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几个深红色的塑料袋被凌乱的摆放着。
血腥味,海腥气,一股诡异的异香,以及浓重的酒味,几种互相关联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带来一种原始的恐惧,仿佛被什么东西稀释过的血水从红色的厚袋子里淌出来,如同回魂的厉鬼,正在寻找无辜者替死。
袋里的死者们展现着自己死去的样子,它们的怨恨要挤破袋子一般,撑得袋子鼓鼓囊囊,不明的凸起,残缺的肢体,破损的脑袋,透过随意摆放没有扎口的袋子印入眼帘。
安科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我本来以为你也要把信徒给我养,现在看来…”
安科人都麻了,他早该知道的,按照伊万的性格,根本没有可能有信徒好吗?
所以那些信徒…不会被做成冰冻醉海鲜了吧?
还是直接肢解的!
妈呀!比音东更过分的神出现了!
旁边的金苔鼠瞪圆了眼珠,高金福他们更是疯狂缩小自己存在感,生怕被伊万盯上,而缸里那群黑白相间的小丑鱼则一个个僵住,任由水泵把他们冲得七零八落,宛若死鱼。
“王,你在说什么啊?”
伊万二仗子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想吃什么清蒸比目鱼吗?给你逮回来了,我还给处理了一下用神力冰冻着了,直接上锅蒸就行”
哦,原来不是信徒啊,安科长舒一口气。
“等等,你这些是啥?”
“就…就那几只啊”,伊万不解,“哦对了,水仙花我也搬回来了,有毒,不好吃,王你拿去当盆栽吧”
他一凑过来,安科就闻到了致死量的酒臭味,熏得他额头突突直跳。
所以,酒味是伊万身上的,只是沾到了袋子上而已。
安科愣了一下,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是被冰得栩栩如生的水仙花,粗略看来这花除了做成标本外已经没有别的下场了。
那股子异香就是这水仙花流出的粘液发出来的,闻起来跟六神花露水一样,提神,安科想了想,把这玩意放回去扎紧袋口。
第一个袋子,一只内脏掏空的比目鱼,血水就是从里头流出来的。
安科把比目鱼拿到厨房,然后找了个盘子把这玩意带着冰放进去。
第二个袋子里是一只毛都没有头很大的鸟,同样没有内脏,离烤鸡就差一袋烧烤料。
很好,晚上的饭会比较丰盛,这玩意随后也被放到了厨房。
第三个袋子,一只只剩下外层的胶质皮的沙虫,海腥味就是它身上来的,还挺新鲜。
这个可不好处理啊,得多洗几次。
第四个袋子里是一条遗体,油油的,很贴心。
嗯,油炸蛇段可以安排了。
…什么呀!这群古神全阵亡在伊万手上了啊!
安科懵逼了。
半晌后,他注意到眼睛瞪的像铜铃的九黎,为了缓解尴尬,他笑着面对缸里的九黎。
“晚上留下来吃点?”
“不…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九黎整只鱼瑟瑟发抖,感觉下一秒就要跳缸自杀。
“你放心”,伊万白了他一眼,“你没什么肉,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音东已经很自觉的走过去帮这个倒霉蛋治疗了。
“王,你刚刚说我的信徒怎么了?”
伊万突然想起来。
“没,刚刚音东拿着一样的塑料袋把他的信徒丢给我了,我还以为你也是,然后我又闻到你的味儿在这些袋子里也有,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安科一面处理食材一面说。
“怎么可能?”
伊万显然也明白了安科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的掏出手机。
“你看看这是什么?”
安科走过来,手机上是阿芙罗拉在伊万他老家发表演讲的视频,视频里,阿芙罗拉旁边还有一个小牌子写着职位,看起来非常正经的亚子。
见安科满脸茫然,伊万非常无奈。
“王,阿芙罗拉是我妹妹啊,你之前见过的”
“哦哦,难怪你们姓里都有伊万”
安科恍然大悟。
伊万则在音东的狂笑声中捂住了脸。
“王,你名字记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记了”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巨大的响声,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抖动。
人的尖叫声夹杂着房屋倒塌的声音,安科不用想都知道外面出乱子了。
“这特么,又怎么了?”
“儿啊,你提回来的垃圾跟巴拉诺托打起来了”
安卡拉穿过墙飘到安科面前。
“快去处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弄”
他嫌弃的摇摇手,指着一个方向说完就笑消失了,楼下的骚乱声也渐渐停止,就是整栋楼还是跟地震了一样在战斗的余波中摇晃。
噢,国科院那里啊。
等等,我想起来我忘记啥了,岳子青!
“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啊,我去去就回,安苄,招待下客人哈”
话音刚落,安科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留下一群针锋相对的人。
“维达抽纸,你也通过这个吸引安的注意力?”
音东十分不爽。
“怎么说呢?那不是王想吃吗?”
