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雨宫又一次梦见了已故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小千,你过得好吗?”

“外祖!我很想你们,可我只能在梦里见到你们了。”

“我在这里认识了一群朋友,他们虽然比我年纪小,但是好些朋友像大人一样成熟,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像我同辈人,我也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了,可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因为我很害怕他们把我当做一个奇怪的人。”

“既然是朋友,那朋友之间就该交心,小千做得很正确。你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以后,他们的反应是什么呢?”

雨宫回想了一下,便回复说:“他们好似不太在意,仍然待我如平常一般亲近友好。”

“这便是了,虽然我看不见他们,但听小千这么说,这群孩子也是心思纯粹之人,也是值得交往的伙伴。”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外祖母告诉她:“小千,人活一世,即便有了意想不到的遭遇,总是要朝前看的。好好地在这里生活,把这个世界当作自己的家去面对,我们也能够放心。”

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形突然变得透明,雨宫很惊讶,“外祖,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外祖父说:“我们也要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你父母那边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告诉他们了……”

“小千,如果你想念我们,就去神社里求一张符,然后写下我们的名字,挂在树上……”

“啊!”雨宫千代子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房间里漆黑一片,天还没有亮。莫名有些口渴,她一路摸索着去楼下倒水。不承想,遇见了亚久津仁。

她下楼是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楼下,起初还以为是鬼,人一下子僵住了,等她听见那个“鬼”说:“你睡不着?”才反应过来这是亚久津仁。

“阿仁,你吓我一跳,你晚上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醒了,就起来坐一会。”

雨宫千代子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他旁边问:“你做噩梦了?还是有心事?”

亚久津仁没有办法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梦见了雨宫的缘故,尽管梦里的生活和平时差不多,但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来说,总会有些难为情。

亚久津仁没有回答她,雨宫千代子也不在意,也就是觉得尴尬,才随口问了一句。

“你把事情告诉他们了?”亚久津仁问她,随后又说:“应该是说了。”

刚从梦里醒来的雨宫千代子没有跟上亚久津的思维,有些愣神。亚久津仁看到她的反应,只能再度解释:“迹部他们知道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雨宫飞快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印象里没有和亚久津仁说过这件事。“有一次……你和妈妈谈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亚久津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吧。”

这句话,她倒是相信。否则,那些学生一早就能知道,不用等到自己亲口说。想到这里,雨宫千代子问亚久津:“你知道的时候,就没有怀疑过吗?或者是害怕?”

“没有,”亚久津仁很认真地回答她,“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如果你别有用心,那你不会费尽心思做那些事的。”

雨宫心想,这个思考方式果然很初中生,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久经社会洗礼的成年人,可就没那么简单地揭过去了。

学生就这点好,虽然他们都喜欢打网球,但还是心思单纯,也幸好自己也没什么图谋的。

“还是说,你对某人别有所图?”亚久津仁虽然不喜欢八卦,但还是知道冰帝的迹部是财团继承人,别有用心的目标也只能是迹部。

雨宫千代子被水呛住了,“你想多了…咳咳…如果真得有所图谋,我想要的也是回家罢了。”

“可惜啊,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活下去吧。”雨宫千代子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上楼前她转过来对亚久津仁说:“阿仁,谢谢你一直帮我保守秘密。”

“初次见面,我是君岛育斗。”

“初次见面,我是雨宫千代子,请多多关照。”

周一,雨宫千代子见到了君岛本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很适合在演艺圈生存。来之前,她还特地问了井上先生,井上先生也介绍了君岛育斗的家庭背景。

“我听经纪人说,你对我的决定有顾虑,希望在签署合同之前见到我。”

“是的,我想知道君岛先生为什么要选择我。”虽然君岛育斗的年纪比雨宫小几岁,但多年的演艺圈经历使他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雨宫千代子和他对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君岛当作同辈看待。

“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你有故事,而且你对歌词的理解很到位。所以我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你有这种心境和理解?”

