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然后阿提娅还是堵到了血人巴罗,在图书馆。

血人巴罗实在不愧止小儿夜啼的典范,他身形消瘦,表情空洞,因消瘦而显得过大的衣物上满是银色的血迹,他还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让这令人恐惧的金属摩擦声与他如影随形。

幽灵们其实很少在图书馆出没,毕竟他们并不能接触实体,就算在图书馆里也看不了书,更何况图书馆里的学生也不适合供他们找乐子。这让阿提娅不由得怀疑,压根不是她去堵血人巴罗,而是巴罗来堵她。

“下午好,女孩。”血人巴罗说,“是的,我听说过你,孜孜不倦地向每一个幽灵、画像和雕塑询问我与海莲娜……”他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这个表情只在一瞬间后便转为了带着恶意的狰狞微笑。“你最近在幽灵之间很出名。”

如果是胆小的学生大概会被他吓哭。阿提娅心想,但他毕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无法越过生死的界限对她进行实质性的威胁。

所以她只是抱着书,安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与幽灵对视。幽灵个子很高,他还漂浮在半空中,与他令人恐惧的外貌相搭配,压迫感十足。

“您就当我是好奇八卦。”女孩轻声告诉幽灵。

“真正好奇八卦的小丫头可能是你这样。”幽灵冷笑一声,俯下身去几乎与阿提娅脸贴着脸,这让他空洞的浅色眼睛显得愈发大而可怖。“你可以觉得我们死去很久,所以不了解活人们都喜欢什么,也可以觉得我们都是好几百年前的古人,所以都是老糊涂……可我们不傻。你在找别的东西,与它相比,我们的八卦不值一提。”

他太敏锐了,使得阿提娅的心思无所遁形。

然后血人巴罗忽然站直了身体。

“海莲娜与她母亲不和,因此离家出走,我爱慕她,于是受她母亲之托去追回海莲娜。我与海莲娜发生争执,失手杀死了她,然后我也自杀,为赎罪而戴上这副镣铐。”身负锁枷的幽灵冷酷地俯视着女孩,语气冷淡、不带任何感**彩,就好像在叙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她的母亲是拉文克劳,对吗?”阿提娅问,声音轻缓如耳语。

巴罗点点头,后退一步,将身形隐没进书架投下的重重阴影里。

“我知道你想找什么,女孩。”他嘶哑的声音愈发模糊,“在我生前,我也曾遇到过你们这些人的招揽……身佩该隐十字之人。他们最初只给我黄金,但后来价码一直升到半个苏格兰——只为了拉文克劳的冠冕,而我尚且能拒绝。你能付出什么?”

《圣经》记载该隐因妒而杀死其弟亚伯,于是成为一切恶人的祖先,上帝于是为惩罚他而在他额前留下印记。碰巧,阿提娅知道那枚印记是一个十字,中间细窄些,四边宽大,并同属于一个自中世纪起声名煊赫的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始于盎格鲁与撒克逊人的第一任国王——阿尔弗雷德大帝。

窗外的乌云翻卷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昭示着风雨将至。阿提娅低头,注视着脚下的阴影。血人巴罗几乎消失在影子里,但她知道他仍在那里,却并非对她有所期待,仅仅是想要听听她的回答,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发起嘲笑。

“我父亲给我取名阿提娅,这并不是一个英语名字。”她忽然毫无来由地说,“他说这个名字来自阿泰尔,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刺客们最尊崇的大导师。我是个刺客……我将是。”

“我什么承诺也不能给你,我没有黄金,没有王国,我也不能让你复生,我甚至才十六岁,我对信条的理解只来自于我的父辈。我们只有一代代的苦行……和对自由的追奉。”

“我们也在找那顶冠冕,只是为了不让圣殿骑士们先一步获得其中的秘密。我不知道他们要它有什么用,或许出于他们的和平与正义,但结果必非所有人所愿。我们制止他们,出于保卫一切人类的自由意志。”

“圣殿骑士。”幽灵咀嚼着这两个单词,忽然沙哑地笑起来,粗粝的嗓音惊飞了窗外的鸟群。“他们和追猎巫师的教团是一伙吗?我比你还小的时候就继承我父的爵位,我家曾是拉文克劳家的封臣——直到教团知道了我们家是巫师的秘密。拉文克劳大人与斯莱特林院长将我带进霍格沃茨……那时候你们在哪里,刺客?一千年了,你们倒是把手伸进了霍格沃茨,并且一上来就要找创始人们的遗物?”

阿提娅保持了沉默,她知道她这时候不该说话。

“证明给我看。”死者冷酷地说,“证明给我看。你和你的秘密教团永远不会威胁到霍格沃茨。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些死者的秘密,就去问那顶帽子。”

他消失在阴影里。阿提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呃,嗨,阿提娅?”

