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王

02

蝴蝶效应是一种混沌现象,任何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均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

对于夏树白鸟而言,迹部景吾毫无疑问就是煽动翅膀,牵引风暴的那只蝴蝶。

如此华丽且夸张的“迹部景吾式”出场,但凡换个人应该都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完玫瑰红毯的信念——但这种事放在迹部景吾的身上却又莫名正常到不行。

他早就习惯了在人群中成为焦点。

可惜夏树白鸟与他并非是一路人。她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若非为了家族的感情培养计划,她此时应该还在贵族女校就读初中——虽说没有朋友,但也至少能呆在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倒也宁静。

她真的能在迹部景吾的关照下开启正常的校园生活吗?

夏树白鸟看着迹部景吾骄傲的身影,不由得打心底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感觉——同样是出生豪门,迹部景吾张扬得就像一只开屏的高贵孔雀,而自己则活像一只被人架在火上烤的蚂蚁,满脸都写满了“我是被胁迫的”几个大字。

“快看快看,这就是有钱人的仗势吗?”

“哇,好夸张...还真是这样...”

“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呢,是仆人吗?”

“喂喂,那个低着头走路的女孩看起来就很有钱啊!那个发簪一看就很贵吧,背的书包也是奢侈品牌呢...哇,猜猜她这一身值多少钱?”

听到这里,夏树白鸟的脚步随着呼吸猛地一滞。

——“听说是夏树家的小姐,果然一看就很有钱啊!嘿嘿...猜猜她值多少钱?”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窜入耳中,某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座漆黑阴森的大楼,黑暗中被放大的听觉捕捉着一切可以逃离的可能——他们一面大咧咧地磨着砍刀,给枪装上子弹,一面恶意猜测着自己能卖出的价格,然后,手腕被猛地拽住...

“夏树!”

夏树白鸟惊心肉跳地后退了一步,手腕也被迹部景吾牢牢拽住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此时那双带着探究意味的深蓝色眼睛就近在咫尺:“你没事吧?”

夏树白鸟猜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对...对不起,迹部君。”她缩回手,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小声解释道,“我没事,刚刚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

“嗯?你不用和我道歉。”他挑高眉毛,“只是一个小小的走神而已——接下来你才得好好集中注意力,因为本大爷的舞台才搭建到一半。对吧,桦地?”

桦地面无表情地回应:“是。”

老实说,夏树白鸟其实并没有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还有什么比开学第一天在人造玫瑰雨里走红毯入学更显眼吗?

但是她在参加完入学典礼后马上就后悔了。

03

手指触碰上麦克风的一瞬间,极为尖锐的电磁噪音立即回荡在了人山人海的礼堂之中,盖过了台下所有正在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者的声音。

迹部景吾作为新生代表,身姿就像一棵小青松般挺拔。他淡然自若地站在麦克风前,然而本该拿着宣誓稿的手中却空空荡荡,看来是准备即兴发挥——毕竟那些写满了场面话的稿子被他看过后就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真正的帝王从来不需要这种东西。

少年环视一圈,在确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后,迹部景吾终于开始了他堪称傲慢的开场白:“欢迎各位来到冰帝学园。”

此话一出,登时就有人听出了不对劲。

...哈?这家伙不是今年的新生代表吗,为什么讲得反而像是这所学校的主人啊?是不是背错稿子了?

然而,演讲台上的迹部景吾显然没有被众人的讨论声干扰,他屈起食指,不紧不慢敲了敲桌面,随后开始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宣告着这所学校接下来三年的所有权:“从今往后,本大爷就是冰帝的帝王——这里就是我的王国。”

全场一静,随后便爆发出了一片哗然声——其中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对他的话持以疑惑的态度,剩下的一部分则认为他可能脑子有问题;就连台下的老师都没料到迹部景吾会当众唱这一出,急忙商讨要不要现在就把他喊下来。

然而夏树白鸟却很清楚:他完全是认真的。

只见台上的少年高举右手,在空中打了一道清脆的响指。这一声响指就像某种指令,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黑衣人们合力将一块巨大且金光闪闪的校匾搬运上台。

纯金铸就的“冰帝学园”几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

刚想上台把迹部景吾叫下来的老师脚步一顿,生生又绕了一个方向坐回了位置上。

“不只是校匾——接下来,冰帝学园各处都会进行完全的改造。”迹部景吾展开双臂,“沉醉在本大爷的王国中吧!”

台下的学生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终于有一位学生忍不住站起来发问道:“你说的完全改造...意思是不是餐厅要翻新、教学楼也要重新修缮啊?”

“啊嗯?那当然。”他双手抱胸,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本大爷的王国当然得华丽。”

台下又掀起了一片哗然。

——这就是有钱人的做派吗?!

众人一瞧见那块金光闪闪的巨大校匾,不由得给这位狂妄至极的新生代表打上了一道纨绔子弟的烙印。

然而与他同样出生豪门的夏树白鸟却清楚得很,这点小钱对于他们这种阶层的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不需要报告父母,迹部景吾这些年攒下的小金库恐怕就能把整座学校全部翻新。

他倒是出尽了风头,可怜夏树白鸟还呆在一年A组的班阵中如坐针毡。

迹部景吾的高中生活注定不平凡——与他绑定在一起的夏树白鸟理所当然地也跟着沾光。

今早有人直接看见了她与迹部景吾走在一起,剩余没能目击的其他人也至少听说了红毯和玫瑰花雨这种夸张到极致的入学方式。不消多时,很快就有好事者凑到了夏树白鸟身边八卦:“夏树同学,你今早是和迹部同学一起入学的吗?”

他们嘿嘿一笑:“我们只是好奇...迹部同学行事风格好像还挺独特的。所以真的有直升机撒玫瑰花,也有仆人为你们铺红毯吗?”

“我也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那个,可以给我迹部同学的联系方式吗?虽然他不太走寻常路,但是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帅啊!”

夏树白鸟不善于应付这样的情况。她面对棘手的难题唯一的办法,就是磕磕绊绊地借口去上洗手间。

在逃出礼堂后,她独自站在无人的洗手台,有些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低落的情绪并非是针对迹部景吾高调的新生宣言打破了自己平静的生活,而是对于自己处在风口浪尖时,居然会选择逃跑的自我厌弃。

接下来是社团的募新活动,想必结束开学典礼后,操场应该会非常热闹吧。就在她准备一上午就龟缩在角落打发时间之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响了两声。

夏树白鸟一瞧,只见迹部景吾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来树林这里,我们谈谈。】

【关于我们未来婚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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