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起来,你听见一个声音笑着说,烧起来,再烧得大一些。
于是你举起魔杖,火焰冲上天际,无数黑袍望向这冲天的火光,他们快乐地远去。
长长的绳索勒住牲畜的脖颈,他们挣扎着、哭喊着,可你怎么会在意。这实在是一个再快乐不过的节日,你在门框上吊起一具又一具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的躯体,你拨开门帘,火焰炽热,你踢开挡在你面前的那颗缠绕着黑发的头颅,于是它也燃烧起来。
此刻,缩在墙角的孩童瑟瑟发抖,你眨了眨眼,这实在是再肮脏不过的东西。
“你有罪。”你这样愉快地宣判他的死刑。
“你活着就是罪大恶极。”
你仁慈地赐予他一道绿光,孩童咚的一声倒下来,火焰不曾停下它贪婪的脚步,于是整栋房子都被大火所笼罩,无休无止。
你畅快极了,这世界上再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回忆。
圣诞夜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你的黑袍,落在你的指尖。些许凉意让你感到舒爽,于是你干脆捧起一大把雪花撒向天空,你真的认为你比刚才的孩子更天真童稚。站在这冲天火光外围的黑袍们聚在一起,为首的黑发女巫大笑着掀开了她的兜帽,她的嘴角咧到一个人类无法达到的高度,你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恐惧。
什么是恐惧?
下一瞬,火焰围住了你的全身,你尖叫着向后跌倒,滚进那团用来衬托你天真的雪堆里,可冰雪突然寒冷刺骨,你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烧起来。
再烧得大些。
被冰冻到坚实的土地撞得你心脏缓了一拍,你的耳朵嗡嗡作响,逐渐和眼前的火焰、耳畔的尖叫融为一体,震颤的蜂鸣让时间一瞬停止,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奋力向上挣扎着想要阻拦,可触碰到的,却是直入骨髓的寒意。
黑袍滚动着、翻涌着、自天空飘然而下。
火焰消失了,雪花也消失了。
可北海的冷风没有一刻止息,你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咸腥,睁开眼,黑袍缓慢离去,你从破碎的回忆中爬起,大口大口呼吸着让你作呕的空气。
这石墙被风中的沙砾磨损的太久了,你隐约看见月光下一道骨瘦嶙峋的身影,噩梦时四处抓挠而翻起的指甲还有一丝一缕连着皮肉,你看着他们,可疼痛却自火焰焚烧的幻想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你。
一道尖叫划破阿兹卡班死一样的寂静,你抬头看去,那个黑发的女巫滚到栅栏旁,她仓促间抬起头来,和你打了个照面。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嘴角咧到耳后,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你——
几乎是同时,你和那个女人的尖叫同时响起。你惨叫着连滚带爬向后退去,可黑色的袍角亲昵地拂过你的面颊,你那因长期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现在因为大叫而裂开,渗出淡淡的血腥气,也为你增添了一丝红润的气色。
就像,你被火焰照亮的温暖惬意。
你已经无力爬起,苟延残喘地躺在草堆上,你的咳喘像北风呼啸,干裂起皮的嘴唇上渗着一层淡淡的血丝,这并不新鲜的血腥气引来了阿兹卡班里最会审时度势的住户,老鼠爬上你的脸,啃向你的嘴唇。
可你没有驱赶它的力气。
*肆
你从未想过要在恶毒上拔得头筹,但在隔壁狱友第四次抢走摆在你栅栏前的汤水时,你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狠狠咬了下去。
带着霉点的几颗零星米粒撒了一地,浑浊但并不浓稠的汤水从缝隙里渗到你身下的草席里。你没有松开牙齿,坚硬的腕骨硌得你牙齿松动,你大口吮吸着温热腥甜的液体,全然听不见隔壁最下流的叫骂和对面看戏的嘲笑。
你俯下身子,用身上的破布把汤水慢慢吸干,愚蠢的狱友并不常见,你拧着布料里的汁水,这是你少数可以润湿嘴唇的东西。
阿兹卡班终年少闻人声,魔法部财政紧张,纳税人更不会同意自己的血汗钱填进这群囚犯的肚子里,所以可以摄入的热量并不足以支撑囚犯们互相闲谈打发时间,但时间确确实实在打发的一干二净,你看着从你面前被拖走的隔壁狱友只觉得可惜,因为他身上总会剩下点什么热气腾腾的东西来填你的肚子。
但阿兹卡班里唯一的用餐者是摄魂怪,你打了个寒颤,并不想去和它们争食。
你没有吃饱,但你需要躺下了。你往身下扯了扯干草,但你躺下时骨头仍然硌得生疼,因为你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脂肪和肌肉,薄薄一张皮包裹着这副骨架,这和你毕业照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差地别。
是的。你至少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今年十七岁,霍格沃茨七年级生,本月初刚发表了青巫报头版热点论文,本人被评为本年度十大杰出新锐。
你毕业即就业,霍格沃茨编制万人难求,各专业教授个个青史留名,而你现在跻身其中。
你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同学之间声名斐然。你有过最畅快的青春,最恣意的时光,你还拥有难能可贵的友情和千金难求的爱情,七年求学时光堪称完美如造物主恩赐,你是所有青春期少年梦想成为的梦想。
你是家长的优秀儿女、老师的杰出学子、同辈的难得榜样。你得偶像青眼,泰斗垂青,你是所有人目光汇聚的方向。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周围人在你身边来了又走,你留不住他们,就像你父母的哭求也留不住你。
那光鲜职位的空缺早已有人填补,青年才俊也早早更新换代,你的实验成果是落伍的旧物件,还有谁会去故纸堆里翻阅。你的奖杯被丢在霍格沃茨最脏兮兮的扫帚间里,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学生路过,早就落满灰尘黯淡无光。
而你还在这里,等待着命运落下法槌。
不,命运已经宣告了你的结局,你一眼看得到命运的结尾,而现在不过是在等待而已。
等待,等待自己有一天也和被拖走的囚犯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阿兹卡班里。
*伍
铁链咯吱作响,许久不见的守卫左右押着一个陌生的面庞走向长廊。
你突然来了兴致,一点点扣着地面来到栅栏旁,在缝隙里露出一双突出的眼珠。你看见了,多么饱满的面颊,多么柔顺的头发,还有他们眼神中的傲慢与不屑,似乎这座岛上的建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教训。
于是你笑了,那种隐秘的、在阿兹卡班囚犯心口不宣中得以传递的笑意,那种笑意现如今也来到了你的脸上。
欢迎来到阿兹卡班。你在心底这样说到。
窗外灰暗的光线再一次被黑袍遮蔽,你闭上眼睛,刚刚吸满了汤水还潮湿着的衣衫在你凹陷下去的肚皮上结成了冰。
寒冷如影随形,你早已在日日夜夜的绝望中失去了理智和清醒。
欢迎来到阿兹卡班,你对自己说。
这里是死亡也无法终结的恐惧。
斯莱特林:美梦安详jpg.
改了很久,噩梦不止这一场,还会转换视角,还有不同类型学生的特殊定制,毕竟咱们卡教授考虑周到,爱生如子!
(本来准备万圣节那天发的,来点万圣节的氛围,但是那天新买的键盘没到,万圣节键帽也没到,所以拖拖拖成了今天,btw大家不要买维咔的铝坨坨,品控很差
(后续更新比较慢 估计是十二月末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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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阿兹卡班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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