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琛最后没给傅祝山的脸报上保险。
因为傅家人已经报了。
很明显,在傅祝山脑子不太好使这一点上,霍祁琛再一次与傅家一家达成心心相印。
开窍之后霍祁琛就开始分析自己的心理活动。雾散回头,先前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可不会愿意让其他的所谓发小在周末时来他别墅待上一天,更不用说进他房间上他床。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霍祁琛想起谢濯调笑时说过的话,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他逐字斟酌,想想居然也有几分道理。索性又从网上下单《把握男人心理学的一百种方法》,目光深沉。
而知识将是他最大的优势。
他在休息时间把这本书拿出来学习,特意用包装纸把封面的字迹挡住。脸上染起一层微不可查的薄红,带着些许的羞涩和别扭阅览文字。
几个人难得凑一块,顾容的脚翘在沙发脚蹬,懒懒散散地在真皮沙发上伸长。一只手靠在沙发背上无聊地刷手机,一只手拨弄书桌上搭一半的乐高。百无聊赖地和谢濯搭话。
“谢濯,没有好玩的啊。”
“弄点什么来呗。”
谢濯也无聊,靠在半开式阳台上看风景。阳台旁边的吧台被他摆了一溜排的酒水,手里拿不知道谁的徽章往杯子里扔。看看一脸认真钻研什么的霍祁琛,又瞧瞧在书桌前处理学生会堆积事物的司马子珩。后者的脑袋都要被文档淹没了,不像能抽出时间的海绵。
“来点玩的。”
他往霍祁琛怀里扔了枚徽章。看见对方极其不自然地抖了下身子,而后又假装无事发生地合上书。
谢濯眯了眼睛。
谢濯:“不对,你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小了?”
顾容:“哟,霍少背着我们干亏心事了。”
谢濯狐狸眼精得很,一眼就锁定霍祁琛手上的书。
“看的什么世界名著?分享分享?”
霍祁琛:“……”
庸俗。
懂什么?世界名著有什么了不起?世界名著里有世界吗?他看的这本书可是能真切联系到幸福的未来。
心理活动是一回事,嘴上又是一回事。开玩笑,要是给谢濯这家伙看到书名,他至少能从今年笑到氧气罐拔掉的前一秒钟。
霍祁琛不动声色地把书合上,盖在膝盖上:“阅读总被错误的以为越多越好,实际上,这个观点是错误的。万事皆不可一蹴而就,贸然吸取超过自己知识领域的新信息,只会让大脑难以思考。”
“我想,谢同学对文学的了解,应该没抵达颇有成效。”
人话:你没脑子,看不懂的。
阴阳怪气的味能冲得人脑袋都疼。
谢濯:“……”
靠。
老爹味阴阳人了。
顾容在他旁边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被谢濯用一枚徽章砸脑袋上。
“痛死了!我很珍贵的好吗?真的是——话说你到底从哪来的这么多徽章,这东西不是定制版本吗?丢了还进不来学校只能重办,听说一办就得办一星期,给你薅了羊毛的几家估计能在你背后蛐蛐死你。”
他幸灾乐祸,掂量几下银制的徽章,往乐高半成品随手一丢。举止无法和话语中徽章的珍贵联系上半分。
“新来的高一优势生里有个看不惯的。”
谢濯玩腻了,把剩下的徽章全从窗边散了。
“我让秦家私生子给我弄过来了她们班所有人的徽章。”
文化人的,偷用弄说。
“秦家私生子多了去,哪个啊?”顾容听到优势生就觉得没意思了,这些平民全身上下的家当加一起还不够让他去跳两次伞的。能有什么好玩的事。
谢濯:“记不清名字,最胖的那个。”
顾容:“行。好用吗?”
谢濯:“凑合吧,人蠢,动作快。”
顾容闲得发慌,消息列表也找不到好玩的事情。最后无趣到刷起学校的贴吧来,猛然睁大眼睛,兴奋地坐起身体。
“你说的高一新生,是不是叫韩晓萱?”
“我记这个干什么?”
