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茨家的圣诞节并没有哈利·波特的那样充斥着惊喜,但至少也算热闹。虽然阿提娅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压根不信基督的巫师们要过圣诞节,她那为人类自由事业奉献终身的父亲也同理——导师从来不过任何节日,除了二战胜利日她会意思意思戴个宝石胸针以示庆祝。但是安德烈·维尔茨先生圣诞节复活节万圣节女王诞辰乃至煎饼日一个都不放过,并且每个节日都会大肆庆祝,并给他的妻女赠送礼物,写文笔优美的贺卡,十分狂热。
所以阿提娅早上起来,看到大半年没见的维尔茨先生拼命往圣诞树上挂各种各样的装饰品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不过按维尔茨先生的说法,他仅仅是喜欢:他对上帝并无敬畏之情,他选择庆祝这些节日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这些热闹的氛围,并且想要分享给自己所爱的人:这也是一种自由。大概巫师们庆祝圣诞节和复活节的理由也和他一样,更何况没有人会拒绝假期。
她思考了一秒,决定从楼梯上跳下去,用一发信仰之跃跟她父亲道早上好。
维尔茨先生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倒退两步才接住从楼梯上跳下来的女儿,转了半圈把她放在地上。
“阿提娅,你十六岁了。”维尔茨先生长叹,“不要像小时候一样折磨我的腰,好吗?”
阿提娅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己最近又窜高了点,今年复活节她父亲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只到他胸口,现在已经快到他肩膀了。她正在变高、变得更加成熟和结实。
维尔茨先生无可奈何地拍拍她的后背。
“吃完早饭出去走走?”他征询阿提娅的意见,“让我看看你在学校的训练有没有松懈。”
刺客家庭的“走走”当然不会是早饭后散步。他们有一整套完善的课程:潜行、格斗、射击,覆盖各种暴力项目。
维尔茨宅当然不在城市里:这个家庭总共三个人,任何一个都不适合居住在普通的麻瓜居民区里,而由于其中有一个麻瓜,就也杜绝了他们住进霍格莫德的可能性。他们在乡下有一栋舒适的三层小楼,外面是广阔的田野,门口有一棵老柳树。阿提娅通常在树底下和安德烈训练。介于父女俩阔别大半年,安德烈的“走走”可不会仅仅止步于家门口,他们准备走得更远一些,茂密的积雪树林将是一处好地方。
所以,当夏洛特指挥着早饭们自己排着队飘上餐桌的时候,就看到这父女俩已经结束了相互拥抱、表达思念的阶段,动作一致地一边切开煎蛋一边尽可能不着痕迹地互相观察。她咳嗽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到来,父女俩为了表示欢迎,纷纷暂停互瞄,向准备丰盛早餐的伟大母亲投以注目礼。
“我不想问你们俩今天有什么安排。”夏洛特在餐桌边落座,举起餐叉面无表情地说,“阿提娅,我只希望你没有忘记未成年巫师不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
阿提娅满脸无辜地与母亲对视。
“虽然我从没听过你违反校规,但我认为那大概只是你没被捉住,我从来不对刺客们违反法律法规的行动力抱有怀疑。”夏洛特抿了一口红茶,平静地对继女发出评论,“就像布莱克那档子事一样,我毫不怀疑你随时会给我放个更大的炸弹。”
于是阿提娅抿着嘴,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羞涩、单纯的微笑。所有熟悉她脾气的人都知道,这个笑容一大半都是演。
阿提娅一直演到安德烈率先放下刀叉,擦了擦嘴。
“树林里见,阿提娅。”她父亲说,随即披上一件厚厚的毛呢外套,走到门外的树林里去了。这是他们常用的“散步”方式:在树林里互相寻找对方的踪影,然后偷袭。阿提娅总是输多赢少。昨晚下了大雪,树枝上也积了厚厚的新雪,这让发现人的踪迹变得非常容易,但也同样难以隐藏自己的踪迹。在安德烈出门的十分钟后,她踩着安德烈的脚印走进树林,并注意到她父亲似乎换了一双新的冬靴,这双靴子有沉重的鞋跟和波浪状的鞋底花纹。
顺着脚印追踪是行不通的。每一个老练的猎人都知道猎物会怎样留下用来迷惑自己的痕迹,并且从其中找到真实的那一条,而她自己并非那样的猎手,只会被狡猾的猎物带进陷阱里面去。
她决定作弊。
阿提娅抽出魔杖,无视夏洛特的警告,给自己上了一个幻身咒,然后两步窜上了树,树枝一阵摇晃,簌簌地抖落满树的雪花。树上的道路同样四通八达,而且稍微不那么引人注目……稍微。她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不让树枝过分地抖动,并试图在周围寻找安德烈留下的踪迹。安德烈的靴子很新,而积雪足够松软,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相比起安德烈,阿提娅要轻得多,这意味着只要她动作轻缓一些,树枝的抖动就不那么引人怀疑,而穿过林间的风偶尔也会将积雪吹落一地。
