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菅原孝支也是排球社的一员后,藤间奏脑海中的退部的计划烟消云散了。
“我在帮日向练习接球,要一起来吗?”
“要!”
少年笑起来时眼眸弯弯,仿佛溢满了阳光的湛金色眼睛亮晶晶的。
菅原微愣,在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学弟看了许久时移开了视线,“藤间之前打过排球吗?”
“打过……吧?”藤间犹豫着开口,虽然他跟日向一起打过,但他对排球印象并不深。
“藤间同学以前跟我一起打过。”日向说。
“怪不得呢,接球姿势和日向存在一样的问题。”
藤间和日向一起在原地石化。
“没关系,只要改过来就好了。”菅原笑道。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和。
“藤间同学和菅原同学原来认识吗?”日向问。
“嗯,我开学时候走错了地方,是学长帮我指了高一所在的楼层,很感谢学长。”
走错楼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平时是不会犯的,但那天就是头脑不清醒地使这件事发生了。如果是平时,他只会骂自己蠢。但那天,他遇到了菅原学长。
“都说了是小事了,”菅原拍着藤间的肩膀,“藤间桑太有礼貌了,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他拍拍手,“继续练球吧。”
*
影山走在藤间奏的身前,张开双臂,用力推开了体育馆沉重的大门。
率先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接着,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就是这里。”
影山板着脸说。
跟篮球场地完全不同。
藤间望着横在场地中央的高高的拦网感叹道。
“你就是藤间吧?”
长得魁梧,披着写有“乌野高校排球部”外套的学长走过来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我是三年级的泽村大地,具体的影山都跟你说了吧。”
“……”影山诡异地沉默了。
“菅原学长都告诉我了。”
泽村大地没太在意,“我听菅原说你之前没怎么打过球。”
“嗯,不过我会好好训练的。”
影山自觉退出体育馆,并顺手关上了门——虽然看起来没那么甘心就是了。
藤间奏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询问。
泽村大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正在场地上打排球的人大喊:“整队!”
“这是新加入排球部的一年级的藤间奏,大家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理着寸头的二年级生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露出了非常凶恶的表情:“田中龙之介。”
他把脸贴了过来,表情夸张地打量着藤间。
“嘛,不要那么凶嘛。”菅原孝支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肩膀。
“要给新生一个下马威!”田中龙之介煞有其事地说。
“也不用每一个新生都给吧。”
“藤间今天没带鞋啊,先见习吧?”泽村大地说。
“我想碰碰排球。”藤间想知道打起来跟篮球有什么区别,“——可以吗?”
泽村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这样啊。你的鞋是多大码的?”
藤间如实报了后,他去拿了一双看起来有些旧的球鞋给他,解释道:“穿运动鞋在地板上会很滑,所以必须穿球鞋,不然很容易崴到脚。”
藤间道谢后接过换上。
“没带护膝,要注意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菅原嘱咐道。
“我和菅原学长一队,可以吗?”
菅原微怔,随后笑道:“可以喔。”
*
这个练习赛让泽村大地看清了藤间确实是个门外汉,而且可能是个很会踢足球打篮球的门外汉。
不,也许说门外汉其实也不太合适。
他沉默了。
排球飞来时,比起用手接球,他好像更喜欢用脚把球踢起来。好不容易做出用手接球的姿势了,却一把把球抱到了怀里,然后跳起做了个投篮的姿势,把球扣了下去。
前者虽然不好看但是却没什么问题,毕竟确实没有让球掉到地上。但是后者完全是在犯规吧!
被指出后,藤间君表示他不会再这样了。
泽村大地欣慰点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田中,你的笑声能不能小一点。
就这泽村大地准备暂停这项对新成员的摸底训练时,菅原孝支的球托到了藤间奏的面前。
“藤间!”
藤间奏高高跳了起来,而那球刚好就到了他手掌的位置。
随着一声重响,球在空中收到挤压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下击去,又高高反弹到了墙壁上。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完全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么惊人一球的藤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才应该……没犯规吧?”
“哇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理着寸头的田中龙之介最先冲上来抓住藤间奏的肩膀疯狂摇晃,“真是太可恶了!竟然使出了那一招!”
