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治知道那不是幻听。
他确确实实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喊了阿侑的名字。而在那之前,宫治从来没告诉过小森他有一个共用同一张脸的双胞胎兄弟,而且……阿侑打排球,甚至是v联盟的职业球员。
她不是说前男友也喜欢打排球吗?
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她是宫侑的前女友。
但又觉得这个概率太小,而且他也从来没听宫侑提起过。
小森气冲冲地上了二楼,宫治抱着胳膊嘲笑,尤其是宫侑脸上超鲜艳的红色巴掌印:“活该!”
他又问:“你以前不是从来都对女人不屑一顾,像个傻瓜一样觉得排球更有趣什么,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宫侑捂着肚子,疼的呲牙咧嘴,他靠着墙壁,有点生气:“变什么变,不认识!我就是看她长得不赖!你不明白吗?”
“真的?”
宫侑的目光闪烁,很快恢复正常,他夸张地发出一声被弄烦了的怪声:“笨蛋阿治,我骗你干什么?”
宫治抱着胳膊,“狗侑,你最好是。”
宫侑开始呲牙裂嘴,喊起来:“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这么说我,我们才是兄弟!!”
宫治不屑地笑了一声:“说的什么鬼话,我先去看看她,你自己玩会儿。”
阿侑说的也没错。
把宫侑仍在身后,宫治有些不适地扯了扯被雨淋湿的衣服,走上了楼梯。
望着宫治的背影,宫侑捂着腹部慢慢直起身,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脸上的红痕,舌头顶了下,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他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在高兴。
*
跟陌生人接吻很恶心。
哪怕他长着跟熟悉的人一样的脸,但小森还是觉得恶心。
她洗了把脸,再抬起头时,黑色的眼中闪过一道绿色的虹光,快要炸掉的脑袋陡然冷静下来。但紧接着就是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她再度趴在水池上,鼻子里流出黑红的血,眼泪也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成股流下。
鼻血是老毛病,眼泪是因为‘鳄鱼的眼泪’。
镜子里面的女人看起来狼狈之极,但表情不是因为感到难受的痛苦,而是一种平静的冷漠,就像一个旁观者。
“小森……对不起,你感觉好点了么?我有点担心你。”
小森分辨不出来这是宫治还是宫侑的声音,但是他的语气可以被分辨出来,是宫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忽然又有了觉得麻烦以至于想要离开的念头,但在做这件事之前,她也不想让楼下那个混蛋好过。
擦掉鼻血小森,又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心中冷静许多,眼泪顺着脸上留下来,然后她脱掉了上衣,露出那些新旧交叠在一起的痕迹。
看到这些痕迹的时候,小森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犹豫了下——因为她忽然想到宫治宫侑是双胞胎,而且昨天不让宫治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但他没听话。
也许宫治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沉稳。
门外继续传来男人温柔的询问声,小森疑虑的瞬间,手直接拉开洗漱间的门。
宫治敲门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他略带担忧的灰色瞳孔倒映出女性光滑的皮肤,紧接着在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的瞬间,眸色微深,松开眉心却显得更加压抑。
随后,他才看到她脸上的眼泪。
宫治嗫嚅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人搂在了怀里。
“是我的错,别哭了,阿侑就是那种讨厌的性格,你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
刚从下着雨的外面回来,宫治身上也是一片冰凉。只是跟他那个双胞胎兄弟的手感不同,他抱起来很柔软。
小森的眼泪扑簌扑簌掉的更厉害了:“我要的不是阿治的道歉,是那个人。他怎么能、怎么能那么说?”
她的哭腔令男人的心碎成了碎片。
他用牢牢锢着她,防止伤心过头的小森无力摔倒。他一面安抚她,一面用手指指腹覆盖在她那些吻痕上,感受着皮肤之下血液静静流淌的速度。
他的情绪不再受到他自己的控制,而是随着她细细的呼吸声一点一点从灰色的烟雾中重燃。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生气了。
是,没错,之前他认为自己很喜欢跟她一起,但说到底,宫侑才是他的兄弟。
现在他却觉得那种想法很软弱。
她明明亲近的人是他,却平白被他的兄弟欺负。
脖子上因为怒火鼓出了几根青涩的脉络,宫治闭上眼压了压,终究只是克制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我累了,想出去转转。”她不回答他。
宫治点点头:“好,但我可能不能陪你。”
怀中的人点点头,宫治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她说:“请帮我预支下个月的薪水,可以吗?”
他没什么犹豫:“嗯。”
女人‘嗯’了一声,闭上了眼,似乎有些站不稳。
宫治不再被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捏捏出了汗的手心,垂头想去吻一下她。但是还没碰到她,小森就忽然推开他,趴到洗漱池上干呕起来。那一瞬间,她从镜子里看到宫治难看至极的表情。
对,就是这样。
难过吗?
