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东方府邸

白无常挑了挑眉,“这不是那个女人说的名字吗?那小子下手这么快?”

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啊,除非李二郎会缩地成寸,瞬移之法,不然作为一个凡人。绝不可能这么快杀死一个人。”

“可名单信息上显示,他确实是被杀。”黑无常又确认了一遍勾魂名单。

林黛玉的声音打断了黑白无常的思路,“那他就不是被李二郎杀的,而是别人。不过话说,人死了之后,不是要过七天再去勾魂吗?”

“那是对于普通人,十恶不赦的人可没有在阳间逗留的资格。”黑无常打开名单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叫东方良的家伙,还真干了不少坏事,贱□□女、设计害死岳父、放高利贷、苛待父母……哇哦,简直无恶不作。”

白无常面露歉意,“仙子,恐怕要麻烦你同我们一起走一趟了,等勾了东方良的魂,就能入地府了。”

林黛玉当即摆手道,“无妨,我正好也想看个热闹,看他们的事跟看戏似的。”

“哈哈哈。”白无常笑道,“那你是不知道,凡人的事,尤其是牵扯到生死的,可比看戏热闹多了,这也是我们兄弟两个不琢磨着升仙的原因,当个仙人固然是好,但着实无趣,勾魂鬼虽说是忙了点,胜在不受管束、活得有滋有味。”

黑白无常和林黛玉正说着要去金陵城勾取东方良的魂魄,没想到银花也出了门,她披散着头发,活像个疯婆子一般也往金陵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笑着大喊,“东方良终于要死了,哈哈哈!他终于要死了——!”

街上的人看见她的模样,纷纷退避三舍,说她死了丈夫,脑子又出了问题,恐是没个好结果,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媳妇。

阳谷县距离金陵城不远,李二郎雇了匹马,快马加鞭到东方良家的时候,林黛玉和黑白无常也才刚到不久。

李二郎站在东方良家门口,一柄大刀“晃荡”一声插在地上,冲着府邸大喊,“东方良,你李爷爷在此,给我出来!”

走过的路人瞅着李二郎手里黑漆漆的大刀,被吓了一跳,站在远处怯生生喊,“你谁啊,不知道东方良刚才死了吗?你要找他算账,那可就来晚了!”

府邸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管家装束的下人,脸上擎着若有似无的笑,一点也不像刚死了主子的样子,看见李二郎,吆喝了一声,“你找谁?”

李二郎也不问别的,开门见山道,“东方良真死了?”

那管家也不恼,估计是因为心情不错的原因,竟开口邀请了李二郎,“棺材还没封呢,你要不信,自己进府去看,他刚躺进去,身子刚凉。”

其实,不光是府里的管家,东方府衙内所有的下人,在挂满白缎,点着白烛的灵堂里,各个都擎着一种独特的、似有若无的笑意,林黛玉跟着黑白无常进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

门外的李二郎听见管家的邀请,也没有拒绝,他提起大刀,抱在怀里,毫不客气地进了府,看见正厅一架棺材摆在正中央,径直走了过去。

锋利的大刀、愤怒的壮汉、老爷的死尸……

东方府邸的下人们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无一不怀着暗暗的激动,一种幽微的兴奋在他们的血液中沸腾。

林黛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告诉黑白无常,因为他们现在很忙,忙着寻找东方良的鬼魂。

黑无常使劲嗅了嗅鼻子,和他的同事说,“你闻到了吗?明明就在这个大厅里,怎么看不见呢?”

“是啊!”白无常附和道,“我勾了这么久的魂,这种事真没碰见过几次,搁哪躲着呢?”

黑白无常寻找东方良鬼魂的同时,李二郎正一步步靠近放着尸体的棺材,他必须确认,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

棺材里躺着的尸体穿着严严实实的寿衣,表情在一种怪异的状态下凝固,歪七倒八,看着像是一张惊恐万状的脸被强行掰正了,反正不是人能自然做出的表情。

李二郎手中抱着大刀,皱眉瞧着东方良的尸体,开口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前几日得了急病猝死的,都没来得及请大夫。”一旁的管家回应道,“若是大汉与老爷有什么私人的恩怨要单独交谈,我们也愿意暂时退避。”

李二郎挑了挑眉,“哦?这合规矩吗?”

管家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东方府的规矩与别家向来不同,大汉若有需要,吩咐一声便可。”

李二郎瞪了尸体一眼,摆手道,“不用了,他死了就行。”

管家听到李二郎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淅淅索索~~”

林黛玉和黑白无常同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眼望去,登时吓了一跳!

那房梁上赫然趴着一个散发着黑气的鬼魂,两眼是不同寻常的腥红色,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上插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刀剑武器,有小刀、短剑、折断的飞箭,甚至还有一柄菜刀,直插在他的心脏处,简直惨不忍睹!

黑无常发现东方良鬼魂的同时,忍不住发出感慨,“这鬼,长得还真别致。”

“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林黛玉震惊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被武器杀死的人,鬼魂上会有武器的痕迹,如果是一个凶手杀的,即便是用不同的武器,也只会留下最后那个致命的凶器痕迹,他身上这么多的刀剑,便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将近十多个人同时杀死的!”白无常解释道。

黑无常甩出锁链,一下子勾住了东方良,将他从房梁上拽了下来。

东方良的鬼魂着地的那一刻,恰好摔在管家的脚边,他一抬头,立刻害怕地大叫起来,一个弹跳往外跑,不小心跑到了站在门边的一个丫鬟身旁,他又大叫起来,逃离丫鬟。

就这样,他在正厅里到处乱窜,但凡接近哪个吓人,都要想尖叫鸡一样惊恐爆喊一声。

东方良这副样子,无论是谁看见,都明白,他必然是被正厅里的下人们联手杀死的。

“做人做到他这份上,也算独一份了。”黑无常一边感慨一边甩出铁链,拴尖叫着乱窜的东方良,朝着白无常努努嘴,“走吧,今天的活干完喽!”

林黛玉他们一行人离开东方府邸的时候,李二郎也一同离开了。

恰在此时银花正好赶了过来,把李二郎堵在门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跑得力竭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大喘着气问,“东方良死了吗?他死了没有?”

“嗯。”李二郎把银花的手扒拉掉,冷冷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银花大笑着冲进府里后,大门重重地在李二郎的背后关上,杀他哥哥的人已死,他在这世上已无所眷恋。

从此,江湖深远,一命漂流。

(东方府邸还有一个女主人,她正坐在马车里,手指绞着手帕,夜已深,他的丈夫此刻必定又睡在哪个丫鬟的肚皮上,这些小贱人,发卖了一批,买来一批干净的,没几天又都会脏掉,她们都该下地狱。至于那些男仆,他们的眼睛一个个盯着自己,背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龌龊事。新来的管家留不得了,他最近很猖狂,老是在背地里搞小团体,和那些丫鬟、男仆们暗地里说话,云山后乱葬岗上的狼已许多不打牙祭了……)

(银花是东方府邸的老人,虽然她跑进去后,很多下人都不认识,但是只凭对视的一眼,他们便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新来的管家对她说,东方良已经被他们解决了,要想回来,回到我们这群受了伤,不得不从乖顺的羊变成疯狂的狼的边缘者家族中,就要献上投名状,杀掉女主人!银花太开心了,这是她迈入地狱后,最开心的一天!)

(投名状对她而言,算不上一种考验,因为就在前几天,她已经成了一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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