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日晚宴

“哦,谢谢。”她即使坐在高的吧台方凳上,脊背仍然挺直,我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点复杂的敬佩。我随着她支着头的目光一起看向正在跳舞的人群,虽然他们现在的面容仍然稚嫩,但是看着迹部、忍足、凤长太郎、日吉若他们,我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他们从容淡定的和别人社交的场景。我又不由得想到我的父母,叹了口气,要是我爸妈看到我能这样,估计会觉得我真的长大了。

“迹部会长真是一个特别的人,”琴南忽然对我说,“如果其他财阀邀请的来宾穿着运动服前来,估计会觉得失礼。”

我看着桃城武他们,不自觉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青学他们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因为迹部和他们是朋友,青学才会愿意前来。”说这话有点和琴南针锋相对的意思,我想琴南也感觉到了,她纤细的眉拧紧。

“你是说青学他们瞧不上冰帝吗?”

“我没有这意思。”我赶紧咽下一口饮料。“我的意思是,迹部确实是个很开放和包容的人,他用自己的态度赢得了青学的尊重。”

琴南把脸转过去,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远处迹部正在和手冢说着什么,随后冰帝正选和青学正选都离去了,显然要去足球场比赛。

“你不打算看看?”琴南问我。

“我就先算了。”我飞快跳下凳子,我要去拦住打算离开的桑久也。

他在要走出冰帝校园的时候被我叫住了,“你有什么事?”他有礼貌的问我,“你好,我叫柊梧栗千。”“柊梧?”他立刻说,“是恒业燃气实业副会长柊梧先生的贵女吗?”

“呃,不是,”我有几分尴尬的回答他,“他是我们的远房表亲,自我父辈起就不太来往了。”

“哦,这样啊。”他旋即说,“请问你父亲就职于?”

“一个普通职员罢了。”

我看他没有说话,不得已下再次开始话题,“桑久先生,我听说您的萨克斯很优秀,在众多国际赛事上都获得过大奖。”

他微微勾唇一笑,“是的,我是伦敦音乐学院第十九届毕业生之一。”

我也听说过这个学院!它出了好多国内外优秀的作曲家!桑久也先生居然能够和这些人作为校友、学生、肩并肩生活着,一起去世界各地进行演奏!这是我做梦都想去做的事!哪怕让我亲眼看一眼这些人,我都觉得人生无憾了!

“桑久也先生,您,您愿意听我吹奏一下吗?”

“你没有带萨克斯吗?”他又一次打断我,并带着居高临下的微笑对我说。

“我的东西还在俱乐部——”话还没说完我就刹了车,我真傻,别人随便问几句就把自己的家底交代的一清二楚。

“想要请教别人问题,就要做好请教的态度,小女孩,我今天给你上一课。”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想不到这个在演奏会上彬彬有礼、在音乐界享有盛誉的男人居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讲解一下我刚才伴奏的舞曲的乐理吧。”

我完全僵住了,开始凭借记忆结结巴巴地讲着。

“你真的读过《萨克斯初级理论指导》吗?连只学过几个月的小孩都可以讲出你的水平。”

“如果你对乐理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建议,”他嗤笑一声,旋即转过身,“你多回顾一下我历来表演的视频。”

随后,他没有理睬我,扬长而去。

远方球场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和鼓掌不绝于耳,“冰帝必胜!青学必败!”,看来,足球比赛是冰帝赢了,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想回礼堂,也不想回家。

坐在网球场我日常坐着的台阶上,我看着空荡荡的场地,没有了四处跃动的青蓝色网球和冰帝成员们奔跑的身影,网球场显得那么空旷、冷清。冷风吹的我头脑渐渐清醒起来,我感到脸上凉凉的。

“你要在那坐多久?啊?”

