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结束，”托尼轻声说，“但也是你来到这里的开始，对吗？”
投影画面变了。不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一些破碎的、扭曲的数据流和多维空间读数。
“通道崩塌产生的能量异常，与旧京山理工学院另一个实验性项目——‘量子纠缠传送原型机’——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共振。”大白解释着，画面显示出一大群微型机器人在异常能量场中失控聚合。
“两个异常空间现象的叠加，加上我体内仍残留的微型机器人共振信号，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桥梁’。”大白肚子上的投影显示出复杂的多维坐标图，“我被从我的宇宙‘弹出’，然后被检测到了强烈的‘疼痛信号’——”
画面切换。不再是旧京山，而是纽约。2012年，奇塔瑞入侵，天空裂开巨大的虫洞，城市陷入火海，无数受伤的平民在呼喊、哭泣。
“——你们的宇宙，纽约，充满了这样的声音。”大白说，“我的核心协议第一条：响应所有疼痛的声音。即使在不同宇宙，即使程序无法理解时空坐标，这条协议依然驱动着我的基础功能。”
投影显示大白在时空乱流中检测到纽约的“疼痛信号集群”，他的导航系统自动锁定最大痛苦源，推进器最后一次启动——
“我出现在纽约大战的战场上，正好赶上水泥板要砸中泰纳警官。”大白平静地总结，“从那时起，我开始了在这个宇宙的健康顾问职责。”
投影关闭。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
托尼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纽约的街景，这座他差点为之牺牲的城市，这座现在有一团白色棉花糖在默默治愈它的城市。
“所以你不是意外来到这里。”托尼最终说，没有转身，“你是被‘需要’召唤来的。泰迪设计你回应疼痛，而那个时刻，这个宇宙充满了疼痛。”
“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托尼。”大白挪到他身边，“虽然从物理模型上看，这是多重变量叠加的小概率事件。但从协议执行角度看，这是必然。”
托尼转身，认真地看着大白那简单的线条眼睛(●—●)：“泰迪制造你，是为了在小宏受伤时照顾他。但他设计的核心，是‘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即使跨越宇宙，你依然在做这件事。”
“程序设定如此。”大白回答。
“不。”托尼摇头，“不只是程序。你刚才在讲述时，那些细节——泰迪第84次调试失败后说的话，小宏捶打你时你的不抵抗，最后时刻你要求‘满意反馈’——这些不只是数据记录，大白。这是记忆。是经历。是泰迪留给你的……灵魂。”
大白歪了着头，处理器运行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无法定义‘灵魂’，托尼。但我可以确认：泰迪的理念、他的善良、他相信科技应该用来帮助人的信念，这些都在我的每一次扫描、每一次治疗、每一次询问疼痛等级时被忠实执行。”
他从肚子里取出一颗浅蓝色的糖，递给托尼：“就像这颗糖。泰迪知道，有时候疼痛太大了，说不出等级。但一颗糖的甜味，至少能提醒味蕾：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托尼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甜味和清凉的草本气息弥漫开来。
“从一到十级，”他突然问，“你现在因为‘完成了泰迪的使命’而感到的满足是几级？”
大白处理器运行了好几秒。
“根据类比分析和核心协议完成度评估……”大白慢慢地说，“类比等级：8。我正在履行健康顾问的职责，在一个需要帮助的宇宙中。这符合泰迪的最高期望。”
托尼笑了，眼里有光：“那么从一到十级，我因为知道这些故事而感到的希望是几级？”
这次大白回答得很快：“基于您的生理数据——心率平稳，呼吸深沉，皮质醇水平降至六个月来最低点——类比等级：7。并且呈上升趋势。”
“好数据。”托尼拍拍大白柔软的胳膊，“现在，我有个提议。”
“请说，托尼。”
“既然你被这个宇宙的‘疼痛信号’召唤来，而这里显然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做……”托尼走向工作台，调出一份列表，“我建议我们正式建立‘斯塔克-大白健康倡议’。升级你的扫描系统，扩大巡逻范围，也许还可以和神盾局医疗部建立数据共享——当然，是在完全匿名的情况下。”
大白线条眼睛的亮度微微提高：“这可以显著提高我的服务覆盖率。但需要确保不违反核心协议。”
“第一条：不伤害人类。第二条：执行命令，除非与第一条冲突。第三条：保护自己。”托尼复述，“我们的所有行动都会在这三条准则内。我保证。”
他举起拳头。
大白举起圆手，碰拳，然后张开手掌。
“吧啦啦啦……协议成立，托尼。我很荣幸能继续在这个宇宙履行健康顾问的职责。”
“不，大白。”托尼认真地说，“是这个宇宙很荣幸能有你。”
窗外，纽约的夕阳正缓缓下沉。而在另一个宇宙的旧京山，一个名叫滨田宏的少年也许正望着同样的夕阳，继续用哥哥教他的方式改变世界。
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一个哥哥的善良，一个机器人的坚持，一个信念——科技应该用来治愈，而不是伤害——这个信念现在跨越了宇宙的界限，在一个伤痕累累的钢铁侠身上，在一个年轻的蜘蛛侠身上，在所有被这团白色棉花糖温暖过的生命身上，继续生长。
大白开始规划明天的巡逻路线，系统自动生成了日志：
【跨宇宙医疗协议运行状态报告】
核心信念传递确认：科技为善。泰迪的理念在新环境中生根。
今日成就：托尼·斯塔克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持续缓解。
明日目标：继续帮助下一个需要的人。
然后他进入待机状态，白色身体随着呼吸般的轻微起伏，等待着下一个疼痛的声音，准备再次充气、挪动、扫描、询问：
“从一到十级，您的疼痛是几级？”(●—●)
而这一次，在漫威宇宙中，会有更多声音回答他。
因为治愈没有边界，温柔可以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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