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孢子傀儡群同时扑出的瞬间,

整座沉没之城的海水像被乱流扯碎,

潮声嘶吼,碎石飞散,水压如巨兽咬合。

阿塔拉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潮核在胸口猛然绽光,如海心跳的一瞬膨胀。

光纹沿她的手臂迅速延伸,宛如珊瑚枝条顺着经络开花。

皮皮在旁边狂喊:“阿塔拉!!用你的大招!!随便一个!!快点!!我不想被生物石头啃!!!”

阿塔拉深吸一口海水,抬起手。

——潮光,从她指尖溢出。

潮核像听到了战斗的召唤,

光芒从纹印中喷涌而出,在海水中塑形。

珊瑚之盾· Heart Reef Shield

无数微型珊瑚光粒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蓝金盾壁。

它铺开时,海水都被迫倒卷。

第一只扑来的傀儡直接撞上——

轰!

石壳破裂。

孢子散出黑色烟尘般的孢雾,被潮光直接净化。

皮皮看傻了:“你……你刚刚挡住整个怪物群的老大?!”

阿塔拉没时间回话。

她的眼神逐渐锋利。

潮核在她心口跳动,像从古潮族记忆中传来战鸣。

被净化的孢雾触怒了孢子傀儡。

它们从四个方向包围而上:

左侧三具孢子巨像同时挥出由石柱拼成的手臂。

右侧五具孢子潜行者在海底滑行,像影子一样抓向阿塔拉的脚踝。

上方,一只巨型孢子怨影张开腐化的骨翼,从高处俯冲!

皮皮倒着游:“全、全方位攻击!阿塔拉,我们要死了——!!!”

阿塔拉却闭上眼。

潮核的脉动变得更清晰。

——她听见了第二条潮纹。

——它不是守护,而是呼唤。

她猛地睁开眼:

“潮核——导流。”

潮光顺着她的手指倒卷回心口,再往外爆发,

形成一条向外辐射的圆形流线。

整个区域的海水被潮光染蓝,

流速突然被重新定义。

海水像听从她的命令一般旋转起来——

从缓慢的流动,瞬间变成一场高速旋涡!

孢子傀儡被卷入旋转海流中,石壳与石壳相撞,发出沉闷巨响。

皮皮被吸住,在旋涡里转圈:

“啊啊啊啊——!!阿塔拉!!停……停……我要吐了!!!”

阿塔拉:“抱歉!”

她控制力量,将皮皮从旋流中“弹”出去,像发射鱼弹一样安全落地。

皮皮晕乎乎:“我、我看到小星星……但在深海看星星不太科学……”

旋涡继续加速。

孢子傀儡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它们胸口的黑洞被潮光正面照亮——

那里,是它们弱点的“孢源”。

阿塔拉抬起双手,潮核亮到刺目:

“潮击——珊瑚碎浪!”

海流在她的指间被压缩,变成两道锋利的潮刃,

如同古潮族的仪式刀一般猛烈冲出。

轰!!——

潮刃划过旋涡,

带出海水震爆的回响。

孢子傀儡胸口的孢源一个接一个碎裂,

黑色孢雾被潮光燃烧,不留任何腐化痕迹。

整个深海殿堂被潮光冲亮,

城市遗迹在海底照出诡异又美丽的光影。

皮皮捂着脸:“这……这是人类能办到的吗?阿塔拉你确定你不是海神的私生女?!”

阿塔拉:“……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潮核在指导。”

当最后一只孢子傀儡被净化时,

整个沉没之城的海底突然震动。

像远古巨兽翻身。

像一座山在巨深海下苏醒。

皮皮惊恐:“不会吧……还有更大的!?”

阿塔拉胸口的潮核猛地疼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咬住。

她转头看向城市最深处——

那片被黑暗几乎完全吞噬的区域。

阴影里出现了“它”。

不是孢子,不是傀儡。

而是——

一条巨大的深海裂缝形生物,像由纯粹黑渊组成的巨大触须在海底缓缓爬出。

皮皮吓到不敢动:

“阿塔拉……

那……那是……是什么?”