一句不耐烦的问话把我从梦境拉到现实,是迹部,他明明胜利了,却还是把网球拍扛在肩上一副不爽的样子。

他走上台阶,眉头在看到我的脸时拧的更紧。“这算什么样子?”他训我。

我刚想回话,他又转过身,“算了别说了,说了我估计会更烦。”

“下来,打一场。”

他对我说。

“可是,我不会打网球。”

他没有听我说话,径直走到了球网的那一边。

“球场没电了——打不了——”我干脆跑下去对他大喊。

迹部没理我,又凭空打了个响指,一片片灯光骤然亮起,把无人的球场照的宛如世界中心的舞台。

他越过球网,把球拍的球柄转向我。不得已,我握住了它。

仿佛是得到了信号,他抛起球,以我熟悉的姿态高高跃起,手臂绷紧后,球拍挥出利落的线条——“彭!”网球从我脸颊旁擦过,而我只能握紧球拍,动弹不得。

再来一球,我完全看不到,我也完全接不到,我被迹部景吾像是遛狗一样在满球场跑来跑去,累的直喘气。

每当我没能接到一个球,迹部都会在对面像是嘲讽我一样大声的报数。

“1比0!”

“2比0!”

“3比0!”

几场下来,“如果这是比赛的话,你已经输了。”迹部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你这是在欺负人。”我对他说,“我没有穿运动鞋,我还穿着裙子,你的球拍太重了,我,我根本就不会打网球。”

说着说着,我想起了桑久也的话,他扫视过我全身时带着嗤笑的表情,就好像他在对我说,我根本就不懂萨克斯。

迹部在对面沉沉的望着我,他轻轻的、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因为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还死要面子,你活该被人欺负。”

我看着他走到网球存放处,拖来了一整箱网球。

“虽然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但你不觉得你虽败犹荣吗?”他勾唇笑了笑,旋即心平气和的对我说,“我就是要欺负你,柊梧栗千。”

一直以来堵在心口的那股火气直冲头顶,他听见了!他听见我安慰青学正选的话了!他假装不在乎,但是发现我在这里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故意过来落井下石!

我猛地站起来,把勒的生疼的鞋子踹开,“再来。”

迹部转过去,竟然是一副要走的样子。“本大爷很忙的,没时间和一个废人玩游戏。”

气急败坏下,我捡起地上的网球,“我要发球了,迹部景吾,你要是接不住,我就是1比零。”

网球弹向迹部的方向,他的眼神忽然犀利,猛地反手把球打了回来,“你就是赢的不光彩!”我跑到球网前接住那个球,用力打回去,“如果手冢的伤完全恢复了,你觉得你还会赢他吗?”

迹部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他挥拍拿下一分,“你这个天真的小丫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如果,只有胜利是永恒的。手冢经历过那么多比赛,只有我,看出了他的手臂曾经受过伤。他做了带伤上场的选择,他就要承担代价。”

这话真的很“冰帝”,也很像那个一定要挺直脊背的琴南会说的话,很像榊教练的作风。冰帝相当骄傲,承受不起输的代价,他们的人生信条就是,他们永远只会向第一名投以注视的目光。

“所以,还是赢最重要。”我长叹一口气,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走了。

“对,你以为只有我想赢吗?手冢他既想成为职业选手,又想保全和队员的胜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看到我服软,迹部的声音越发冷冽,他紫灰色的眼睛牢牢抓住我的眼睛。

“我明白了,对于你迹部而言,这就是你的人生信条啊。无论是演讲、学业、甚至是公司,争当第一名就是你的意愿。”看着我打出的每一球都被迹部毫不犹豫的反击回来,我看到了迹部的决心,那种对于胜负的极度的渴望,让迹部得以统领冰帝网球社。

“你将来,会继承迹部的家业,就任董事长吧。”想不到我的话题会变得那么快,迹部的眼睛瞪大了一下,“本大爷没有考虑过那么久远的问题。”

“你的父母把你培养的很好,你的孩子、孙辈,也会继承你们迹部的传统 ,成为迹部集团的继承人吧。”

听着我的话,迹部渐渐露出奇怪的表情,张口像是要反驳我,却又没说话。

“你做的很对,只是,我很羡慕手冢,他那么早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而且终身都向职业选手去奋斗。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选择和你比赛,用自己的梦想做赌注,手冢他真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尊重、热爱网球。”

想起手冢,我不自觉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能理解他。

我抬起头,直直看着迹部的眼睛,他眨了眨眼。

“迹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决定利用手冢的伤势获得胜利的那一刻,你觉得,你是更喜欢赢,还是更喜欢网球?”