“瞧瞧,这位勇士,她要告我们。”
顾容眼底亮着趣味又恶意的光。手机屏幕映照了他的上半张脸,微卷的浅棕发丝下,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三张不约而同抬头看过来的脸。
无一例外,傲慢,又满含兴致。
……
常哲现在知道为什么他的冷暴力只持续了两个月。不是他的态度,也不是这所贵族学院的网开一面。原因仅仅是有下一个替死鬼替他承担了。
他的目光透过厚厚一层刘海,停驻在韩晓萱身旁的人身上。秦重阳畏畏缩缩的,低着脑袋不敢抬头,肥胖的体型让他这个动作看起来更为滑稽。光是露出来的皮肤上就有好几处淤青和伤疤,据韩晓萱说,针对秦重阳的排挤就在他之后。
“常哲,我没有在强迫你。我知道愿意站出来是很困难的,但如果不站出来,有些事情不会在沉默里变得更好。”
韩晓萱的眼睛很亮,亮得像中秋的月亮,能把周围一切星辰的光都比下。她的校服看起来褶皱多得不寻常,胳膊肘处也有缝补的痕迹。就刚刚入学没多久的高一学生来说,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我们现在有的人不多,大家都被这里的不公平打压惯了。但是我会坚持,我会一直坚持下去!一直到这些不应该出现的事情消失!”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和我们一起。”
太刺眼了。
常哲不明白为什么月亮的光也能这么刺眼。他想,韩晓萱能说出这种话,她一定没有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躺在病床上没有意识的爸爸。也一定有一个,能不被太多工作压垮,有时间关注她的妈妈。
不然她怎么能被保护的这样好?以至于那种属于健康家庭的活力几乎让他看着就被灼伤。
常哲沉默了很久。
久到韩晓萱都因为上课铃声犹豫着要转身。他才很慢地开口,感受空气沉闷,粘稠地往下滑,如同无形的山融化于洪涝,压在他的脊背上。
他的头没低下,目光却低了下去,因为韩晓萱的存在而自残形愧,喉咙被堵住一样,声音微不可闻:“我不会去的。”
目光聚焦在了少女潮湿的鞋面,看不清韩晓萱的表情。但能听见她的声音还是没掩藏住一丝失望。
“好的,没关系的,你别有压力。我只是问一个问题。”
秦重阳咕哝:“怂包还浪费我们那么多时间。”被韩晓萱制止住剩下的话。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常哲回到教室,上课的是历史小老头,知道这所学校的氛围不正常。无法作为,又于心不忍,看常哲迟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赶紧坐回去,有听不懂的再问。
桌椅不再有颜料,乱画的符号,他的手麻木地自己翻开书。恶臭的垃圾堆,清晨起来劳作的母亲背影,躺在手术床上的吸着氧气的病号……少女亮着光的眼睛,胖子轻声的抱怨,被人头挡住的黑板……越来越多的画面闪动,从胃部上涌出强烈的作呕感。
常哲无法呼吸,他剧烈地弯下腰。整个人因疼痛蜷缩,头深深埋下去,几乎要塞进桌肚。
好想死……
大脑一团乱麻。
手指颤动,哆嗦着拿起了课桌里的美工刀。尖锐刀尖割开皮肤组织表皮,往下深入,血流——胃部的疼痛因为血液的出现缓和了,他面无表情加大力气,视野里冷不丁地出现一块黑金色的巧克力。
是傅祝山给的。
这点善意在学校里太过珍贵,哪怕已经被掌心的热度拢融化,常哲也珍藏着。美工刀被收起来,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向指尖,他拆开巧克力,就着自己的血咽下甜。
傅祝山。
他念着这个名字。
无形的山从肩膀上飞去了。
傅祝山。
他念着这个名字。
一个想法猛然生长。
他想要见到傅祝山,就现在。
……
那么此时此刻,傅祝山在做些什么呢?
傅祝山在约架。
再精确点,傅祝山在等待约架对象赴约中。
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他站在冷风里吹了半个小时,终于后知后觉开始担忧起对方跑路的可能性。
不一定。
不良少年们之间应该有信任。
傅祝山连续打两个喷嚏,坚定不移站在下小雨的停车场正中央。
按照这个趋向发展,傅祝山将在三小时越来越大的雨和冷风中荣获感冒发烧一条龙,并于中药味里黑化成功,对这个没有信任的世界大大失望。打断了这套组合拳的是走来的常哲,撑着雨伞,篮球场的门口看见他身影时便跑起来。
“傅祝山。”
常哲急匆匆地跑过来,把伞撑在他头上。
“这样会感冒的。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傅祝山巍然不动。
不良少年要有不良少年的觉悟!
临阵脱逃算什么男主!
“你也淋湿了。”
他戳戳常哲的肩膀,然后转过脑袋。
“不,我要等人。”
“等谁?”
“啾啾你的小啾啾。”
常哲:“……”
常哲笑出声了。
傅祝山没感受到信任。
他很认真地说:“他真的叫啾啾你的小啾啾。还说带了十五六个兄弟,要和我打多对一。”
越说越离谱。
别的不讲,怎么会有人敢在这所贵族学院里打群架。宁愿搞得如此隐晦也不愿意真正出手伤人,为了上流社会的面子,这里的人可不会留下把柄。
傅祝山的眼睛很认真。
好像有一把小火苗在黑夜里静静地烧。
真奇怪。
常哲想。
他的眼睛这样亮,却让人越看越喜欢。
呼吸急促,血压升高,脑袋变得轻飘飘。靠近傅祝山的过程,让他的指尖都情不自禁地颤抖。
“傅祝山,”常哲揪住衬衫袖口,强迫自己说出口,“我喜欢你。”
热血倒灌进大脑。
他以最大恶意揣测傅祝山可能会有的反应。
恶心嫌弃的眼神。
愤怒烦躁的拳头。
冷漠无情的离开。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快让结果来临吧。
结束他不正常的期待,不正常的喜欢。
常哲冷酷地把自己解剖开,剥落自己鲜血淋漓的心脏。
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为了生存下去,大脑偶尔会欺骗身体,所以对仅仅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动心。
这不是喜欢。
是错误的心理反应。
他盯着傅祝山的脸,没有眨一次眼睛。不放过任何表示恶意的微表情。
没有。
他只看见了漆黑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除了人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情绪。
傅祝山看看他。
“嗯,谢谢。我也是。”
“你要做我的二把手吗?”
常哲:“……”
霍姓爹味阴阳人玩奇迹祝山
那么阴暗自闭小常哲将爆改地雷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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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男主在接受和拒绝里选择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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