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所以关于你有没有姨姨这一点你可以去查一下户口本”
视频通话里，固燚在冥界见过的那个和妈妈相貌几乎没有差别的女性淡然的说，而她的身后，诡异的诵经声模模糊糊的传来，大大小小的佛陀正端坐在脂肪莲台上整齐的念着什么，腐烂如同瘟疫般在她身后传播着，不一会就杀死了大半生物，只留下嗡嗡的，如同苍蝇般的诵佛声。
“你做了什么！”固燚的情绪依旧很激动，“两个世界融合了！”
“诶诶诶，对孙姨好一点，大喊大叫没什么用”，旁边的明申看不下去了。
“你懂个什么？”固燚对明申不屑一顾，他知道这个人是本地的，肯定是无知觉的神明，但是母亲可是个人，其他人自己不管，母亲会被神吞噬的！
“我懂什么？我懂你自作自受”，明申这回没有惯着他，而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医生，你！”固燚的母亲刷的一下站起来拎起保温桶要和他拼命，但却被几条黑色触手缠住动弹不得。
固燚自然想要去阻止，但他的束缚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了，咔哒一下把他又捆在那里，他动不了，只能徒劳无功的喊着。
“行了”，明申一手提着明月，另一手挂掉还亮着的视频通话，“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固燚还在挣扎，不过，这种谜语人对话让他突然想起了安科给他说过的迷惘的用法，真的就是真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挣脱束缚带？
“不可以”，明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非常无语，“我比你强，我用画笔做出来的东西你改变不了，而且不在危机时刻，你身上的痴愚是不会启动的”
“这位…我们能聊聊吗？怎么才能分开两个世界？”
眼看明申硬的不吃，固燚就想软着来。
“你去找安卡拉的神殿，去那边跟他聊”，明申耸拉着眼皮，也不看他。
“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子，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只是个来帮忙的而已”
“自找的自找的，我找什么了？”固燚被他猜谜似的说法激怒了。
面对他宛若一条恶犬的样子，明申背过手像个老干部似的摇摇头，并没有生他的气。
“安卡拉给你的第一条选择一般都是最好的，你肯定拒绝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当时我也不在场”
“鱼缸？如果我通过鱼缸回去…”
固燚一时愣在那里，他以为安科是很好说话的。
无形中被吞噬，这就是忤逆的惩罚吗？
“看来你想起来了，但是关我屁事，我只是来还灵魂宝石的恩情罢了”
不管固燚怎么动摇，明申都还是那张无所谓的脸。
“祂很喜欢你，不会怎么样的，而且祂很宽容温和，连我这种二十多姓的家奴祂也接受，所以不要在那里跟中二病一样大叫你懂什么了，你面对的，我都见过”
明申从那团黑漆漆的东西上跳了下来，接着用明月画出一点颜料甩在固燚的眼睛上，一瞬间，固燚的感知被强行打开了一个角。
他发现眼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存在，祂就像被分食的蛋糕，身体的每一处都画着不同的符号，那些符号就像饿狼一般互相撕扯着，却又在熟悉的痴愚之力的调解下龟缩在身体的一角，把明申的身体搞得支离破碎近乎崩溃。
这时，一道包含着接近二十种回音的怪声在固燚的耳边响起，那是明申的声音。
“我懂什么？我召唤二十多只古神杀死封在身上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能区分两个世界以后，你比我好多了”
随后，仿佛无边无际的困意包围了固燚，周围的景象瞬间模糊了起来，蓝灰双色的双膜滤光片却越来越清晰，一根金色的指针指在两块滤光片的中间，下一刻，就像分屏一样，固燚的左眼和右眼分别出现了不同的景象。
“师兄，你醒了？我去给你拿饭来吃”
“儿子，怎么样，好些了吗？明申医生说你以后得去读古神类学校了，多少人想去还去不得呢”
“这是！”
固燚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离谱的景象，从一边看，他穿着病服，身材瘦弱，另一边，他身上确实红色的道袍，烧成焦炭的身上还在往下掉渣子。
“你拨下指针”
顺着明申的话，固燚把指针拨到了灰色的位置，左眼里医院的房间像是在万花筒里看见的一样瞬间崩塌，只剩下坐在那里的明申。
“啊！你是谁？”
端着食物走过来的人看着明申和他身下那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人都傻了，要不是看明申不好对付，他肯定早就拿着武器上了。
同时傻掉的还有固燚。
“你为什么能从那个世界过来？”