伊万也不甘示弱。
“两位,声音可以小点吗?”
响熹还是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那几张纸,看得出来,他对这张纸上的文字十分费解。
“哟,你不是那个写东西写得一塌糊涂的傻鱼吗?怎么?卡文了咯?还想赖我嗦?”
响熹闻言啪的一下放下自己手上的纸,两只发光异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音东。
“我说得不对嗦?”音东挑衅似的回瞪过去,袖子里伸出几条触手像示威一样扭转着。
响熹忍不了,“说小生写得一塌糊涂,你自己进去评论一下怎么样?”
话还没结束,响熹就掏出一张新的纸把音东塞了进去。
“诶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安苄急了,要是一会音东出来发脾气砸东西,安科肯定会让他死得很惨的。
没准今天的晚饭配菜之一就是铁锅炖安苄。
“可怜”,伊万拍拍他的脑壳,“没看出来吗?他这就是在挨打,短时间内他不会出来的”
“呵,没逝找逝”
伊万冷笑着说。
另一边,安科在抵达战场后就遭到了猛烈的波及。
一只肥嘟嘟的粉红海星从巨大的鲸鱼骨架上掉下来啪的一下砸在他脸上,宛若一个大比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大花轿就摔在他面前,里面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一道红光直冲云霄,把原本清朗的天空染成血红色,连本来散发着温暖的太阳也变成了畸形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红色的液体不知从何处落下,像怪物流下的唾液,一瞬间就腐蚀了大量建筑物。
天空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残忍的吞噬着这个城市。
紧接着,狂涌而来的海水淹没了这里,和海浪一起来的是沉闷而令人窒息的乌云,那乌云遮天蔽日,碾碎了那贪婪注视大地的瞳孔,然后如同掉在水中的墨点一般蔓延开来,很快让天空变成了毫无反光的黑。
很快,乌黑的雨滴带着浓郁的怨气摔在地上,把原来还算澄澈的海水染成绝望的黑。
那水里无数只剩下骨头和鳞片的鱼跳出水面,在空中游曳,城市里的生机骤然下降,宛若海底的亡灵入侵。
在它们在安科身上乱窜的时候,蔓延过来的白色业火淹没了水,好像把这些怨气十足的水当做燃料,在这毫无人声的暴雨中嘶吼着。
天边泛着扭曲,像被白色的火焰烧得融化。
这,还只是外圈而已。
内圈的战场情况只比那只无辜的派大星和离谱的天象来得更加过分,国科院已经成了废墟,鬼楼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自己长脚带着国科院的地基跑了,现场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和两个浮在空中正在对峙的奇怪玩意。
“你是谁…我知道了,你是来阻止我的,杀了你,还有那些人,就可以见到…了吧?”
金纸做的螳螂在狂风骤雨中摇晃着,沙哑如粗粝般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雨滴哗哗落下的声音中十分诡谲,金中带灰的复眼更是遥遥的望着天上仿若无边无际的庞然大物,如同墓地旁点亮的灯火。
这个场面,让安科来形容,就是蝼蚁撼树,螳臂当车
不过谁是弱者,谁又是强者呢?
“岳超萌,我不知道你大周末的到底是来干什么,但是你要是想在这里杀人,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天上,白骨皑皑中,被无数分解者围绕着的白骨鲸鱼低下自己被乌云包裹着的硕大头骨,乌黑的火焰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随着他说话的一呼一吸间,海水夹杂着化作白骨的鱼儿顺流而下,直接把螳螂所在的位置淹没。
虽然看起来气势很磅礴,但实际上门师兄已经是强弓末弩,身上的骨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丝丝黑红色的灰烬正在阻挡他的愈合,连紧密贴合的分解者海星等生物都掉下来许多。
不过好在他身上还有一些泛着黑白光芒的菌丝,这些如同血管的菌丝吸收了大部分伤害,但是也仅此而已。
反观岳子青这边,他除了淋雨以后身体有点受潮以外,屁事没有。
只能说门师兄声势很浩大,但是伤害如刮痧。
今天是周天,几个实验室的教授都出去干活去了,目前留在实验室且地位最高的就只有门师兄。
作为大师兄,别的不说,面对跟得了狂犬病一样冲过来的螳螂,他是很有担当的,在鬼楼跑掉以后,他在断后,甚至安卡拉封锁这部分区域让李导他们根本进不来时,他还在战斗。
“那你就再死一次吧”
说话间,螳螂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冲向天上破败不堪的鲸鱼。
然后,嘭的一声,他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头晕眼花间,他看见,这个熟悉的人影头顶三只派大星,身上被血红色的液体腌渍入味,呈现出一种穿嫁衣的效果,手里还拿着一把纸钱和一个盖头,又跟来上坟似的。
“差不多得了吧?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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