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风停训鸟,风云变幻

话题随即转向蒙骜将军奏请的北地边防增筑烽燧事宜。嬴政听得专注,不时询问细节。吕不韦对答如流,将利弊得失分析得透彻。殿内气氛很是融洽。吕不韦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心编织的网,既展现能力,又不动声色地划定权利。

就在这时,殿角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只见风停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梳理羽毛,正歪着头,墨玉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吕不韦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莹白,雕工极其繁复精美,在殿内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吕不韦何等敏锐,立刻察觉了这注视。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掩入袖中,面上笑容不变,继续陈述边防事宜。

风停似乎有些失望,收回了目光,百无聊赖地用喙拨弄了一下自己项圈上最大的那颗绿松石,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那神态,仿佛在说:哼,还没我的石头亮。

这细微的插曲被嬴政尽收眼底。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专注地听着吕不韦的汇报,只在风停拨弄项圈时,指尖在案几上极其轻微地敲了一下,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待吕不韦告退,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嬴政并未立刻回到案牍之中,而是起身,走到风停的鸟架前。

“喜欢那玉佩?”嬴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风停项圈上那颗被拨弄过的绿松石。

风停立刻“咕咕”叫了两声,每回跟这个老狐狸说完话你都不开心。不多坑他一下怎么能行。

吕不韦这个老狐狸,虽说嬴政现在是太子,但吕不韦依旧把他当个孩子来糊弄。那些政事说是来问自己的意见,但真正的事情,从来轮不到自己过问。

风停发现一次就去坑一回他的东西,不是玉佩就是扳指。他是只鸟又能咋地他,而且他就只盯着吕不韦一个人薅。

不过吕不韦还没有小气到和一只鸟过不去,只是后来只要来东宫拜访就不再带什么配饰了,今天这怕是忘记摘了。

嬴政低笑一声,从旁边一个同样镶嵌着宝石的小匣子里,取出一枚打磨得极其光滑圆润、通体如火焰燃烧般的红玉珠。这珠子不大,却光华内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极细金链和精巧工具,手指翻飞,动作熟稔的打听项圈上的一处机关。不过片刻,那颗赤玉珠便被巧妙地镶嵌在了风停项圈的正中央,与周围的绿松石相映成辉,更添几分夺目的华彩。

“孤看这个更衬你。”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的纵容。

风停低头看着胸前多出的、光华流转的红玉珠,兴奋地扑扇了两下翅膀,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咕噜”声,立刻凑到旁边的落地大铜镜前,左看右看,臭美得不行。

看着风停瞬间被新饰品吸引、乐不可支的模样,嬴政眼底的冰棱悄然融化了些许。他走回书案,目光扫过吕不韦留下的简牍,再看向殿角那个对着镜子左找右照的身影,心中那份因权力掣肘而生的烦闷,竟奇异地消散了许多。

风停的单纯与喧哗,在这深宫之中,反而成了最纯净的慰藉。它不涉其他,无关算计,只是单纯地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单纯地依赖着他。这份依赖,是他在冰冷的咸阳宫阙里,唯一能完全掌控、也无需防备的温暖。

时光如渭水东流,悄然逝去。

东宫的格局并未因太子的册封而骤然改变。吕不韦依旧权倾朝野,朝堂奏对,他立于百官之首,条陈国事,挥洒自如。

嬴政更多时候是倾听、学习,偶尔提出质疑或要求再议,在吕不韦织就的权力之网中,拓展着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与吕不韦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师徒相得,实则暗藏机锋。

赵姬初时对嬴政颇为关切,时常带着亲手熬制的羹汤前来探望,嘘寒问暖,言语间多是劝他保重身体,莫要过于操劳,更勿沉迷于“奇技淫巧”(特指风停那些华丽饰物和训鸟之事)。

嬴政对她保持着应有的礼敬,但母子间那份在邯郸患难时残存的温情,终究抵不过咸阳宫阙的森严与各自心思的疏离。赵姬的关切,渐渐流于形式。她开始更频繁地出入华阳夫人的宫殿,言语间对朝政也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兴趣。

成蟜依旧是那个跳梁小丑,嫉妒写在脸上,言语间常含机锋,却屡屡在嬴政不动声色的应对下碰壁,愈发显得浮躁可笑。丽姬倒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只是也同赵姬般多往华阳夫人处走动。

