际是带着暗搓搓的讽刺笑话他。
“害羞什么?”
她又不是第一次帮她上药,怎么以前不害羞,这次反倒害羞了?
“这个嘛,男女有别。”他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地继续嘲。
如月:……?
“医者面前无男女。”
信一:您就是块木头!
不过一想到大小姐不开窍,某人就会好惨的,他瞬间就乐呵了。
他幸灾乐祸得没一点儿心理负担,左右他要帮他上药并不是为了解救他。
“如月小姐,大小姐来了。”
两人走近交接药盒的时候,信一跟如月提上一句。
平日里他私底下称如月“大小姐”,单纯是揶揄她大户人家小姐的派头,而此刻当着如月的面儿说的“大小姐”,则是指青山家的长女,也就是如月的姐姐——
青山卯月。
如月双颊上隐藏的梨涡肉眼可见地浮现了出来。
出现的梨涡表达着她美好的心情。
毫不掩饰。
“姐姐来了?”
她将药盒往信一手里一放,加快步子走向拉门,似是将妓夫太郎抛诸脑后了,仅在跨出房门前回头叮嘱了句“好好上药”,代表她没将他遗忘。
妓夫太郎没有余力计较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她兴致如此之高,反正现在只有自己不用“受辱”的庆幸,大抵得等脑子转过弯儿来,他才会觉得不是滋味。
听了信一的话出来的如月将小松堂逛了一圈都没发现姐姐的身影,梨涡淡了淡,正要不虞地蹙眉头,却听见健次的声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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