明申坐在固燚木炭一般的身体旁撸着明月，听到声音后不屑的啧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我超几何课程修得好，这种暂时的跨世界投影我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好好学，天赋不是你抽风的理由啊学弟”
随后，他闭目感受了一下周围，“你这是在马车上，准备去哪？”
见明申好像认识自己师兄，本来想要攻击的固燚的师弟稍稍微放下了心。
“您好？可以让师兄休息吗…”
话还没说完，明申笔一掏就在固燚身上画出了一副皮囊，让固燚身上灼烧般的痛楚瞬间消失了大半，不过那副皮看上去特别奇怪，明申用的不是普通的纸人一般的画法，而是油画的画法，写实得过了头了，就透着一种浓浓的虚假。
“他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实明申本人的投影也是油画的样子，他细软的羊毛般的卷发根本不是医院里那种从监狱里刚出来似的的寸头，身上的打扮也早就不是医院里穿着黑色体恤和短裤的样子了，而是一件黑色的鳞甲。
更恐怖的是，他的全身就像一副抽象画，凌乱无比的线条拼凑成混乱的器官，那些或大或小的器官又随意的堆叠在一起，和身下本就找不到生长规律的黑山羊幼崽组合在一起，看上去极其的不真实，还透着让人眩晕的恶心。
固燚见他又和自己师弟杠上了，只能坐起来调解。
“白师弟，你别怕，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那一头，听到这话，得了白化病导致身上所有部位都白得透明的师弟差一点把自己手里的碗丢出去。
“师兄，这东西真是大夫？你没事吧？”
“这…”
固燚看了看明申，他正在用自己的左手挖眼睛上面的鼻孔，右手竟然还和屁股底下的那天黑漆漆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突然觉得自己相信他相信得太早了。
不过不管他信不信，明申都要溜了，他十分让人掉san的身子刚刚已经闪了好几下，有点维持不住消耗。
“你指针调中间哈，我先走了”
“喂你等一下”，固燚从医院的病床上站起来去追，他想去学怎么使用自己的才能，而明申，是个好的突破点。
“儿子？”固燚的妈在后头一脸懵逼。
“妈我一会回来”，固燚说着就光着脚不停的叫着明申，然而明申根本不理他，走路速度快得恐怖，要不是他旁边那只和发芽的土豆一样长了一堆触手的黑色玩意被固燚一直拉着，明申早就把他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明申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厕所，在一个清洁工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清洁工看上去很普通，明申站在他面前时，他甚至还在戴着手套在抠女厕所水池里的头发，但在见到明申的那一瞬间，他想也不想就跑了起来，结果被明申一钩脚给绊倒了。
“你在偷听，觉得我身后这位特异功能是吧？”
他冷漠的举起明月，把它的嘴塞在清洁工的脖颈旁边，明月也很上道，张开自己的鳄鱼嘴一口含住清洁工暴/露在清洁服外的脖子，并且缓慢而轻柔的磨着牙。
“我…饶命，我看见他拿出金子，所以他不是神经病，是有特异功能可以连通两界，他还说他能拿出阳寿丹”
他一说话，固燚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他是王威，自己的前任主治医生，后面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也疯了，没想到他竟然看见自己从修真世界拿出来的金子，按照他现在的说法，难道他就是害自己之前流落街头的人？
想到这里，固燚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刚刚母亲可还在呢，自己这样会连累家人的！
“嗯，你后边是谁？”
明申揪了揪明月的尾巴，让它把力道加重一点。
“我不能说，里面水…”
嘎吱一声，那是明月咬穿了他喉咙的声音。
“确实，水挺多的”
明申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甘蔗，自己也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迸发开来。
“唉，这甘蔗真甜，就是有点硬”
而此时的固燚人都傻了，“那个人呢？为什么是甘蔗？你把他变成甘蔗了？”
明申朝他狡黠的眨眨眼，掰下一段如油画里静物一般都甘蔗，露出里面流淌着红色液体的芯子。
“嗯哼，没有人，什么都没有，我要去干活，这伙白痴活得不耐烦了”
“别怕，交给我们吧，你世界里的良民现在也算我们的保护范围”
看着他瞬间消失后，那一刻，固燚突然觉得两个世界的合并也没那么糟糕。
与此同时，另一边，安科也接到了一个非常绝望的消息。
因为很多人都觉得他一天到晚在家躺着，只用触手做事，手对仪器的敏/感程度会下降，李导就叫他回去带师弟，顺便一个月给他发个三千块这样。
“我能拒绝吗？”
“你奶奶的要求，娘希匹的，明天绑也要把你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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