迹部握着球拍的手第一次缓缓下垂,他微微张了张嘴唇,“我…”

看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不适的移开目光,他和那些势利的人相比,是不一样的,他和我打网球时,从来没把握我当成一个娇滴滴的白痴去看,而是一个真正的、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我不想再逼问他了,我知道榊教练对网球社的规矩。

我趁他发呆时草草打了一球,“行了,别想了,你赢了。”

迹部把那球打了回来,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至于这麽拼吗?

“本大爷第一次输的时候,一球也没进。被那三个小孩狠狠嘲笑了。那是本大爷第一次输。”迹部在输上咬牙加上重音。

“那份耻辱,本大爷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发生在昨天!”迹部单手抚额,盖住眼睛。

“你知道本大爷为什么会输吗?”他放下手看着我。我不自主的也看着他,隔着一道青黑色的球网,我们对视着。

“在和我的朋友们打网球时,我总是赢的那一个。指导我的教练也称赞说,我已经完全超越同龄人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会输的那么惨?我略有不解。

迹部不甘的抬起头看着夜空,今天的夜晚格外深邃,一点星子也没有。“他们都在骗我!都在哄着我!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天赋’!”

“我和同龄的、经过严苛训练的小孩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我听着迹部愤怒的声音,感受到那时他的整个人的自信都被颠覆的痛苦。

“那些演讲比赛、那些口语竞赛、本大爷取得的那些荣誉,哪一项是真实的?”

“严格来说,可能口语比赛你确实赢的有些水分,毕竟你是在欧洲长大的——”我帮助他分析着。

“你给我闭嘴。”迹部沉沉的说。

他低头看着手中攥紧的球拍。“我要真实,我要真实的失败,真实的赢,我只认可第一名。我不会再像小孩一样任人摆布,我要跑到他们永远也欺骗不了我的地方,我要弄清楚我自己究竟能走多远。”

“等手冢伤好后,我要和他再比一次,然后,再次胜过他!”

看到他这样毫不犹豫、旁若无人的大声宣布自己的意志,我内心慢慢涌起一股暖流,“那我们就是同伴了,迹部。”

他微微侧脸瞥向我,我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越过球网向他伸出我的右手。

迹部沉默的看着我的手,也伸手和我相握。

“我们共同见证彼此的胜利吧。”在他看着我时,我告诉他,“无论是胜也好,败也好,在人生这条漫漫长路上,我们多苦多累,也要做最后的赢家。”

他嘴角溢出一丝轻笑,“那是——”

“你们契约结成了?”忽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低沉声音,我和迹部惊讶的向那边看去,忍足侑士拍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

“嗯——”他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摸着下巴,在他的目光下,我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手指。

“你知道我在这里?”迹部挑眉问忍足。

“知道你赢的不爽,又被青学他们刺激了,当然会来这里发泄一下。”忍足勾着一边的嘴角笑,一面扫了我一眼。“没想到,你逮了个菜鸟。”

我看着忍足,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吃蛋糕了。”

看到我的坐姿,迹部眉角抽了抽,忍足的目光则是来回在我们之间打转。“为了防止误会,我先问一句,你们聊什么,怎麽会聊到儿子和孙子?”

呃,我又一次转过头,“关于未来的安排,忍足,你有想过后来吗?”迹部沉声问他。

“子承父业,成为医生。”忍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见我们都看他,忍足耸了耸肩,“难着呢,我爸的医术可不是那么好超越的。”

“走了,去会场了。”忍足把白色西服脱下,搭在肩上,露出了里面的短袖衬衫。“你的鞋。”他的目光定在被我胡乱甩开的皮鞋上。

我看了看我的脚,白袜子已经脏的不像样了,而且,好疼!我才反应过来的那种疼!