华阳夫人对于嬴子楚的这两位夫人都不怎么喜欢。一开始还能忍受,到后来索性都不见了。

赵姬是赵国女子勉强算得上是赵国势力,成蟜的母亲丽姬是韩国王室之女。

而华阳夫人是楚国贵族,秦国王室一向与楚国王室联姻紧密,尤其秦王后多为楚国贵女,比如秦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宣太后。

而赢子楚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由楚国贵女所处,在赢子楚登基后,她也想过再为他选一个楚国贵女来秦国为妃,但嬴子楚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个想法也耽搁了下来。

看着赵姬和丽姬离去的身影,华阳太后暗自思索,嬴子楚是指望不上了,还不如把目光放在如今的太子身上。

“啾——!”

东宫后苑一片特意开辟出的空旷场地上,响起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鹰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停展开巨大的双翼,低空盘旋,墨玉般的眼瞳锐利如电,牢牢锁定下方一只被放出笼舍、正惊慌失措试图逃窜的灰背隼。

那灰背隼也算猛禽,但在风停庞大的体型和天生的血脉威压面前,如同受惊的麻雀,只顾扑腾着翅膀在低矮的灌木丛上乱撞,完全失去了方向。

风停并未扑击,只是如同戏耍般,时而俯冲带起狂风惊扰,时而悬停半空,发出震慑的鸣叫。他脖颈间那颗赤玉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火焰般的光泽,更添几分神异。

自从之前那次刺杀后,风停先是经历了与刺客搏斗,又是经历了荒野求生,他的捕猎技能提高了不少。

而体型更是关键,自从来到秦王宫,吃的都是各种在现代能牢底坐穿的山珍海味,还有嬴政一直觉得他自受伤之后身体就虚弱的很,所以各种药材奇珍也是投喂了不少。

所以他的体型几乎是碾压所有同类,按照风停自己的记忆中,翼展能超过自己的鸟类很少,而且一般都生活在高山或海洋附近。

所以在平原内陆,他在天空中几乎是无敌的,凭体型便可以碾压一般的飞禽。

场边,嬴政负手而立,身旁站着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上将军蒙骜。

蒙骜看着空中那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场景,眼中精光爆射,花白的胡须激动得微微颤抖:“神乎其技!殿下此鸟,灵性天成,威仪自生!若军中斥候所驯之鹰隼,能有此鸟一分威势与灵性,千里传讯,瞬息可至,何愁军情迟滞!”

嬴政的目光追随着空中那道耀眼的金色身影,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训鸟”之法,本就是他与风停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

风停前世作为野生动物摄影师,对猛禽习性了如指掌,模仿其威慑、驱赶、甚至初步的指令沟通,并非难事。他借此在蒙骜面前,不动声色地展示着“赢风停”的非凡价值。

“蒙老将军过誉了。”嬴政声音平静,“风停性子灵敏,非人力可强训。但是他示警、驱策同类的能力,或可借鉴。将军所请试训军中鹰隼一事,孤已准允。所需场地、人手,将军可自少府支取,若有疑难,可随时来见孤。”

“谢殿下!”蒙骜大喜过望,深深一躬。他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训鸟”之事,未来定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而且,除此之外这也是太子向他、向蒙家递出的一根橄榄枝,建立直接联系的契机。这位年轻的太子,心思之深,远超他的预期。

空中的风停似乎玩够了,猛地一个俯冲,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那只早已筋疲力尽的灰背隼。利爪并未真正落下,只是带起的劲风便将那小隼掀翻在地,瑟瑟发抖,再不敢动弹。

风停优雅地落在旁边一根特意架设的木桩上,昂首挺胸,发出一声宣告胜利的清越长鸣。阳光下,他浑身金羽流光溢彩,赤玉珠与金饰交相辉映,宛如神鸟降临。

蒙骜看得心驰神往,对嬴政的敬畏更深一层。能令如此神鸟倾心相随,太子之能,岂止于庙堂?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风停训练传信鸟,嬴政逐步熟练掌握朝政之事中度过。

秦王宫的气氛,在嬴政被册封为太子的第三个年头,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初春本该万物复苏,咸阳宫阙深处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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