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悲怆！双关性的悲怆！顶着主角的大吼，那声浪震天动地，那面容不用看就流露的狰狞扭曲，散兵顿时觉得荧的学习能力不行，也还好她的学习能力没有那么行——看看这浮夸的演技，用力过猛到反而只能让人瞳孔地震的真情实感，他再看向荧安安稳稳、八风不动的浅眠，有种喟叹真的猛士的冲动。
......她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你已经夺走了她，我认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夺走我的亲人！"
战术后退，这不是被雷，这是对演员的尊敬。散兵下意识往后一错脚步，但凭借他那一点点照顾人类幼崽的常识，荧要是真就这么睡倒在这里，第二天大概率要生病。
虽然不太想管，但还是先叫醒她吧。
"那个事事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母亲已经消失了！"
电视剧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散兵尝试在这个环境里叫一下荧的名字，但还没有让声带振动，男主角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便猛的一拍糊过来，成功让他呛了一下。迫于无奈，他不得不走近一点，尝试伸手去推一下荧，让她醒过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肩膀的瞬间，荧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把手收回来，电视剧好像都没有那么吵了——荧从自己睡倒的那一侧三两下扒拉出来遥控器，很有规律的按了好几下。电视剧被迫静音，男主角的哀嚎变成滑稽的默剧。
她不太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相比起平日的状态，她此刻十分彬彬有礼，脸上挂着画皮一样的笑。
"早上好。"
这无疑是一句非常不符合基础判断的话。散兵意思意思往窗外瞄了一眼，外头夜色沉沉，被工业污染的大气不支持他们在居民楼里看见星星，不同于城区的喧嚣光亮、酒绿灯红，屋子外头什么都没有。他故意让视线在窗外多停留了一阵，给足了荧调整自我状态、进行粉饰的时间，但等他的注意力姗姗来迟，他发现荧还是固定不动，木雕泥塑似的坐在原处。
也不换台，也没有调大声音，也不再开口。
气氛微妙又安静的凝滞。这并非是让人舒适的宁静：某种微妙的塌陷和扭曲，像一张主动接受挤压，从立体剥落为陈旧的薄纸，它缓缓缓缓从灯光底下沉降，恢复到本应躺进的阴影之中。明明它——她的确身处此地，却像是自始至终并不存在。
散兵把正准备出口的话语团吧团吧塞回肚里，眉头抢在意识之前皱起，他重新编织的话音里却带着不着痕迹的笑。
“你们人类可真有意思。”
全然罔顾了那些滋滋作响般窸窣的异样感，散兵往沙发上一坐，很顺手的从荧手里拿了遥控器，瞥了一眼上头写的文字，开始自己的按按乐。伴随着他不断换台，屏幕的光亮一闪一闪。
“明明生而为人，却总能比非人之身更偏移人的本质。”
频道切换，散兵在前一个新闻节目和后一个动画片节目之间踟蹰片刻，想起自己勤恳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便听凭了快乐原则，点了动画频道，眼睛一眨不眨，看里头顶着葫芦的娃娃喊着“爷爷”“爷爷”。
“多稀奇啊，明明是独立的个体，却甘愿做别人的影子。”
蛇妖被葫芦娃们暴打一顿，如意如意都没法儿让她的情况好过一点。闪光的屏幕哇啦哇啦猝不及防完结，散兵愣了一下，正准备换台，进场广告却播报了接棒节目，他顿时停住了调台的手。
“……或许你该知道，成年人的社交法则之一是互不打扰。”
荧的声音仍然平静，但散兵很成功的捕捉到她掖不住的一丝恼火。他很想笑，他十分快乐。葫芦娃变成宝莲灯都没能妨碍他越发快活。
“那可真是抱歉，我所在世界的那个人可不是你口中无害的'影阿姨'。”
“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可没空屈尊降贵来教人什么东西。”
“你似乎偏好谆谆教诲。”
散兵嗤笑，手一伸捞回来两只小面包，随便开了一个口袋。
“我可没功夫装做圣母、滥施好心，”他瞄着电视，手上小心翼翼捏住面包，撕下一个角放进嘴里，“但至少相当一段时间，我需要你，你也没办法扔下我、就这样直接逃走。”
“你和影女士之间，有契约约定吧。”
散兵看完了想看的片段，他觉得电视机也是个好东西，不过考察下来，功用性和电脑、手机有所重合和替代之处。信息收集没那么精准，频道带点随机和散漫，但也方便他留意很多边边角角的知识，拓展情报。
“我可不是会纵着你的阿散，有些话，我想我无需端上台面。
这部分更新大概不算很快乐，有些话他俩必须说开，说不开大概率直接打出一方死亡BE（吐魂）
想看轻松的部分的话就再攒攒吧，我尽快搞定这个基础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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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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