我认命的叹口气把鞋套上,“本大爷就不去了。”迹部站起来,给我们留下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他的球拍忘拿了…

“你怎麽会来球场?”忍足忽然在我身边问我。

“在桑久也演奏结束后,我,我不自量力的跑出去追他,想请教一些乐理的问题,他狠狠嘲笑了我。”我看着手里的球拍,很慢很慢的说,“他大概觉得我不配学萨克斯吧。”

我把脸转向他,忍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在灯光下,他的眼睛是浅浅的、可以看出瞳孔的灰色。

“所以,你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他用轻的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到。

球场上耀眼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吱呀”一声,齐齐熄灭了。我和忍足身边,瞬间被不可见的黑暗笼罩,整个操场都陷入朦胧黑夜的帷幕中。

在一片安静里,我只听得见我颤抖的声音,“我真的,很可笑,像个傻子一样,还跑出去追他。”

“他还问我,到底有没有读过《萨克斯初级理论指导》…”

我感到眼泪吧嗒一滴滴到我的腿上,肩膀上搭上一只温暖的手,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了忍足向我倾身的轮廊。“你不是傻子,”他的侧脸在月色下格外皎洁,忍足郑重的对我说,“你是我见过,最敢于表达自己、最敢于追求目标的人。”

“谢谢…你不用说这些来安慰我。”我低头默默的说。

“我没有在安慰你,其实,青学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提到了你。”忍足说到这不说了,我转头问他,“他们说什么了?”

“呵呵…”他发出低沉的笑,“他们说,谢谢你替他们争取了一次和冰帝再次对决的机会,要是还有比赛的话,他们想请你来做裁判。”

见我笑了,忍足又忽然说,“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柊梧,永远不要让别人去摆布你。”

还好是在黑暗里,我感到我的脸又开始一点点升温,“我,我知道了。之后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都会提醒我自己这句话的。”说着,我的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

“太好了。”忍足轻轻说。

我想着自己之后应该怎麽做,忍足也陷入了沉思,我们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和忍足走进礼堂时,里面人零零散散,少了很多。“哎,差点把正事忘了。”忍足突然说,“当时只顾着看你们打球,还剩下学生会的负责人员没分蛋糕呢。”

他切好剩下的蛋糕,招呼那些已经很疲惫的学生会同学们。

“你身上——”琴南走过来惊诧的看着我。我摆摆手。

“琴南,辛苦了。”忍足对琴南笑了笑,放了一份在我们身边的桌子上。

“你不吃他拿来的蛋糕吗?”琴南忽然问我,她口中的“他”,是指忍足?

“我已经吃过了,”我告诉琴南,“这个蛋糕是忍足拿来给你的。”琴南正面对着忍足走动的背影,听到我说的话,宛如微风掠过平静无波的池面,她第一次显出有几分惊讶。

片刻后,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蛋糕,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把它吃完了,又走向忍足,从他手里接过蛋糕分给其他同学。

我看着他们两的背影,忽然觉得,无论是冰帝还是青学,都聚集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人,有些人表面狂妄好强,但是内里却有一个总是失败的小孩;有些人言行举止优雅,却从来不敢于表达自己的脆弱;有些人行为幼稚单纯,但是却有着怎麽都击不倒的内心。

“你看他们看的很出神哦。”忽然间我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伴随着一股香甜话梅的气味,芥川慈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他的双眼圆圆的,配上橙色的卷发显得他更像一只小绵羊。“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冰帝的人真的很有趣。”我吸了一口气,缓缓说。

“谢谢你哦,柊梧。”慈郎忽然对我说。

今天怎麽这麽多人向我道谢?

“你帮我们了一个大忙,谢谢你,解开了迹部的心结。”听完我倒是有些疑惑了,迹部有心结这种东西吗?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的。”慈郎正色看着我。

嗯?他帮我什么?

“先透露给你一个情报吧,忍足喜欢茶绿色。好好准备,柊梧。”

我的眼睛瞪大了一圈,是要帮助我追求忍足吗?

“忍足这些私人信息可是从不对外展示的。他可是个注重**的男人呢。”听着这些,我忽然顿悟了,慈郎的意思是,让我为几日后忍足的生日做好准备吗!

“之后我会不定期联系你的。”慈郎好像又困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拖着步子走向礼堂外。

看着他,我脊背上渗出冷汗,既然忍足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那么,慈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冰帝最可怕的就是这家伙了。

配合What’s Love?歌手是SKELT 8 BAMBINO体验,感觉更好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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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日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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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最初与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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