她一边在树枝间移动四处观察,以期找到除了地面上的鞋印之外的痕迹。或许是衣物在雪地上留下的印痕,或许是枝杈间的一个手印……这个视角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鸟。
阿提娅了解她父亲的思路:安德烈总是很谨慎,即使是面对她也一定会兜好几个圈,留下混淆视线的踪迹,让她在搜寻线索的时候把自己送到他的手底下。但是他也不喜欢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里有很多他难以掌握的可能性。而且人总是容易偏向自己熟悉和喜爱的环境……安德烈最喜欢一棵老银杉树,它足够高,爬到顶上可以俯瞰整片树林,而且他有一年曾在它的树洞里找到了一只巨大的满是蜂蜜的蜂窝。
如果安德烈在那里居高临下的话,在树上行动就不那么合适了,即使她套着幻身咒也不行。她穿过稀疏的树枝,望向老树的方向,但老树正好有一条粗大的树枝伸向维尔茨宅,她不确定安德烈是否躲在那根树干后面。阿提娅尽可能轻盈地跳过几个枝杈的分界,试图换一个方向去接近老树。
还有一百米。在这期间,阿提娅注意到树杈上新鲜的折断与摩擦的痕迹:看上去有根小树枝刚刚被一个用力的跳跃踩断了,露出里面嫩绿的树皮。
她的判断正确。
阿提娅顺着树枝飞奔跳跃,像一只猫一样灵敏。
但是安德烈并不如她期望的那样藏在树上,而是躲在另一棵松树后面。松树茂密的枝桠低垂,很容易掩藏行迹。而且阿提娅敢打赌,他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抖落下来的积雪,因为下一刻安德烈隐藏的方向就朝她射出了一支短箭。
“阿提娅,是幻身咒吗?”这位父亲一边给他手上那柄小□□上弦一边含着笑意问她,视线落在他的方向。
阿提娅一声不吭,不敢轻易挪动。安德烈也同样躲在树后,但她清楚她父亲的经验足够他判断出她大致的位置,如果她不能离开这里的话,再次被捉住是早晚的事。
她抖出魔杖,低声对自己念出漂浮咒的咒语,魔咒让她像一片羽毛或树叶一样飘起来,她轻轻一蹬脚下的树枝,树枝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而她却已经在空中蹿出去很远,并握住下一根树枝把自己拉了过去。
安德烈并没有注意到,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他并不认为那正是她本人。就算他与两个出色的女巫共同生活了五年,但麻瓜生活给他留下的刻印显然更加深重。这让阿提娅还算顺利地移动到他头顶,然后解除了漂浮咒。
忽然增加的重量令树枝剧烈摇动,雪团噼里啪啦落在她父亲头顶,这下他一定注意到了!阿提娅近乎与积雪一起落下去,但年长刺客的战斗意识占了上风,虽然他看不见阿提娅,但他能判断出她大致的落点,并且在翻身躲开之后一腿扫过来,逼得阿提娅不得不更狼狈地翻滚躲避。她左手抽出小刀,架住年长者刺出的袖剑,毫不留力地踢向对方小腹。
“很出色的潜行,我几乎没有发现你的靠近。”父亲赞许地说,“但你的力气不够,需要更多技巧补足。”他站起来,与阿提娅拉开一点距离。阿提娅则解除了幻身咒,向后略退了几步。
单纯的格斗技巧方面,她战胜安德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至少她手里还有根魔杖。梅林保佑夏洛特的魔法痕迹能够掩藏她的,让她今天在《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的边缘大鹏展翅的行为不会惨遭信件甚至退学警告。
“出色?安德烈,如果仅仅这样就能够被你这样评价的话,我看英国兄弟会差不多要完了。”一个粗哑、男女莫辨的声线插入两人的对话之中,打断了两人。
安德烈最喜欢的那棵银杉树下站着一位年长的女性,银白色的头发被剪得极短,毛毛刺刺地直指天空,她的右腿仅仅是一条金属假肢,甚至没有用裤管遮掩,明晃晃地暴露在人前。她穿着一件虽然厚实但并无什么审美性可言的旧大衣,苍老的脸颊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这令她显得十分严厉和不近人情,但她依旧精神矍铄,苍老和残疾完全无损她的智慧与威严。这位老人就是英国兄弟会的现任导师,索菲亚·伯德女士。
“阿提娅。”导师直截了当地对阿提娅说,“我有一个任务给你。”
我真的是个不会写动作戏的憨批,大家将就着看看吧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治好这个绝症的话我再回来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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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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