愤怒吗?
都是你那个好兄弟的错,去报复他吧。
小森低头的瞬间露出一丝愉悦,但很快有消失不见,仍旧是一脸苍白,虚弱道:“抱歉……我……”
宫治定定看着她的背影,只是说:“一会儿下来吃早饭,别饿着自己。”
“……嗯。”
*
宫侑宫治是一对同卵双胞胎。
相似的长相,相似的性格,差不多的喜好——喜欢排球,喜欢新鲜的食物,就连看女人的眼光也大差不差。
这种差不多的,似乎没有办法被分辨出来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中时期——那时他们分别染了不同颜色的头发,才不被人认错。
有时候偶尔会想为什么这么像,是不是讨厌阿侑的人也同样讨厌自己,更喜欢沉默着观察跟思考的宫治在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他要跟宫侑不一样——至少要能被别人认出来他是宫治而是宫侑。
但稍微有些不爽的是,随着宫侑在排球体坛上一步一步前行,大部分认识宫侑的客人也会将他认成那个兄弟。后来跟他相熟之后,这些人又总会发出‘果然还是老板您更好相处啊!’的感慨。
其实不是的。
他们在某些地方仍旧很像,只不过他将这些惯于玩弄别人的个性沉在了水面之下,而阿侑只是不在意便随意地让它们像是云随意地飘荡着而已。
所以本质上,他们喜欢同一个人,又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的概率很大。高中的时候没有,后来参加工作也没有,直到他认识了小森。
宫治找到宫侑的时候,他已经顶着巴掌印趴在厨房里睡起了觉,旁边放着冰箱里昨天剩下的食物残渣。他没什么犹豫地把人从睡梦中叫醒。宫侑大喊一声‘谁啊!很疼欸!’,看清是他之后,才没好气地安静下来。
“没哄好你那个小女朋友?蠢货,要不要哥哥给你点建议?”宫侑说。
宫治抓住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不用,你回我住的地方去吧,我跟她的事你以后别管。”
宫侑表情一僵:“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
“你们分手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亲了一下!”
宫治冷笑了一声,松开双胞胎兄弟的领子,替他理了理:“只是亲了一下?不是故意的?你看你说的蠢话!还有啊,你们真的不认识?从来都不认识??”
宫侑咬了下牙,就这几秒似乎已经能够宫治知道答案。
宫治摆了摆手不想再听。
宫侑却直接拉下脸,气道:“我的所有社交信息都会发在网上,就算我想背着你搞个女朋友,狗仔也都知道,你去查,名单上可没有她,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宫治:“……”
宫侑:“怎么,不信?你喜欢她,我就不能喜欢她?谁让我们是双生子!你骂我,不就是骂你自己?”
最后宫治还是让宫侑滚了,且仍旧是那句话——在小森气消之前不要来店里。
宫侑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行李,又说着‘真伤心,亲兄弟还比不上一个女人’之类的话打车走掉。
像是算准了宫侑离开的时间,小森出现在楼下的时候只剩下了带着鸭舌帽的宫治。他帮她做了西式早饭,小森喝了一口咖啡被苦到,于是宫治给她又加了很多糖。
食物的香气让小森又幸福起来,她从老板手里接过下个月的薪水,身上穿的便服让宫治有些像是什么即将失控的恍惚感。
他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衣服很漂亮”,但宫治坐在她对面,还是拄着脑袋笑着夸赞。
小森说了句谢谢,“今天只能辛苦老板了,我晚上会回来帮忙的。”
“今天打算做什么?”
“去前夫哥家里拿东西。”
宫治一愣:“需要我——”
“不用”,她干脆拒绝了他,脸上添了几分疏离。
宫治沉默半晌点点头,但小森已经吃掉了所有的东西,并打算离开,于是他只能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就跟说过的无数个谎话一样,小森露出一个虚假但看起来足够真情实意的笑容。
“嗯,我会回来的。”
才怪。
昨天她本来就要离开这里,今天又想了想,将未来的计划又捋了一遍,指明了她马上要做的事——她的老家是东京,在大阪做事终究不方便,她必须要回去才行。
方式也很简单,坐新干线。
小森推开门,雨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已经停了。风送来潮湿的青草香气,屋檐上挂着的水珠零零散散掉了几颗,小森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刚刚升起太阳的东方大刀阔斧地前进。
天很轻,地面踩起来不干燥也不潮湿刚刚好,路边的树枝上站着三五成群的小鸟,雨后新生的蜗牛缓慢爬行,还有出来觅食的野猫跟与主人出门散步的小狗,似乎都预示着小森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直到。
有人从两个房子之间的小巷里走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阿晴,你又要从我们身边跑掉吗?”
谎话连篇的阿侑
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有事情瞒藏不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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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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