阿塔拉盯着那道裂缝实体,声音变得沙哑:

“是赛瑞尔的灾难源头。

是毁灭古潮文明的……黑潮之母。”

黑潮之母缓缓抬起头——

她的头部像破碎的潮核,

身体是蠕动的深海裂纹,

眼睛是一对空洞的无底深渊。

皮皮:“……我们打得过吗?”

阿塔拉握住皮皮的手,让潮核光芒照亮他们两人。

“打不过。”

皮皮:“那我们逃!!!”

阿塔拉:“但必须抢到第二潮脉。”

皮皮:“……你是疯子吗!!!”

阿塔拉深吸一口气:

“皮皮……我们必须在它完全醒来前抢。

否则——整个大堡礁都会被吃掉。”

黑潮之母发出一声撕裂深海的尖啸。

海底震成碎片。

沉没之城,彻底苏醒。

阿塔拉与皮皮穿入裂缝后,世界像被倒置。

没有海水的流动声,没有生物的气味。

只有深沉、厚重、像是从远古深处缓慢呼吸的黑暗。

一对巨大的光纹在虚空中睁开。

古潮守卫者俯瞰着他们。

他的形体像由珊瑚、海砂与远古骨骼组成,高大到仿佛撑着整片虚空。他没有固定的面孔,有时像石雕,有时像海兽,有时又像人类的轮廓。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像海啸撞击深渊,又像风在古骨中穿行。

“潮脉继承者,你携带的火种……终于出现。”

阿塔拉握紧胸口的潮纹项坠:“你知道我是谁?”

守卫者低沉回应:

“你的命运从你第一天在白化海区不死开始,就写入了潮脉。”

阿塔拉愣住。

皮皮声音发抖:“你是说……她小时候那次大白化浪潮……不是意外?”

守卫者的影子闪动,呈现出记忆碎片——

海温暴涨、藻毒翻涌、珊瑚成片死亡……

婴儿阿塔拉沉落在白骨森林里,却被潮脉光纹包裹。

守卫者继续:

“所有古潮脉选中的孩子,都会被海为之守。”

阿塔拉的呼吸骤紧。

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但内心深处那股无法解释的“被海认出的感觉”——

终于有了答案。

海水般的液体在空中凝聚,渐渐形成一把光色交错的钥匙。

像珊瑚的纹理,又像脉动的心脏。

第一脉钥。

守卫者说道:

“继承者,要么拿起它——

要么离开这里,永远放弃复苏大堡礁的道路。”

皮皮立刻抓住阿塔拉的手:“阿塔拉……这把钥匙,感觉不只是力量。它像在……等你付出什么。”

守卫者的影子轰然落下:

“潮脉之钥,从不白给。”

他像宣布审判般说出:

“继承者必须献出一段生命记忆,

让珊瑚文明得以重启。”

阿塔拉心头一震:“生命记忆?”

守卫者点头:

“你必须失去某样对你极其重要的东西。”

皮皮脸色瞬间发白:“那可不行!她已经失去过太多了!她……”

话未说完,阿塔拉握住它的爪鳍,让它安静。

阿塔拉抬起头。

眼中没有退缩,只有决意。

“如果这是复苏大堡礁……唯一能走的路——”

她迈步向前。

“我愿意付出。”

皮皮急了:“阿塔拉!你连要失去什么都不知道!”

阿塔拉微笑:

“我没得选。

但大堡礁还有得救。”

守卫者的眼光变得更深。

虚空再次震动,第一脉钥发出刺目的蓝光。

——审判开始。

——献祭记忆。

——打开第一道潮脉。

阿塔拉心里准备好承受痛苦。

可就在这时——

光线忽然一转。

潮脉钥不是落向她,而是落向……皮皮。

“哇啊?!?不是我吧?!”皮皮当场吓到鳍都竖起来。

守卫者缓缓说道:

“继承者并非唯一献祭者。

你的同伴也必须承担同等代价。”

阿塔拉愣住:“不行!皮皮不能——”

守卫者的声音像判决落下:

“潮脉的道路从来是共命之路。”

皮皮回头深吸一口气。

虽然全身都在抖,但它第一次露出真正成熟的表情。

轻轻推了推阿塔拉:“没事……我陪你。”

钥匙落下。

光幕骤开。

阿塔拉与皮皮被同时吞入记忆抽离的漩涡。

第一脉:山瑚之心——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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