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想象中的任何一种结果都不同的发展让常哲顿住。握在手心里的美工刀被慢慢收起冒出头的刀尖。
常哲心情复杂,不知道该遗憾还是应该庆幸。他知道自己是彻底烂掉了,在不久前还想着要拖下暴露假面的傅祝山一起上路。
但所有的心理分析,预计爆发的疯狂都被傅祝山难以预料到的脑回路按下暂停。
“你也是?”
他愣住了。
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了问题。
雨伞一时没撑住,往前倾斜,积攒下的雨水把两个人都浇透了。傅祝山比常哲更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表现得惊讶。
喜欢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口语表达吗?
21世纪跟35世纪之间的语言有很大的差异。傅祝山选择从出生开始的体验派演绎法也是这个原因,他的星际语都学得一塌糊涂,如果选择的是即时派的天降穿越法,他根本无法立即将21世纪的语言运用得当。
堂堂男主将败在弱智。
他和他弟之间相差2岁,好像从傅祝明能说话开始,他的耳边就经常能听到喜欢两个字。已经能被喜欢两个字腌入味了,他弟好像从婴儿时期时就是一定要靠着他的,待在他附近的地方才会老实,一直要抱着睡觉。
这个习惯维持到青春期也没能改掉,每次说分开睡的时候他弟弟就会嚎啕大哭,哭到三个人都头疼得厉害,说算了算了先这样吧为止。终止傅祝明继续晚上粘着他睡的是夏天,哪怕有开空调,两个大小伙子靠一起也是蒸笼。
不断怎么转身总被贴上胳膊,傅祝山终于于燥热中勃然大怒,没忍住一拳砸在傅祝明脑袋上。从此断绝任何可能让他弟和他睡同一张床的可能。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每天早上都能看见傅祝明和小狗一样从门缝里可怜巴巴露出委屈的表情。等他起床之后屁颠屁颠跟到上厕所,碎碎念今天也喜欢哥,直到烦得傅祝山回复他也是才停。
托他弟的福,傅祝山的世界观已经扭曲了。通常二十一世纪直男的关注点都在意被男人说喜欢而内心戏颇多时,他先开始打量常哲的身体肌肉。
这会是他收复的第一个小弟吗?
祝山大师对他的第一只宝可梦进行目光鉴定。
刘海挡住眼睛了。
脸什么样不确定,肌肉,好像还可以。皮肤也太苍白了,好像下一秒就摇摇欲坠,能被风吹倒。打群架这样的小弟首先淘汰。
小智的皮卡丘也和其他宝可梦不一样。
傅祝山思考。
也许这代表常哲也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也是?你也是?你也——你也是?”
常哲和卡了的收音机一样。
皮肤白不经打,还看起来脑子也不太好使。怎么办,能用在哪里?
傅祝山打了个喷嚏,头一低,正巧看见地上的书包。拉链没拉紧,课本练习册掉出来一大半,没写完的作业本全都被雨水打湿了。
诶呀。
好可惜。
傅祝山假惺惺地演。
眼一转,往上一抬看见还在卡壳的常哲。
傅祝山:“……”
正义男主的表情很邪恶。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
没有宝可梦,是帕鲁。
傅祝山有了第一只自己的帕鲁。
常哲太好用了。
他说你成绩怎么样。
常哲下一秒就接上,你作业我来帮你写。
他说你平常忙不忙。
常哲下一秒就开口,不忙我给你买奶茶。
他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常哲立马就笑,给你干活我心甘情愿。
好兄弟!
要这里是个游戏,傅祝山至少要把常哲标记为特别关心。可惜了,他是演员组的。他走的模拟世界里没这么人性化的小功能。
傅祝山靠着使用常哲,成功消灭了自己堆积一周的功课。乐颠颠地去找自己的补课老师了。
补课老师是学校给他指派的。
到现在为止,傅祝山只记得补课老师姓司马,每天的脸都真的和司马脸一样扑克。阴沉沉的,看上去就是下一秒会被他成绩气死的样子。
傅祝山看他总会有点心虚。所以总是能逃就逃,现在不一样了!他这里有写完的作业!就算没有夸奖,至少也能震撼司马老师!
男主意气风发地出发了。
司马子珩问:“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傅祝山:“……”
太可恶了!
这个世界完全缺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原来不止不良少年之间,普通人之间也是!
傅祝山:“哼。”
司马子珩:“……”
司马子珩:“我没想过你会来。”他把堆积如山的学生会待处理报告单往旁边一推。“还带了写完的作业。”
傅祝山不说话。
但司马子珩注意到了他亮起来的眼睛和竖起的耳朵。
司马子珩发自内心觉得傅祝山好可爱。
像一只喵喵喵叫着叼来了猎物给你吃的猫,至于礼物是猫自己打的,还是从别的小动物那里抢过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猫都愿意给你了。
知足。
司马子珩夸他:“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特别夸张的修辞,听起来很真诚。比傅祝明的夸赞有力多了。傅祝山很得意。
他想。
不亏是他。
哪怕走的是不良少年之王的路线,也能让有品味的老师对他称赞有加。
傅祝山问:“老师,我父母还在给你打电话吗?”
