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雾气彻底消散,Giotto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真是让人担忧。”
——
踏出地牢,骤然降临的阳光刺得Giotto眯起了眼。
就在这视觉切换的瞬息,破风声已袭至耳畔!超直感发出尖锐警告,他猛地向后一仰,一道金色的残影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是那条传世猎鞭!
Giotto足下急点,迅速后撤。费迪·加百罗涅正立在面前,心情明显十分恶劣,那双锐利的眼眸紧锁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个背信弃义的入侵者。
“不经主人允许,擅闯禁地。彭格列的首领,就是这般不懂规矩?”
话音未落,猎鞭再次化作金色闪电,以更刁钻的角度直袭而来。
不同于上次受伤时的无力,此刻意识清醒的Giotto身形灵动如风。鞭影在他周身织成致命的金网,却总在即将触及衣角的瞬间,被他以毫厘之差精准避开。
费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
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首领,身手竟能敏捷到如此地步,几乎完美预判了他所有的攻击。
“比你那个守护者还能躲!”
“废话!我可没少挨他的揍!”
一提阿劳迪,Giotto眼前便浮现出对方背上那道狰狞的鞭痕,一股无名火骤然窜起。他不再一味躲避,瞅准鞭影中一个微小空隙竟不退反进,主动切入了费迪的攻击圈内!
手刀直切对方持鞭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明显的火气,是真打算从这位烈马首领身上讨点利息回来。
费迪眼中讶色更浓,却也不惧,反手格挡。
两人拳脚相交,真正硬碰硬地过了几招,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然而,终究是缺乏了彭格列指环与手套的加持,纯粹□□力量的差距在缠斗中逐渐显现。一个空档下,猎鞭狠狠地朝着Giotto的胸前抽来。
预想中的皮开肉绽并未发生。
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鞭子在触及Giotto的前一秒,力道竟诡异地烟消云散。
它变得无比轻柔,灵巧地绕过他的手臂蜿蜒攀爬,最后竟在他胸前不紧不慢地,端端正正地打了一个金色的蝴蝶结。
“……”
“……”
Giotto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那个充满少女心的精致结扣。他缓缓抬起视线,望向它的主人。
烈马继承人的脸上已是一片羞愤交加的赤红,他瞪着那条公然叛变的鞭子,而那鞭子仿佛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游戏,意犹未尽地在Giotto身上各处游走,绑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绳结,活像一只围着心爱玩具打转的小狗。
费迪额角青筋剧烈跳动,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甩手。猎鞭这才带着点不情不愿的意味,从Giotto身上迅速缩回主人手中,末了还讨好似的在他手腕上蹭了蹭。
“……”
Giotto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此刻他无比确信——这鞭子,绝对是成精了。
终究还是加百罗涅的主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真想下去试试铁处女的滋味?”
Giotto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被鞭子弄乱的衣襟,刚想开口劝说“不要冲动行事,杀了埃里希等于直接与奥卡背后的势力开战”——却见费迪手一扬,一道弧光划过。
Giotto下意识接住,竟然是他那枚彭格列大空指环,以及那双陪伴他征战多年的手套。
“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费迪的声音冷硬,听不出半分情绪。
话音落下的瞬间,警钟就在他脑中疯狂敲响。
他在做什么?他放走的不仅是彭格列的首领,更是加百罗涅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有此人在手,他本可以胁迫整个彭格列为他的复仇铺路,甚至将整个意大利的局面彻底搅浑。
一个合格的领袖,本该如此。
可当他看向Giotto那双金色的眼睛时,某种更本能的东西压倒了所有算计。
他清楚,留下这个奥地利特使,加百罗涅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而他,竟荒谬地不想将眼前这个人一同拖入这片泥沼。
就像第一眼见到他时,满心的念头仅仅是……不想让他受伤。
他迈步欲走,许是心神激荡之下,那“部下不在就变废材”的体质再次精准发动,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竟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摔去。
眼看加百罗涅的首领就要在敌对家族首领面前表演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那条刚刚安静下来的猎鞭再次展现了它卓越却多余的应变能力。
它如咻的一声再次从费迪手中窜出,精准地卷住了旁边刚刚戴好指环的Giotto的腰。
Giotto猝不及防被拽得向前扑倒,正好成了费迪坠落时的人肉垫背。
“唔!”
两声闷响,尘土飞扬。
Giotto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下面,后背着地,撞得他眼前发黑。
他仰望着湛蓝得刺眼的天空,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从震惊到扭曲,从羞愤到茫然,最终归于一片杀意凛然的平静。
他迟早有一天!要把这条破鞭子!烧了!煮了!挫骨扬灰!
