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重天国的第五重天,相对于北部一望无际的荒漠,南部沁人心脾的风景就是沙漠中的绿洲。
在重叠的绿意和清澈的湖泊边,一根通天的火柱旁是古希腊柱廊式的府邸。
这座宝石镶巍柱、长廊环绕之作是智天使玛门的作品,他也因此被路西法看中才华,还顺便包下了其他六位撒拉弗的宫殿设计图。
主殿内,路西法正在白色浮雕石桌前规划着未来第五天北部天使监狱的构造。和其他撒拉弗谈起“监狱”,他们都显露出眉头紧锁的不理解状;在天堂初建立起的现在,几乎所有灵体都还没有受罚的概念,但路西法很有先见之明地认为监狱机构是必要的。
为此,他特意去第七天询问意见,获得了天父的认可。当然,路西法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好兄弟米迦勒在经过思考后也赞同了他的做法。
整个天国最耀眼的灵拿起桌上的羽毛笔,蘸足了墨水往透明的纸板上轻触,墨迹从笔尖自动蔓延开——一副立体的构造图很快随着他的思绪跃现,具体到方方面面。
贝利尔一进殿内便看到如此画面,明明同是光的他却感觉被闪到了眼睛。
放下羽毛笔,路西法看了他一眼。他解释道:“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
没有说什么,路西法重新检查了一下这副构造图,然后冷不丁问:“我的兄弟米迦勒,在做什么?”
贝利尔说:“刚才路过第四天,看到他在和生命树刚出生的小天使玩得开心呢。”
听到这个回答,路西法很满意。他不动声色地说:“你来得正好,玛门赶设计稿去了,天使监狱就麻烦你去领智天使选材料吧。”
贝利尔瞪着他,路西法笑了笑:“年终汇报时会算你功劳。”看着对方洞察一切般的炫目眼瞳,贝利尔决定忍。
他有些颤颤微微地接过构造图,目送着路西法离开宫殿,对自己来这里的决定痛心疾首。
没时间思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好不容易捞了个阿撒兹勒处理事务的贝利尔只得去第六天领苦力。
顺着连接七重天堂的火柱,路西法进入了第七天。
第七天依旧定格在它最完美的时刻,喷火的山脉、飘雪的山脉、青葱的山脉,它们耸立如常。
路西法没有犹豫地飞向雪山之巅,高处的冷气和神力的气息纠缠,扑面而来。
至高至寒之地的神殿殿门大开,仿佛早已知道会有客人不请自来。圣光万丈之中,银发的撒拉弗自殿外徒步走入。
将六翼化为光收回体内,路西法抬头便见至高者坐在宝座上。祂的膝上依旧摆着生命册,右手却抬起,触碰着一些从水晶宝座后伸出的绿色枝条。
神没有用光遮住自己的面貌,当祂看过来时,路西法差点忍不住低下头去。但他抑制住了这种本能反应,转而去看那些在动的枝条:“您在做什么?”
神瞧着自己那眼睛最漂亮的造物,说:“这是生命树的枝,它们长到了至高天,我在感应其中的生机。”说完,祂似乎愉悦地眯了眯眼。
路西法有些好奇地靠近宝座,盯着那些将神洁白的长发勾起的枝条。他能感受到,这些枝叶与他之前看过的生命树有些不同。
见他如此感兴趣,神示意他去看宝座之后。
绕过宝座下层层燃着火焰的基座,路西法看到一片如牛奶般的池子,无数生机勃勃的枝条从中抽出,肆意生长,几乎铺满了整个殿后。
它们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有几根似乎是发现了他的接近,原本倚在地面火苗中的枝条缓慢抬起,朝着他伸过来。
如钻石般闪闪发亮的眼眸紧紧盯着生命树的枝条,路西法伸出手去触摸它。
就在碰到枝叶的那一瞬间,枝条猛地窜起缠上了他的手,并且穿透进了他的体内。
路西法被吓到了,他仿佛在刹那间接收到了整个天堂的声音——更多的是所有灵魂的心声。下一秒他就将枝条甩开,只见原本闪着白光的枝叶此刻蒙上了一层如血色般的红光。
枝条抖动起来,飞速朝路西法掠去,想要再次缠上他,却在离他一尺外的地方停住了——两根白暂的手指轻轻钳住了它。
神不知何时已经从宝座上下来,左手抱着生命册。祂看着手中生命树枝条上的红光瞬间熄灭,然后松开了手。
枝条落回地上,缓缓地潜到白色的水池里。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水池,然后说:“这里的池水是我的神力所化,用来滋养生命之树。”
路西法脸色有些难看地撇了眼水池,正想问些什么,却发现神回到了宝座上。他只好绕回宝座前,神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路西法只得将到嘴的疑问咽下,有些委屈地说:“自然是为了陪伴您,我的父。”
神眨眨眼,手一边摩挲着生命册的封皮,一边说:“第五天的牢狱进展得如何了?你不应该将工作推给贝利尔。”
路西法垂眸道:“贝利尔耽于玩乐,让他多做些工作,以免未来误大事。”然后他的目光划过神的生命册,看了眼那充满荣光的面容:“天使监狱的构造图已经交给贝利尔了,想是不会出太大差错。倒是您,自己待在第七天不觉冷清么?”
神用那双烈焰般的眼瞳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路西法那八百个心眼子都开始胆战心惊。
半晌,神轻笑一声,对他说:“你过来。”
神让他坐到宝座下燃火的台阶上,见对方不解地看着自己,祂举起膝上的生命册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西法盯着那透明而晶莹的书册,答道:“生命之书。”
神将书册放回膝上,抚了抚它的封皮:“也称阿卡西,它连接着生命之源,蕴藏万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同的生灵翻开它,得到的都是不同的信息。”
路西法的目光没有离开生命之书,神问:“你想看看它吗?”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至高的主,抿了抿唇,问:“我可以么?”
神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生命之书递给他。路西法小心翼翼地接过阿卡西记录册,感受着其中储藏的奇妙能量。
他打开封皮,翻到第一页。
看到里面的内容,路西法神色严肃了起来。
神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那最耀眼的造物看向祂,认真地问:
“YaHoWeH①,是您的名字吗?”
那词刚落下,神就愣住了。世界和道一同响应,恐怖的威能聚集在第七天。
“你说什么?”祂似乎不太明白。
路西法将摊开的生命之书面向祂,只见这第一页上只有一句话:
「[YaHoWeH],这个宇宙里唯一的真神。」
神有名字。
①神名不可说,有几种拼写,此处选取一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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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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