司马子珩翻纸张的速度都没变,嗯了一声。随口就揭过这个话题。
“父母都会关心孩子成绩,人之常情。”指节在桌面上扣扣,“字,写得不错。”
傅祝山凑过去看一眼。
司马子珩指的那一行是为数不多他自己写的。笔锋张扬,每一撇一捺都肆意地延伸,要破开纸张边缘。内容颠三倒四,被前后几张常哲堪比标准答案的回答对比惨烈。
傅祝山自己是不心虚的。
没听说过哪个不良少年成绩好。
司马子珩替他头疼。
他是主动应下辅导功课这门差事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傅祝山时的模样。门也不记得敲,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围巾随意绕在脖子上,落了满身的白从窗外翻进来。
“老师好。”
银色半长发从兜帽里落下,散开于脸侧和脖颈侧,夺目的发色衬的那张俊美野性的五官明亮夺目,疏冷的眉眼、以及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额发。清冽少年比这场不同往年的大雪更加触动他,如一只不合群的鹤,在种群迁徙的时期自顾自地探寻人类的领地。
“来了。”
“怎么不走门?”
司马子珩没解释自己不是老师。
他猜到对方是来做补课的,学生会办公室的隔壁最近被校方整理出来给富家子弟免费补课。但现在时间太晚,隔壁早就关灯了。
少年抖抖脑袋,把肩上的雪抖落。
“怎么,不走窗?”
这个反问成功勾起了司马子珩的兴趣。
他于是从堆砌成山的文件里抬头,这次更为仔细地,认真地打量了一次眼前的少年。
初三的。
肩膀上的徽章崭新得反光。
没见过的少年英俊得惊人,甚至到了可以说帅到发邪的地步,足以被怀疑到底是不是纯种人类。司马瞧着他右眼下那枚微微泛红的泪痣,无意识舔舔牙龈。
“叫什么名字?”
他敲敲桌面。
“傅祝山。”
啊。
傅家的长子。
司马忽然想起他是谁了。但比起曾经在聚会上会面的为数不多的印象,司马更深的记忆来自办公室里物理老师的吐槽“除了数学,其他科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傅祝山从外套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试卷。展开,撵平整,放到桌面上:“班主任,给你看。”
司马子珩扫一遍。
得出结论。
情况比他想的更加严峻。好像遇到了这辈子无法逾越的大山,可以攀登一辈子。
如果有差生辅导难度系数,傅祝山至少是要有一个专用卡池的六星级别存在。
“数学你能拿满分,”司马子珩眉头紧锁,“语文英语都是个位数。”仅仅用偏科里形容这种情况已经不够了,这种成绩可以说是小时候就没学懂人话。
傅祝山眨巴眼睛。
好半响哦一声。
不知道哪里掏出一颗苹果。
“甜。”
红彤彤的,外皮光滑而有光泽。清新的香味沾染雪的凉,丝丝往鼻腔里钻。司马子珩瞧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被红衬托得更白,细长有力的手指握住果实,朝他递过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股执拗和认真。
总让人觉得这时候不接下来自己就是坏人了。
“谢谢。”
司马子珩接过苹果,染凉的香让牙尖更加痒了。总有想下一刻就咬点什么的**。
傅祝山眼巴巴瞅他,一直看他咬一口才说话:“少一张。”
冷不丁来这样一句没有前后顺序的话,多亏他理解能力强,又因为学生会会长的身份没有信息差,司马子珩反应得很快。
补课班都有专门布置下去的试卷,是除开家庭作业以外的附加题。都是这所学校老师专项专人编写的。傅祝山在拿苹果讨好他,就想少写点。
这么笨的吗?
司马子珩憋住笑意。
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一直喊的老师胸口的领带夹有一枚学生徽章。
“一颗苹果少一张,那想少写什么?”
“语文。”
傅祝山不带一点犹豫。
司马子珩又给逗笑了。
他拿手背遮盖上扬的嘴角,一下就猜到原因。语文试卷要写的字最多。
“那今天就从政治开始。”
他憋着一肚子坏水,从抽屉里挑出来一张答案最多的卷子。眼底都没掩饰笑意,勾唇拿食指中指压住试卷推过去。要写的字比语文试卷还要多。
极快的,傅祝山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司马子珩饶有兴趣地瞧他磨磨蹭蹭掏出笔,然后又磨磨蹭蹭找到凳子,磨磨蹭蹭地找到第一题,然后停住不动了。片刻后,银发的少年顶着面瘫脸蹭过来,在他跟前在围巾里掏了掏。
“哇,我是魔,术师。”
傅祝山掏出另一颗苹果。
“噗。”
司马子珩到底笑出声。
怎么这么可爱。
傻的,像是没化形太多天的妖。脑子还学不会人类的狡猾就着急要做人了。
司马子珩弯起眼眸。
很亲切地,唤家里养的小动物一样招招手。如他所想,傅祝山冷着那样很酷的脸,乖乖地就凑过来。这次不止是牙齿,心脏也被羽毛轻轻扫过了。
子珩:“那就不写了,来吧。过来我这里一点,今天开始我教你。”
祝山:“好老,师。”
子珩:“首先,今天我们先来学断句。”
祝山:“老,师好。”
子珩:“嗯,还要学学主语。”
去收复帕鲁吧!祝山大师!
美好的明天在等待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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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主靠过人的弱智赢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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