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地对刘少强产生了恨意,但又会想到刘少强对自己的好。
比如那件温暖的大衣。
陈国荣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刘少强对你挺好,给你一口饭吃,给你买点衣服就是好?”前领导喝了一口酒,语重心长道,“他在这么大的夜场当老板赚大钱,有着欧柏文这样的门路人脉,却不给你介绍工作,任由你到处流浪自己打拼,他算什么好哥哥。”
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哪样的?
陈国荣有些弄不清楚了,到底刘少强将自己当成什么。
兄弟?借住在他家的陌生人?还是一个无法抛去的累赘?
他站起身来想大声驳斥前领导的话,他想一一举例说明刘少强对他的好,却发现好像都不是那么具有说服力,他甚至找不到除了那件毛呢外套之外的任何一丝属于刘少强关心他的证据。
陈国荣僵在原地,眼眶泛红,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前领导拍拍陈国荣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先坐下,然后搂过了陈国荣的肩膀,道:“现在老板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做得好的话,以后这个夜场的老板换成你也不一定呢。”
陈国荣根本不想当这个破烂夜场的狗屁老板,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鬼迷了心窍答应了前领导派下来的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任务。
一个水鬼找替身的任务。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陈国荣的脸上,登时脸就红了一大片,嘴角被牙磕破,渗出了血。
陈国荣先是一懵,随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看了一眼,笑出声,他的目光不再躲闪刘少强,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想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刘少强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而且是从未见过的愤怒,很新鲜。
他甚至有些惊诧于自己的第一个念头是,刘少强原来是会为了自己而产生情绪波动的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很光彩吗?”刘少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陈国荣现在的工作内容,不顾人别人的眼光,强硬粗鲁的把人拉到办公室,将门甩上对着陈国荣就是一耳光。
陈国荣欣赏着刘少强因过于气愤而变红的脸颊,他漫不经心地从茶几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渍:“那你呢?你做的事就光彩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被抓,会进监狱的啊?你的人生就毁了!”刘少强看着眼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陈国荣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人生不是早就毁了吗?”陈国荣从口袋里掏出了每天都要吸的粉,扬了扬,“再说了,我被抓了你也要救我啊。”
“我不会救你的。”
陈国荣摇摇头,笑道:“妈妈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
“照顾你,不是去警局捞你!”刘少强一把抢过陈国荣手里的粉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的人生走到今天这步,难道你不要负责吗?”陈国荣只觉得刘少强的举动幼稚得有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做这些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甚至比我早知道吧,毕竟你这么聪明。”
刘少强语塞,被戳破的慌乱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国荣,愧疚、自责、恼怒通通涌上心头。
难得占上风的陈国荣觉得很得意,他拍了拍刘少强的肩膀,走向垃圾桶,将那包粉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看不见的灰,又揣回了口袋,临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向刘少强鞠了一躬:“老板,那我去干活了哦,如果有什么情况还需要你照顾我呢。”
吹着口哨走下楼,面对着同事们好奇的目光,陈国荣随口解释道:“没办好事被训了。”
同事道:“老板从没有打过人,看来你这次捅的篓子很大啊。”
陈国荣无所谓的摊摊手,他不在乎,篓子越大越好。
他现在开心极了,原来只有这样才会引起刘少强的关注,他才会多和自己说话,尽管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很喜欢这种被关切的感觉,比起以前那些全靠他自己猜测是否属于在意他的行径而言,哪有这样明明白白的“我在乎你”令人舒坦。
其实被要求自首帮忙顶包这件事刘少强早就在跟欧柏文做事的第一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接受得坦然。
欧柏文诧异于刘少强的态度,原本预期中的抗拒与讨价还价都没有发生,他准备的一套说辞也没有派上用场,心里挺不得劲儿的。
“只是去坐牢,我会在外面想办法给你减刑,让你早点出来的。”欧柏文许诺道,“这些年来只有你办事最得我心,真不敢想你离开了之后该怎么办。”
饶是欧柏文说话的语气和眼神诚恳到伴随着恰到好处的一滴泪滑落,刘少强也是一个字都没有信。
跟着欧柏文干了这么多年,他就是这样的表演蒙骗了一个个没有背景的苦命人走向深渊的,如果他不找人在牢里把自己做掉,就已经算是帮大忙了。他要是信了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人在职场混,面对负有强烈表演欲的老板惺惺作态,刘少强自然是看破不说破,再抬头看向欧柏文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浓浓的感激:“谢谢老板!”
要不是害怕戏太过,刘少强甚至想要不要来一段执手相望泪眼。
“那今晚你就跟我去和他们吃个饭,说说我们的计划,这样实现利益最大化。”欧柏文扔给了刘少强一张卡,“今晚还是笙哥的生日聚会,你去购置点有诚意的贺礼。”
“是的,老板。”刘少强接过那张卡,揣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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