雨宫千代子垂下眼睑,“君岛先生,请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它涉及到非常复杂的内容和我的过去,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之前告诉初中生们已经属于很大胆的行为了,而且这是她基于对中学生的考量才决定。

初中生的人际关系简单,心思也单纯,即使他们知道,也不会造成大范围的影响。但是君岛育斗不同,他是高中生,也是演艺界人士,君岛的社交圈比一般的学生要复杂多了,只能谨慎面对。

“请放心,我不是为了探寻你的过去,这只是我从你的声音中体会到的情绪,我希望之后进行录制的时候,你可以保持这种情绪,将它融入其中。”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知道,你的声音离歌手还有一些差距,所以在正式录制mv之前,你需要经历声乐训练。”

雨宫千代子对此并没有意义,自己以前也听过歌曲mv,虽然后期技术有必要,但歌手本身的功夫也要有。

“合约你应该看过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吧。”经纪人适时宜地拿出合同交给雨宫千代子,正准备签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君岛先生,我有一件事需要提前交代。”

君岛育斗示意她继续说,“其实是我之前报名了一个世界级比赛的志愿者,后续大概率入选,如果入选的话,有一段时间就要去比赛现场提供志愿服务……我们既然要合作,那您也有权知道我的这件事。”

经纪人看了一眼君岛育斗,问道:“雨宫小姐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比赛吗?如果有具体的时间也可以告诉我们。”

“嗯……其实是一个网球世界杯叫U-17。”

“嗒”的一声,君岛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上,“抱歉,我走神了。既然是这个活动的话,我没有意见。内藤先生,要麻烦你重新准备合同了。”经纪人内藤看了看两个人,突然有一种以后要发生什么事的感觉。

合同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君岛育斗紧接着把雨宫千代子带到了一个录音室里,里面坐了一个调音师,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是她见过的——榊监督。

“榊先生,藤原小姐,你们能来就太好了。”内藤连忙迎上去,还把雨宫拉过来,“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训练生,之后的声乐训练就拜托二位了。”

雨宫千代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向他们介绍自己。“雨宫小姐,你好,我是你的老师藤原,内藤先生已经把你的录音发给我听过了,老实说,你要付出比较多。”

“藤原小姐,先让她自由发挥一次,如何?”榊监督看出雨宫有些窘迫,就替她解围,“我们想看一下你的整体表现。”

“你打算清唱还是伴奏?”榊监督坐在钢琴前问她。雨宫千代子想了一下自己唱的歌是这里没有,“我选择清唱。”

她唱得是《三日月》,这是雨宫比较喜欢的,节奏舒缓的歌曲。

藤原小姐有些意外地看着雨宫千代子,这是自己没有听过的歌,是某位名不见经传的歌手的作品吗?倒是很有治愈风格。

君岛育斗和经纪人内藤站在监控室里,听到她的歌声,君岛也有些意外。“嗯,虽然不知道整体旋律是怎么样的,但这首歌唱得不错呢。”

榊监督在一旁听了一会,似有所感,就着她清唱的旋律进行钢琴伴奏。雨宫千代子惊讶榊监督的音乐素养这么高,仅仅凭着自己清唱的旋律就能弹出伴奏。

清唱结束以后,藤原小姐说:“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明天早上就来这里训练吧。”

趁着内藤先生和藤原小姐说话的时候,雨宫问榊监督:“榊监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一个网球部监督出现在演艺公司,还能弹钢琴,她是有些看不懂了。

榊监督回答她:“我在冰帝本职是音乐老师。”

懂了,原来是老本行。

等雨宫一行人离开后,君岛育斗问经纪人:“内藤先生,上次拜托你做的调查有结果吗?”讲到这件事,内藤一脸无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你自己看吧。”

文件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寥寥数语。君岛育斗疑惑地看着内藤先生,内藤先生两手一摊,其意味不言而喻。看着上面的寥寥数语,又回想起雨宫千代子的录音,君岛育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可思议的猜测。君岛育斗也被自己的念想吓到了,他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可是君岛想到了自己的网球还有同伴的网球。“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什么,君岛刚才说了什么?”一直跟在斜后方的经纪人内藤突然听到君岛育斗呢喃了一句。

如果雨宫知道君岛育斗的想法,就会诧异他的逻辑,虽然都属于不可能之事,但两件事的差距很大啊……

“对了,刚才雨宫小姐也说到了U-17世界杯,君岛之后也要去合宿吧,那是不是?”

“是的,之后问一下她的具体情况,然后把新修改的合同发给她。”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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