阿提娅霍然回头,一顶乱蓬蓬的棕色头发闯进她的视线。

“呃——我是说,你刚才和人在聊天——对不起,我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

“无论你听到了什么,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忘掉它,赫敏,我不太擅长遗忘咒。”她平静地告诉比她低两个年级的小女巫。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令人汗毛倒竖:当她收起了她那腼腆的、有点羞涩的柔和笑容之后,你会注意到她原本长着一副很锋利的相貌。

雨下了起来,打落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

如果赫敏见到过刺客们标志性的袖剑,她就会知道,阿提娅和这件武器实在适配极了。她就像一把袖剑……藏在一件蕾丝花边衬衫、或者别的什么漂亮衣服的袖子底下,看上去毫无威胁,直到出鞘的一刻。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透过窗户,照亮了相对站立的两个女孩子的脸。

赫敏对视着这样陌生的神情,后退了半步。

这时候阿提娅眨了眨眼睛,翘起嘴角,于是格兰芬多那个总是很愉快的、稍微有点儿内向、总是很循规蹈矩的那个女生级长又回来了,仿佛刚才那个——凶猛的、尖利的、犹如某种猛禽般的年轻姑娘是一个错觉。

“好啦。”阿提娅愉快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亲爱的?有关魔法史的书单推荐?——抱歉,等晚上回去好吗?我忽然有点急事。”

赫敏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呃,其实是,哈利拜托我来问你——下个霍格莫德周末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喝一杯……你知道,布莱克是他教父,他们都很感激你……”她有点犹豫地说,“毕竟你在布莱克先生重审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

阿提娅耸耸肩。“那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夏洛特和沙克尔先生的——不过我当然会去!布莱克先生也来吗?”

赫敏点了点头。但在她打算再说点什么之前,阿提娅打断了她。

“那么——谢啦,让一下路吧,赫敏。”阿提娅说,下一刻她就已经像坐在火弩箭上、看到了金飞贼的哈利·波特一样冲了出去,攀上书架顶端,比猫更轻盈地从上面大步跳过,在平斯夫人震撼的眼神和大声咆哮中从上面跳下来,就地打个滚缓冲掉落的力度,然后单手撑着桌子跳过桌面,在严肃的老女巫愤怒地举起魔杖之前身影消失在门外,留下图书馆里一群目瞪口呆的小巫师,以及平斯夫人根本镇压不下来的嗡嗡议论。

“都给我出去!”最后她忍无可忍地说,“那个学生,她是谁——我要把她列入图书馆黑名单!”

马上要被列入黑名单的阿提娅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她顺着密道抄近路,在走廊里一路狂奔,甚至从教室的一两个窗户翻越过去,以规避几个过于曲折的走廊,把自己淋得一身湿。直到站在胖夫人画像前,她才有空抽出魔杖对自己用过快干咒。

“口令是沼泽鱼”。阿提娅快速地说,“拜托了,夫人,快一点。”

她又像风一样刮进宿舍,从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一口闷掉了里面宝石红颜色的漂亮魔药。然后她又飞奔了出去,这次她直奔天文塔。

……没有哪个想不开的学生会在雷雨天的下午跑到霍格沃茨最高的塔顶上的。

阿提娅深深地吸了口气,抽出魔杖,将杖尖指向心脏,念:“阿玛多,阿尼莫,阿尼玛多,阿尼玛格斯。”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好像分成了两半,一个在剧烈地跳动——因为刚才的狂奔,而另一个跳动得更加剧烈,更加快速,远超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的心跳。

于是阿提娅闭上眼睛,尽力去感受自己身体的改变。她的衣服将变成羽毛,双臂会变成宽阔的翅膀,脸上长出鸟类的尖喙,双脚变成利爪。

她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在人类的形态更加消融之前坠落下去。地面越来越近,风从她脸颊边拂过,吹动细小的汗毛,吹动细密的羽毛。在距地面还有三十英尺的时候,她挥动双臂,于是一股强劲的风将她托举起来,这是一双宽阔的、强劲的翅膀,只要轻轻扇动几下,就能轻易地将她送上高空,穿越暴雨和云层——

这年轻的姑娘于是欢笑起来,声音在出口的刹那变成了尖利、嘹亮的鹰鸣,一直穿透密布的云层,直达太阳耳边。

阿提娅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矛隼,也就是海东青x

之前一段时间有点忙,然后还稍微有点卡文,我不敢说我不会坑因为我看过的好多说自己不会坑的文都坑了包括我挖的另一个坑(……)但是我努力!

另外把这章改成刺客信条游戏:

序列二,记忆三:化兽

○找到血人巴罗

○找到在附近偷听的人

○赶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喝下魔药

完全同步条件:在八分钟内返回休息室

○前往天文塔

完全同步条件:在五分钟内到达天文塔

○念出魔咒,然后信仰之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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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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