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生命体征一度降到最低值,十天内经历多次紧急抢救,警察厅联系多名专家会诊,勉强制定一个治疗方案,最终专家十分委婉地暗示降谷零的同期及上级领导,如果十天内病人仍然没有恢复自主意识,那么大概病人的后半生就会保持这样的状态了。
被仪器强行维持着心跳的……尸体吗?诸伏景光站在icu门外,望着玻璃那边的全依靠ECMO和氧气管维持生命的降谷零,如坠冰窟。
降谷零身上的刑伤经过治疗后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目前最严重的是药物对脑神经造成的损伤。哪怕是专家也没见过如此成分复杂诡异的药物,更何况,他被注射的药物还不止一种。
麦角酰二乙胺,□□……组织为了撬出降谷零的秘密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人的生理所能承受的底线,诸伏景光接过检查报告,心下冷静地明白,即便zero还能醒过来,只怕精神也……
伊达航一拳砸向墙壁,“那些该死的混账!”
松田阵平摩挲着手臂上早已不在的功德条,脸色十分难看。
萩原研二叹气,拍拍诸伏景光的肩膀,诸伏景光艰难地笑了一下。
实施治疗的第七天,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天。
几个警校同期只要不值班都会在icu门口守着,宫野明美有空也会来,只是她帮不上忙,只能做些便当送过去。
后来连黑田兵卫也每天定时定点地过来看一圈,只是他琐事缠身,大老远过来一趟匆匆看一眼又匆匆离去。
距离期限还有最后十二小时的时候,几乎所有认识安室透降谷零的人都挤在了医院的小小走廊,甚至还有因为组织事务滞留在日本的某些FBI,没人说话,只守着一分一秒的倒计时。
最后一秒结束的时候,没有奇迹。
降谷零仍然像之前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神色安宁,各种仪器有规律地正常响着,没有任何异常值。
各位专家围在病床边低声讨论许久,最后还是冲他们摇了摇头。
诸伏景光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劝慰几句,送走悲伤的友人,只等到整个走廊回归寂静,他才靠着墙,无力地滑坐在地。
他忽而想起他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他紫灰色的眼睛里是灵动的狡黠,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跟如今这个躺在床上形如枯木的伤患判若两人。
“不要生气,hiro。”降谷零将诸伏景光瘫软的身体放回床上,泼掉放了迷药的果汁,他利用了幼驯染对他独一无二的信任,降谷零迎着他惊诧错愕的目光,细心地盖好被子,对他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如果我没有回来,真的很抱歉。”
诸伏景光低下头,咽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
几天后降谷零转入单间加护病房,转病房的过程很折腾,搬床撤仪器转电梯换楼层……但降谷零似乎并没有被影响,整个人依旧很安静,睡得很沉,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如今已开始缓慢愈合,不再像刚入院时那样血肉模糊。右手上的枪伤因为拖得时间太久,显得更为可怖。诸伏景光没有缺席降谷零任何一次清创,他清楚地明白那白色绷带下是怎样的情形,手掌上黑洞洞的贯穿伤似乎也将他的心脏捅了个对穿,血淋淋地漏着风。
因手掌上神经复杂,尽量为降谷零的后半生考虑,也为神经的恢复增添一些可能,每次清创都不注射麻药,诸伏景光近乎自虐般地盯着医生清创的每一步动作,看着医生熟练果决地剔除腐肉,用药水清洗伤口消炎,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疼到生不如死。
但是该做出反应的那人却始终安静。
诸伏景光坐在另一边,心酸得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起码不受罪,但又不受控制地有了那么一丝希冀——这样的剧痛,能不能唤醒沉睡的你?
组织余孽被检察院的人押走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巧与黑田兵卫汇报工作,顺便打算交上辞职报告。
降谷零这样的状态,身边离不开人照顾,他无父无母,总不能把他孤零零地扔在医院里,诸伏景光最合适。
黑田兵卫拿着这份报告沉默许久,没同意,只批准了诸伏景光的这么多年都没休过的长假,然后把他轰出办公室。
他自己坐在警察厅门口的台阶上吸了一会儿烟,瞧着组织余孽被同事押走,忽然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是在审讯室见过的那个人。
那人显然也看见诸伏景光,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慌乱。说来可笑,这人不怕公安警察,却怕死了组织里的苏格兰。
“耽误你一会儿时间。”诸伏景光笑着给同事递过去一根烟,走向哆哆嗦嗦的那人。
“放心。我还不至于大庭广众下杀人。”诸伏景光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好心的整理一番那人的领口,那人简直受宠若惊,惶恐地抬头看着对方。
诸伏景光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点了点他的胸口,“千万保护好你的脑袋和心脏,我的枪法很准,你知道的。”
诸伏景光回身,勾起一丝笑容。
诸伏景光不会违背警察原则杀人,但苏格兰会。
那人腿都软了,被公安死死拖走。
目睹全过程的工藤新一神色复杂地走向诸伏警官。
“诸伏先生……”
“我还没恭喜你呢,大侦探。”诸伏景光显然没有沉浸在仇恨里,还有心思调侃,“恭喜你被东**学系录取,这可算半只脚踏进金表组啦,以后努力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警视总监。”
工藤新一耳朵微红,但也没忘正事,“诸伏先生,我这次来,其实是受人之托,跟你谈谈降谷先生的伤情的。”
“你还记得aptx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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