费迪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但他没说什么,伸手抓住Giotto的胳膊将他拉起来,然后开始上下其手。
捏捏他的手臂和肩膀,拍拍他衣服上的尘土,检查他有没有在刚才那一摔中受伤。动作算不上温柔,但那份关切却做不了假。
Giotto任由他摆弄,忽然想起从悬崖滚落时,这个人大概也是这样,紧紧护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撞击。回到城堡,在他昏迷时,想必也是这个人,亲手为他清理伤口更换绷带。
Giotto的直觉向来精准,此刻更是无比笃定——这个人本质是安全的。他或许笨拙,离了部下便状况百出,却为了家族的责任,强迫自己披上冷酷的外衣,扮演一个运筹帷幄的领袖。
但这层由责任编织的看似坚固的伪装,却被他如此轻易地看破了。正如那条传说中饮血的猎鞭,看似将他囚禁,实则从未真正勒入他的血肉;眼前这个被称为“烈马”的男人,用冷酷筑起高墙,墙内却从无一丝真正伤他的意图。
他与加百罗涅的初遇始于那枚阴差阳错射向他肩头的冷箭。他居然没有躲避成功,或许是因为,那枚箭初衷就毫无恶意。
“费迪,杀了埃里希,等于和奥卡直接宣战。加百罗涅会成为奥地利首要的打击目标。”
那双正在检查他伤势的手骤然停顿。
费迪退后一步,脸上只剩下拒人千里的冷漠。
“这不正合你意吗,彭格列一世?麻烦转移,你们可以抽身了。”
他语带嘲讽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了吗?和我结盟吧,加百罗涅。”
Giotto注视着他,眼里一片澄澈。
——
他们最终还是平等地坐了下来。
Giotto此前被囚禁的一周里,早已将结盟的种种好处——南意北意的势力联合,资源互补,共同应对来自奥地利乃至更广阔世界的压力等等,向费迪条分缕析,即使当时的费迪从未当回事。
他言辞恳切,有些是权宜之计,有些却是毫无保留的肺腑之言。但此刻,费迪却显得有些兴趣缺缺,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山之上。
“我对统一世界没有兴趣,Giotto·vongola。我只需要复仇,为我的父亲,为那三十名族人。”
“那你的家族呢?复仇之后,加百罗涅何去何从?你现在的族人,他们的未来怎么办?”
费迪沉默了片刻,山风拂过他浅金色的卷发。
“他们会理解的。”他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理解个屁。
Giotto心头火起,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目睹过太多死亡,仇恨源于仇恨,但鲜血只能孕育新的鲜血,杀戮必将招致更残酷的杀戮。这是一个一旦开启就难以停止的漩涡。
可他更清楚,他无法干涉另一个人的命运,尤其当这份仇恨如此正当。
“那你呢?”费迪忽然转过头,目光如炬地望向他。
“你成立彭格列,最初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如今这席卷半个意大利的权势吗?”
“是为了保护我们珍视的同伴和家园。”
Giotto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西西里的阳光下聚集在一起的年轻面孔。
“我们走过的路或许不同,但最初的理由,何尝不一样。”
如同拨云见日,他金红的眼眸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与算计,只剩下如同天空般广袤的包容。
后世史官总在考据彭格列一世与加百罗涅那决定半个意大利命运的盟约究竟诞生于何等华美的厅堂,伴随着何等庄重的誓言,或是何等复杂的权谋交换。
然而真相往往朴实得令人失笑。
它仅仅发生在加百罗涅地牢出口的一棵老树下,在两个刚摔作一团浑身还沾着草屑的年轻人之间。他们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只是并肩坐树下一块大石头上。
而野史传闻则更为动人心魄:
据说,那位被囚禁于此的彭格列首领,在重获自由的瞬间并未离去,反而对加百罗涅的年轻主人发出了邀约。
而当时加百罗涅的家主,素以冷硬著称的烈马——费迪·加百罗涅,最终未能抵挡那份耀眼的真诚,抑或是传说中那惊为天人的美貌。
于是,两大阵营的联合,始于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投意合——
额前发丝无风自动,一簇纯净耀眼的大空之火跃动在他眉心。缓慢又庄严的,Giotto抬起了手,等待着另一只手的回应。
“我以彭格列之名发誓,我不会干涉你的复仇,加百罗涅。那是你与他们直接必须了结的宿怨。”
悬在半空的手终究没有落空,带着纹身的手稳稳地握住了他。
初加篇下一章就完啦(我收回)
就在这里完吧挺完整的
不过后面还会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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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加百罗涅XGiottoX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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