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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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爷，我们才执行完任务回来没两天吧？还让不让人过年了？”半夜睡的正香的解颐被解雍从床上拽了起来，在半边灯火通明的彭宅里小跑了起来，奔向最近出去的南侧门。
一辆融入夜色的法拉利停在南侧门外，解颐拉开车门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人。
“哟，双颖妹妹，子航学弟怎么在这？”
楚子航冲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你跟解雍哥开后面那辆路特斯，耳麦联系。”陈双颖坐在驾驶位上将联络耳麦丢给他，还有两本证件，没时间和他扯皮，“我们先走前面。”
解颐掂量了下手里两本印着国/徽的证件也没再说什么，冲到了前面那辆已经被启动的路特斯副驾驶坐下。
跑车的发动机轰鸣，以一百码的初始速度开上了山路。
“解颐你那边的检查做的怎么样？”
“叫哥啊臭妹妹——检查过了，内刻阵法确实是我们解家的独门秘技，但那写傀儡绝对不是我们家纪录在册的。”解颐调整了下耳麦，混合着细微电流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临时□□件都重新启用了，看来今晚是要开枪？”
“枪和子弹都满装在暗格，”陈双颖说，“十分钟前有人在古城区制造爆炸拐走了东方霜雪，然后天枢楼发布甲级召集令，封家看管的‘囹圄’有人逃狱。”她十分冷静的说道，“你和解雍是嫡系长房所出不假，但是你们都离家四年常年不在家族之中，你们能保证你们家的秘技没有外流，能保证你们家从头到尾都拧成一股绳吗？
“我知道你们跟陈一铭的情谊，但在这个关头我不得不作出假设，毕竟老人们都不经常露面，同辈的其他人想要获取利益，还是掌权什么的，你们真的能把握住吗？
“陈一铭是不肯怀疑你们的，但我怀疑，我甚至怀疑这次连封家都有暗中参与其中，现在打开窗户说亮话，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情？”
耳边一时间只能听到风声和引擎的咆哮声。
“……如果我们知情？”解雍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
“我是不愿意怀疑你们的。”陈双颖轻声说，“但是陈一铭那个笨蛋是我哥，彭家的家主是我奶奶，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如果你们知情，那么就在这里划下道来吧。”
女孩背脊笔直的坐在驾驶位上，浅蓝色的长发梳成马尾，目光锐利看着前方的道路，脚下踩油门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杀不了幕后的所有人，但是解决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
解颐还要说几句白烂话，被解雍打断：“此事我们不知情，但是在半年前，家里的书房起过一次火，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是谁干的。
“如果秘技真的泄漏，那么也只会是在那个时间段，这些往后再说，既然现在我们跟你一起，那么就由你来指挥——这条路是出城的路吧。”
“……苏州内的航线暂时申请不下来，”陈双颖语气依旧冰冷，“有人在卡我的时间，我们现在去浦东机场，这里就交给陈一铭，你们两个先回解家去，我跟师弟去洛阳，看看封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必要时候直接处决。”
“这是盟主的命令吗？”
“不，这是我的命令，彭家继承人之一的，我的命令。”陈双颖说，“幕后之人做这么大一场戏，不就是想看我跟陈一铭分权么？”
说完这句后，她摘下耳麦丢在一边，已经轮换过冬季轮胎的法拉利像一头红色怪物一样发出咆哮重新加速弹射出去。
巨大的推背感让车厢内的两人几乎贴在了座椅上，两个混血种却一个面瘫，另一个好像也染上了同样的气质。
“大家族都是这样吗？”楚子航说。
“可能吧。”陈双颖回答他，“平稳了五十多年，也该有人蠢蠢欲动了，不过不只是大家族才会这样，新闻上不还有为了几百块钱杀人的事情发生吗，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我现在把你牵扯进来确实是想要投资你，看重你的能力，我其实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那么刚刚如果他们说知情，师姐你会杀了他们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不是也没让我作出选择吗？”陈双颖说，“如果有人要害你的家人，你会怎么做？”
“……我明白了。”
“混血种不遵循社会的法律，我们只遵从强权。”陈双颖抿唇道，“所有的和平都建立在强权之下，就像现在美国也不敢和我们开战，他们也不敢和从前的苏联开战，都是因为实力和强权，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或许可以换换，真理只在绝对实力和强权之下。
