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来临的那一刻,松田阵平把她护在怀里,火光冲天,她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松田的侧脸,随即来自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夺走了她的意识,再一睁眼,佐藤美和子发现她回到了警视厅搜查一课办公室,此时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一个半小时。
爆炸那一瞬间太痛苦,佐藤美和子腿一软瘫坐在办公椅,心脏和肺部似乎还有爆炸冲击带来的幻痛,她想喝杯水缓一缓,端水时手掌脱力,陶瓷水杯脱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茶水泼了一部分到松田裤腿上,正在看报纸的松田抬头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是不是昨天熬夜太辛苦了?”同事问。
佐藤美和子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摇摇头。
“给。”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报纸,接一杯热水放在佐藤美和子手边,“要是不舒服就回家,忙起来可没谁想照顾病号。”
她咽了口热水,算是恢复说话的力气,松田这话听着意思是关心,但是从这混蛋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莫名变了个味儿?到底没忘正事,事不宜迟,佐藤美和子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找目暮警部。
“你的意思是,犯人在米花中央医院和杯户商场摩天轮安装大量炸弹?”
“没错,消息来源我暂时不能透露,但我确认消息没有错误。”佐藤美和子一巴掌拍在目暮警部办公桌上,“没有时间了,请立刻派遣□□处理班潜入医院进行拆除。”
目暮警部皱眉考虑,佐藤美和子心焦地瞥眼时钟,已经过去三分钟。
虽然无凭无据,但毕竟事关重大,目暮警部选择同意,立刻通知□□处理班化装潜入米花中央医院。
佐藤美和子勉强松掉一口气,然后看到白鸟拿着一张传真走进办公室。
是那个炸弹犯!
这张传真显然吸引松田阵平的注意,听完传真的内容,松田阵平拎起工具箱就走,佐藤美和子认命跟上。
“你不在办公室歇着?”
“你把我看得太柔弱了吧?”佐藤美和子十分不满,“炸弹在杯户商场摩天轮72号舱,你打算怎么办?”
俩人坐上车,松田阵平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写条短信发出去,此时的佐藤美和子知道收信人是在四年前殉职的萩原研二。
“没有我拆不了的炸弹。”松田阵平似乎又联系了其他人,他说,“我在警部办公室听到,你怀疑米花中央医院设有炸弹,□□处理班已经全数出动了?”
他有些怀疑,“你从哪里知道的。”
佐藤美和子腹诽这明明都是你告诉我的,但没几个人会信这突破常理的循环,既然都不会信,还不如说得更加玄学一些,她故弄玄虚,“樱花的魔法占卜后告诉我,这个犯人在米花中央医院和摩天轮72号舱分别设置炸弹。”
“你指的该不会是在樱花下抓住五瓣樱花就能实现的樱花魔法吧?”
“对哦。”
“对你个头啊。”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别把我当你们课的傻子糊弄,说实话。”
佐藤美和子侧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摩天轮,“都是你告诉我的。”再转头看松田阵平时她眼睛里似乎带着雾气,“如果我说我被困在了循环里,你会信吗?”
“你会义无反顾上摩天轮,而犯人狡猾地在炸弹上留有一条只会在爆炸前三秒才会显示的下一个炸弹的提示,结果显而易见,松田警官舍生取义放弃拆弹,在爆炸前三秒传出讯息英勇牺牲。”佐藤美和子开着玩笑,完整重复一遍炸弹上的那条恶魔的留言,她说到后面笑容已经变得苦涩,“这是我在四次循环中始终无法撼动的,你注定的命运。”
“现在是第五次。”佐藤美和子说,“我十分肯定另一个炸弹就在米花中央医院,□□处理班已经过去处理了,所以你现在还要上摩天轮吗?”
松田阵平沉吟,“我相信你,但摩天轮我还是要去。”
他摘下墨镜,神色很是淡然,像是轻而易举预言了自己的死亡,“如同你所说,犯人很恶毒,他狡猾地利用了警察的责任,要他在民众和自身之间做出选择。虽然我很看不上警察,信仰等等这种洗脑鬼话,但对于我来说,整个医院的性命远比我松田阵平个人的命重要得多。”
“医院炸弹如果没有在正午之前成功拆除,就意味着摩天轮上的炸弹必须爆炸。如果说这原本就是我的命运,那就更不应该让别人替我面对。”此时已经抵达杯户商场,他干脆利落地拎着工具箱跑向摩天轮。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佐藤美和子喃喃,“既然我摆脱不了循环,倒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了一眼硬是跟着他上摩天轮的佐藤美和子,蹲下身接着拆弹。
“记得先拆除水银汞柱。”佐藤美和子在旁边补充,“一会儿摩天轮控制室会发生爆炸,座舱发生剧烈晃动,会启动水银汞柱装置。”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循环了。”松田阵平动作不停,已经开始处理水银汞柱装置,“毕竟外行人不懂。”
“合着你刚才根本没相信我。”佐藤美和子哼了一声,上手揉松田阵平的卷毛,“我是个刑警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上,我会骗你吗?”
“是啊,循环这种离奇的东西,根本不是你这种死板又无趣的人能想出来的。”松田阵平半月眼。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嘴这么欠呢?佐藤美和子暗中磨牙,但又不敢打扰松田阵平拆弹,只能强行忍下这股恶气。
控制室爆炸如期而至,只是此时松田已经拆除水银汞柱,因此没造成什么事故,佐藤美和子这次老实坐在松田阵平的背后,望着他专注认真的背影。
“果然,你说的一字不差。”松田阵平念出炸弹上犯人的留言,回身赞赏地看了眼佐藤美和子,而这位女警笑着哼了一声。
“别太得意。”松田席地而坐,“医院那边一直没传来消息,咱俩的命还悬着呢。”
没过几分钟,佐藤美和子接到电话,是□□处理班成功拆除米花中央医院炸弹的消息。
“但还要确认。”松田阵平已经将炸弹拆除得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根电线,“一所医院少说也有几千人,万一赌错后果相当严重。如果是米花中央医院无误,我会立刻拆除这个炸弹。如果不是……”
“谨慎一点不出错,挺好的。”佐藤美和子笑着打断,“我相信你的手速。”
“你不怕吗?”松田说。
“不怕,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佐藤美和子满不在乎,“上一次循环中,医院炸弹没来得及拆完,你和我最后都死在了摩天轮上。炸死嘛,一回生二回熟。”
松田阵平握着小剪子,忽然想起佐藤美和子在办公室时莫名异样的举动,那时的她是刚经历过一场爆炸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惜命,热心过头了吧?
倒计时不足一分钟,佐藤美和子接通目暮警部的电话,而松田也准备就绪,只等“米花中央医院”这几个字出现在显示屏上,就立刻拆除炸弹。
然而,没想到的是,犯人远比他们想得要狡猾。
“不好,是两个医院,京山大学附属医院和米花中央医院!”
警察怎么敢拿一整个医院的人打赌,松田阵平果断扔掉工具,扑向佐藤美和子。
在这样威力的爆炸面前,护在她身前其实无济于事,松田阵平抱她在怀里,语气像极了嘲讽,但佐藤美和子听来似乎带了几分伤感。
“有我一个就够了,傻乎乎的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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