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师姐不在啊……”唐千易坐在亭子顶上发呆，唐暮寻不在，夜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发。身边的机关小猪围着他打转。
“麻将噻？算我一个。”屋顶下传来说话声。
“来啊，加上你，我们三缺一。”另一个招呼。
“再找一个，三缺一怎么打嘛。”有人建议道。
“麻将噻？我来，今天打什么套路？”唐千易的头忽然从屋顶上探下去，吓了亭子里的人一跳。
“不要，”其中一个人嫌弃，“唐千易你每次没打两圈就跟着路过的女娃子跑了，到时才真的三缺一，留你位子不是，不留也不是。”
“打不好还耍赖。”另一个补充。
“哇，你看这个时辰，举目四望只有打扫广场的阿姆，我没得跟咯，”唐千易说，“再说你们现在三缺一，先开张吧。”
三个人发现这一时半会还真叫不到别人，只得同意唐千易加入。
“我们打血战。”他们说。
“好嘛好嘛。”唐千易说着便坐下来，四个人坐在亭子里洗起麻将牌。
“唐千易，你今天怎么不给你师姐暖床噻？”唐千易的对家问。
“师姐出任务，没得暖咯。”唐千易边码牌边说。
“呵，还不回回给人扔出来。”坐在唐千易右手边的人冷笑一声。
“要不是你是她师弟，早就被唐暮寻的暗藏杀机给炸飞了咯，”唐暮寻的对家接着话头奚落道。
“唐千易你真的喜欢你师姐嘛？”唐千易左手边的人一边摸牌一边问。
“是啊，”唐千易说的坦荡，“喜欢师姐怎么了，我和她又没有血缘。”
“不是嗦这个，”那人摸了后又打出来，“你喜欢你师姐，还招惹其他的师妹，你真的是认真？”
唐千易号称撩遍唐门，凡是漂亮的女弟子都被他搭讪过，开始有不了解他品性的女弟子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什么“你是我见过唯一的美丽。”，“梨花都比不得你的美……”可是转眼就能从另一个女弟子那听到同样的版本。早年唐千易被不少人追杀，每次唐千易的出现都是声势浩大，前面玩命的跑，后面追着一大帮人，这些当真的女弟子被伤心了，唐门的女孩子，跟蜀中的辣子一样，处事向来利落，用不到师兄师弟们出手，自己已经操起了千机匣。
“这有什么？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对我而言，她们的美是值得欣赏的，”唐千易摸了一张，随后又扔出去，“但是师姐跟他们不一样。”
“万花丛中过，惹得一身红，你师姐以前没少帮你处理风流债，你什么货色一清二楚，”唐千易的对家接牌，“唐暮寻可是出名的冰霜美人，大抵能媲美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你这样轻薄，恐怕难上加难哦。”
“起码我有一点比你们有优势啊。”唐千易自信满满。
“什么？”其他人问得懒散。“我是她师弟，追她不会被打死。”唐千易说。
“不要脸！”三个人一齐说道，手里头也是极统一，摸起一张麻将牌就砸唐千易的脑袋上。
“唐千易喜欢唐暮寻？”黎烟歪着脑袋，“这样明目张胆，唐暮寻也是知道吧。”
“是啊，当年唐千易喜欢暮寻喜欢的人尽皆知，暮寻当然知道。”
“那么唐暮寻呢？她对唐千易什么感情？”
“我不知道，”乌齐说，“暮寻是个极冷静的人，她跟我说，她当唐千易是他的师弟，是她觉得最亲近的人，她把自己对唐千易的感情划了分明的界线，就算她对唐千易有其他的感情，她也会自欺欺人，欺骗自己那是同门之情。”
“这怎么可能？”黎烟有些不相信，“当年唐旬说他讨厌唐荨，可是还不是……”
“但是唐暮寻不是唐旬，她做到了，所以她一辈子，谁都不爱，无论是唐千易，还是唐隐。”
“唐隐又是谁？”
“唐隐是唐千易的朋友，两个人同岁，唐隐不过大唐千易几月。”乌齐第一次说这么多故事，微微撑着头，“听故事也不给杯水，想渴死我啊。”黎烟火速递了壶茶过来。乌齐慢悠悠地喝下，品了会，“茶水泡的的不够时候。”她评价，接着往下说，“若不是那次我找暮寻，也不会知道唐隐对暮寻怀有别样的感情。”
“啊，痛痛痛……”唐旬捂着脑袋，“我感觉我脑袋被你们敲出血了……我会不会变傻啊……”
“该！”其他三人毫无同情心。
“还打不打？”唐千易左手边的人敲着麻将牌问。
“唐隐！”唐千易忽然瞅到从亭子外经过的一个人影，挥手招呼。那人停下来，转头看过来，点了点头，那人站在亭外昏暗处，面具挡了一半脸。
“唐隐你帮我打一圈，我找医生看看。”唐千易说。
“我不会。”唐隐说。
“你先坐在这，”唐千易出亭子拉着唐隐进来，走到灯下，他另一半脸显露出来，五官少见的深邃，有人猜测，他应该来自唐门更北方的地方，但是一眼便是寡言的人。“帮我顶一下。”还不等唐隐拒绝，唐千易就没影，留下他和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说唐隐喜欢唐暮寻？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啊。”黎烟问。
“像唐隐这样喜怒不显色的人，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恐怕一直都不会知道，”乌齐说着摸摸黎烟的头，“我那时候也喜欢去唐门玩，我去唐家集卖了草药，就去外堡找暮寻，我记得那时候暮寻正在跟唐千易和唐隐说话，看我来了，就过来跟我打招呼。暮寻和我还有唐千易还是会多说几句的。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越过她身影，正巧看到她后面的唐隐和唐千易，唐千易看着她的背影，他天生一双桃花眼，以前总觉得这眼睛长他身上真是糟蹋了，但是那一刻唐千易看着暮寻的眼神，当真是十成的温柔，任何一个女孩子遇上这样的眼神，心房都会漏一拍，而我没想到，唐隐也看着她，唐隐平日嘴笨，经常被唐千易欺负，因为喜怒不显色，也被人说长的凶，但是眼睛不会说谎，或许正是因为唐隐平时的样子，那时他的眼神真是执拗而深情。”
黎烟听得入迷，“所以你就知道了？”
“是啊，”乌齐说。
“那你跟唐暮寻说过吗？说唐隐喜欢她。”黎烟问。
“没有，”乌齐说着叹口气，“我那时候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千易和唐隐都比暮寻小，唐千易还是她的师弟，唐门向来尊敬强者，暮寻还是当时天罗诡道的首席，我当时想，也许这就是后辈对前辈的敬仰，能配的上暮寻的人，要比她更加厉害更加成熟才对。”
“但是呢？”黎烟忽然说。“但是什么？”乌齐被黎烟问得一愣，反问道。
“您刚才叹气了。”黎烟说。
“我只是叹气当时的我想的太过简单，”乌齐说，“唐门的人，似乎都是极端而矛盾的，他们对感情极端冷漠，但是同样对感情却也极端重视，这样的矛盾，能同时存在于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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