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到太学寻我。”
钟鹤离开太学之后,她当然不能再住太学。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让申大仪去哪里寻她。
崔若愚跟着钟鹤几人离开了。店小二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这个惹人喜爱的小老乡。
他们落脚的地方在大街一处僻静的客栈。这里闹中取静,装潢简单大方,所用物件也是上品。
随从俩俩要了一间房。彼此更替轮值。
钟鹤和崔若愚也住一间。不过是上房,房中有偏厢。掌柜的打量了两人,默默不作声。
等大家安顿下来之后,崔若愚才回到自己房中休整。她先给钟鹤放了洗漱的水,又找掌柜的要了些上好的香。掌柜的看她殷勤可爱,就送了她一些私人珍藏。虽然比不上钟鹤用的名贵,但也别有一番粗洌的香气。
钟鹤洗浴之后,叮嘱若愚留在房中。他去找随从们商量事情。
若愚乖巧地点点头。等他走后,自己也沐浴换衣。
她推开窗子。检查窗外的情形。除了房门之外,这间房只有两处窗子可以进入。她打开窗子往外看去,窗外是一条小河。把喧嚣隔在河对岸。
窗外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应该很难潜伏。她这才放心,随即发现窗外的景色实在美丽。
河对岸有一处小山。山顶长了几株大树。
“从山顶看下去,应该能看到整座小城的模样。”崔若愚羡慕地看着那些大树。
时候尚早。崔若愚看了看天色。钟鹤离开之前提及日落之后才能回来。让她不用等他们晚膳。
崔若愚安置好房中的一切,加了一件衣服之后就离开客栈,登上了那座小山。
小山并不高。崔若愚没花多大精力就登上了山顶。
崔若愚深深地呼吸着山顶新鲜冷冽的空气。伸手折下一片树叶。放进口中吹起来。
这是她在大唐当郡主的时候,家中一个奴婢教她的。她很喜欢。乐器不是随手可得,但树叶是。不是人人都是乐坛大触,但每个人都有心情要抒发。
一曲《大同》奏毕。她伸出手,山风将她掌心中的树叶刮走。
钟鹤从她身后走过来,往她身上披了一件斗篷。
崔若愚猛地回头,钟鹤正看着她。柔情无限。
“曲子很好听。”钟鹤声音略有些沙哑。今日恶战之后,他一直绷紧着。与随从们商量好对策之后,他才略略放松一些。
回到客栈,看到若愚留字。她告知登山,很快返回。但他不想等。便独自来山顶寻她。
正好欣赏了寻常树叶演奏出来的悠扬婉转雅正之音。
崔若愚笑起来:“钟鹤哥哥也喜欢?”这是大唐宫廷常演奏的曲子。崔丞相家中乐师也常常练此曲。
钟鹤伸手搂过她,嗅着她秀发里氤氲的香气。“当然喜欢。调子慷慨悠扬,却不失典雅低沉。”
哪怕是当今圣上的御用乐师,也没听过此曲。
崔若愚从钟鹤怀抱中抬起她的小脸。钟鹤抱得很紧,她抬头时难免蹭着他的胸膛。干脆下巴抵在他胸前。钦慕地看着钟鹤。
眼中闪着星光。
钟鹤被她看得身上一股燥热。又把她搂紧了几分。“怎么了?”
崔若愚有些羞怯但又坚定地说:“钟鹤哥哥真是无所不精。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但说不出来它哪里好,就是喜欢。钟鹤哥哥却能说出这曲子的含义。可让我太佩服了!”
钟鹤听了,心里也受用。他搂着她,带着她的身子轻轻地摇晃,就像大人哄孩子一般。“若愚赤子之心,喜欢便是真诚的喜欢,不在意其他。这曲子像是宫廷帝皇所用。若愚怎么学的?”
“呃……”崔若愚没料到钟鹤连曲子出处都能听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一个小乞丐,怎么学到宫廷曲?而且是大魏最高贵士族都没听过的宫廷之曲?
“跟一个流落的老乞丐学的。可能是前朝的御用乐师吧。”崔若愚心虚地看着钟鹤的胸前,没有直视他。
钟鹤吻了吻她的发髻,没有追问。
吻了发髻,又想吻鬓角。吻了鬓角,又忍不住往脸颊上亲。
崔若愚粉脸涨得红彤彤地。紧紧地拉着钟鹤胸前的衣襟。吻了几次,她还是很生涩。面对钟鹤逐渐变强的攻势,她磕磕碰碰间不小心轻轻地咬了他的舌尖。
钟鹤浑身发麻,心荡神摇,差点失去了理智。他搂住若愚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几次忍不住往下滑去,也只是将她按在自己身上,强迫两人贴得更紧些。
他告诫过她,面对他的爱抚,千万不能乱动。可她总能一动便击溃他的克制力。
他身边女人如云,也是任他使用。他从来没有渴望过。哪怕是青春勃发的身体上有需求,他也不曾靠近那些女子。圣人说知好色而慕少艾,他却从未慕过。
唯独这么喜欢她,沉迷她。从知道她是女儿身开始,他便把她看作自己的枕边人。
没有怀疑,没有犹豫。似乎两人生来便该如此。
几乎是第一眼便被她讨去了欢心。只是她当时是个小乞丐,又是男儿装束,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动,并不是寻常的欣赏。
他将她唇舌之间掠夺,在她意乱情迷之际,他低下头在她肩窝里狠狠地吮。
又麻又痒。她一时承受不住,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啊……”
像是极痛苦。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按住他双肩,借力往上蹭了蹭,想要挣脱躲避这噬骨蚀魂的吻。
她的腰身也因此从他手中略略向上走了一些。紧擦着他的腰间蹭过。
钟鹤瞬间脸色发白。他狠狠地将她按回原位。“别动!”