“就像胜利者书写的史书——抱歉，我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果然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冷静啊。”
“这样吗，那先聊点什么其他的吧。”楚子航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他们已经走应急车道进入了高速公路，“师姐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混血种的吗？”
“不是，”陈双颖呼出一口气，车内没有开暖气，白雾升腾，“我是在入学前一年才觉醒言灵的。”
“所以称为混血种也是一件很让人紧张的事情吧。”楚子航指出，“没有人生来就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
“呃，你这是在开导我吗？”陈双颖诧异，瞥了眼师弟的面瘫脸，“要不你笑一下说不定还有点说服力。”
楚子航提了下嘴角。
“……你还是保持原样吧，笑起来有点怪怪的，不符合你的人设了。”
“师姐说是投资我，其实我也是在投资你。”楚子航继续道，“你是第一个让我重新见到爸爸的人，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或许是因为师出同门，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但选择从来就是双向的。”他声音沉稳有条理，“人和人的交往就是互相建立信任，
“师姐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是我信任的，所以你不用紧张。”
“交往？我可不能跟你交往哦。”陈双颖放松了些，捉住他话语里颇有歧义的词开始拓展，义正言辞道，“师弟，你是个好人，但是师姐我已经有对象了。”
楚子航额头上似乎冒出了好几条黑线，表情变幻莫测。
“……这种话还是少说吧，会显得你很不靠谱。”楚子航淡淡道，语气里又带着点认真，“我知道，是那个混血的家伙对吧。”
“嗯，对。”
“师姐怎么跟他认识的？你不是国内读的高中么？国际学校，所以认识了混血？”
“不是，我十八岁以前都在日本生活，他是我的国中同学。跟你一样，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之后有机会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楚子航点头，没有再问他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那艘船上：“师姐很喜欢他吗？”
“师弟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送情书，表白，牵手，约会？”
“这是恋爱流程……看来你真的是恋爱白痴。”陈双颖似乎终于在对话里扳回一局，马上就要翘尾巴，“虽然暂时还没有在你记忆里找到什么你想找的女孩，但是你心里肯定是有那么一个人的对吧，对你来说，喜欢一个人应该就像是这样——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依旧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任何手段都不能抹除她，你依旧记得。
“喜欢一个人，不管是何时何地重新遇见，内心都不能平静，那个人就像是被烧红的铁珠投入冷水里一样让你的内心滚烫冒烟——我倒是挺想见见能让你这个冰山烫起来的女生。”
“……这样么。”
陈双颖叹气：“不说这个了，说说我们要去的封家吧，前面几个小时你应该已经看完金兰盟的家族史了？其实假如没有这几天的事情，那么在年关的时候就是我哥和封家小姐封雅的订婚典礼了。
“虽然说大家族里面都是用联姻来巩固后代的血统高低，但我哥确实是跟封雅姐自由恋爱的，这很难得，尤其她还不是嫡系，是旁枝的姐姐——这些封建的嫡庶旁枝明面上是已经被金兰盟的新规砍断，甚至所有子弟不论主枝旁枝一律丢到‘辕门’里培训，但在大家族里面私底下还是很看重这种东西，一百年前的那根辫子还长在老家伙们的心里。
“封家在一千年前从当时的皇室分支出来成为独立的氏族，家族之中的规矩森严，本来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大清洗里要从历史里退场的，但是他们有一个很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当家，是金兰盟的创始人之一，签订盟约革除旧俗加入联盟，因此保下了家族里的老妖怪——这个老妖怪是比校长还活得久的人，两三百岁的都有。
“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封家家主在半年前旧疾复发，现在当家的是我们这一辈里的一个姐姐，他们是最看不得女人当家的，从前我奶奶立威的时候他们就多有不满。
“看来他们是找到了什么新的继承人，还有其他的势力给力他们底气。”
楚子航听完有些疑虑：“为什么师姐可以确定封家就是导火索之一？”
“陈一铭给了雅雅姐信任，在我印象里虽然跟她接触较少，但她是同样是一个聪明人，如果她没事，那么一定会回复陈一铭消息的。”陈双颖说，“我愿意给她一样的信任，因为她是被我划到保护圈里的人，所以，封家内部肯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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