缘下力隔着球网也忍不住开口:“真是不可思议的一球。”手会断吧。
“藤间同学,刚才我托的球怎么样,需要再高点吗?”菅原孝支问。
“不用!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感觉打起来很顺手。”
看着正不好意思的藤间奏,泽村大地有些出神。
这真的只是随便碰过几次球的人能打出来的球吗?……他们排球部似乎来了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体育馆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泽村大地闻声看去,“喔,你们来了。”
藤间奏抬头望去,便看到了两个高个子走进了体育馆,其中那个稍矮一点的略显眼熟——这不是送他牛奶面包的好心人吗?
虽然他有些脸盲,但是他还是记住了他。
“你是……”
他显然也认出了他,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牛奶面包。”
“藤间同学!”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但是说的话却大相径庭。
山口忠脸上的表情转为了惊慌,他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遍关于眼前人的信息,除了中考成绩放榜时反复观看的视频外……啊,他还偷偷在上学路上多看了他几眼——但这话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变态……
牛奶面包?什么牛奶面包……他有一天确实买了平日里很少买的牛奶面包,在着急回教室拿入部届的时候撞到了人就把牛奶面包送出去了,难道是那个时候?
他当时,慌乱地连脸都没敢看。
泽村大地把手拍在藤间奏的肩膀上,“你们认识啊!”
“也不完全。”藤间奏说,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好尴尬。山口忠在脑海里拼命戳着手指,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阿月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而对面的人看起来也很不好相处——虽然他知道他的名字,但阿月是不是还不知道?
“我——”
山口忠犹犹豫豫地开口,还没说完一句话,原本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月岛萤却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他低下眸子,俯视比他矮了半头的藤间奏,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藤间奏。”
……藤间奏不喜欢被俯视的感觉。
而月岛萤生的比他高了半头,俯视他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久仰大名。”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莫名带有挑衅的味道。
山口忠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藤间有点不爽。
他平时是个情绪波动不大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在他的雷区蹦迪,那另说。
“藤间,这是一年级的月岛。”菅原孝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介绍道:“那是一年级的山口。”
“你、你好。”山口结结巴巴。
“……你好。”藤间奏移开了看向月岛的视线,跟山口忠打了个招呼。
*
部活结束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排球社的大家稀稀拉拉地换下球鞋护膝,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藤间,”菅原孝支穿好外套,抬头望向在灌水的藤间奏,“你还没有护膝吧?我带你去买吧?”
“会不会太麻烦学长了?”
“没关系,我的护膝刚好也要换了。”他说。
学校离运动用品购买店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在离开了学校后,街上渐渐听不见人声,静了起来,街边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藤间国中时加的什么社团?”
“国一是足球社,剩下的两学期是篮球社。”藤间奏说,“学长呢,学长国中时加的什么社团?”
“嗯,也是排球社。”
“学长很喜欢打排球啊。”
“喜欢吗……确实。”菅原孝支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很像露牙的龙猫,“那藤间呢,喜欢打篮球、或者踢足球吗?”
“不喜欢。”藤间诚实回答。
“咦。”菅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那为什么会选择加这两个社团?”
“我加入足球社是因为……刚升入国中时的足球社社长给我买了游戏卡带,于是我就加足球社了。”谈起这个藤间非常幽怨,“被骗了……明明当时说好了不会太累的。”
“噗。”菅原没忍住笑起来,“那为什么又去了篮球社?”
“足球社社长毕业了,正好篮球社社长让我去给他们帮忙……我想着篮球场小应该不会太累,就去篮球社了。”
菅原笑得更大声了,他的手撑在藤间的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
藤间满身怨气,“打篮球一点也不轻松,和足球一样还有早训,要围着场地跑圈……”
菅原忽然笑不出来了。
关于排球社也会有早训、也要跑圈的事情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太打击学弟了?——不过这应该是每个运动社团都会有的吧?
“排球场活动区域比篮球场小,应该不会比打篮球更累吧?”学弟注视着他,湛金色的眼睛在夜晚看去,就像是在黑夜中的太阳光一般,耀眼夺目。
菅原呼吸微微一窒,随后他竖起手,轻轻打在学弟的脑袋上,“打排球也不轻松喔?”
“啊……”学弟愣了愣,眸光微动,但还是没什么干劲道:“我,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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