“钟鹤哥哥……我……我……”崔若愚意识有些涣散。“这里……不要……啧……哼!”
崔若愚见他还继续,推也推不开。干脆也扯开他的衣襟,往他肩窝吮了一口。
钟鹤灵魂几乎升天。
千军万马尚不能令钟鹤变颜色。此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找不到温文尔雅的那个自己。更像一头饥饿边缘的野兽。
“你!”钟鹤声音变粗起来。和函谷关面对箭雨仍和风轻语的钟鹤判若两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反击他的崔若愚。
崔若愚被看得心虚,别过头去委屈地说:“哼!欺负人。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你就知道多难受了。”
钟鹤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崔若愚。“难受?”
是挺难受的。只是这小妮子分辨不出,是真难受,还是忍得难受。
来日方长。钟鹤脸色稍为平静了些。他单手搂着崔若愚,另一只手系好衣襟的扣子。
崔若愚看着他整理衣襟的动作,忍不住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太诱人了。
钟鹤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整理好衣襟,才敲敲她的发髻,警告她:“再敢这样,可就不能怪钟鹤哥哥了。钟鹤哥哥可不是什么圣人。”
两人在山顶互拥着,看了黄昏的落日,才趁着夜色回到客栈。
她没提过她喜欢看落日,也不要求他陪她。他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欣喜,就陪着她一起看。纵然有天大重要的事,也不及她那一霎那的期待与满足。
“怕吗?”钟鹤在房中洗手的时候,突然问她。
“不怕哦!”崔若愚知道他说的是今日被袭击的事。“这破司马师,别落我手里。不然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不要得罪小人。”
钟鹤洗手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才接着洗。
她拿着帕子给他擦手。“钟鹤哥哥。你可不能让我回去。像今日这样,你这么危险,而我只能坐在太学里无能为力。我一定会急死的。”
钟鹤点点头。“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崔若愚心里甜蜜蜜地,含羞带怯地抿嘴笑。
活了三次,钟鹤是第一个对她表白的人。
原来爱情是这种滋味。不敢信的,不爱听的,此刻全都信了听了。
“嗯。”崔若愚低着头应了一声。“钟鹤哥哥。长公主的头疾,是不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呀?”
钟鹤听她提起曹绫,心里又掠过阴霾。他拉着她坐在凳子上,帮她解开发髻。“怎么说?”
崔若愚本来是背对着钟鹤而坐,他在她身后的气息扰得她难安,她干脆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腰带上。
钟鹤无奈地拍拍她,继续帮她放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髻。若愚的秀发浓密柔顺,散发着阵阵清香。
崔若愚扬起脸,仰视着钟鹤:“不然为何要你轻装入山?长安城官府把终南山封住了,皇帝下一道指令,要求长安献药珠,不是更便捷吗?除非是不能让人知晓。”
“若愚,小脑袋挺聪明。”钟鹤放下她的头发,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崔若愚嗔怒着站起来,掩着额头:“又欺负人。”要不是他是主子,她非要报仇不可。
她气嘟嘟地往自己房中走去。
“别走。”钟鹤一伸手又把人捞了回来。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他胸前:“随便打,让小若愚出出气才行。别气坏了。”
崔若愚嘟起嘴:“好吧。原谅你了。”说完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捶了他胸口。
“谢谢若愚大人饶恕我。”钟鹤笑着说。“长公主的头疾,确实是秘闻。所以多年来都是暗中求药。也是前不久才有药珠的消息。长安如今西临乌桓等部众,不好大张旗鼓地入山求药。因缘巧合之下……求药的任务落在钟家。”
崔若愚咬着下唇,歪着头,想明白了。“长公主是女将军。她的身体状况倒是不能让人掌握。看来皇帝真的很相信钟家。”
钟鹤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是相信。是依靠。”
崔若愚伸手拂过钟鹤的衣襟,眼前又浮现他单手整理衣襟的诱人模样。“那他们找对人了。我钟鹤哥哥这么厉害。”
钟鹤把她抱回她榻上。“好好歇息。养足精神。”
她躲在被子里,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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