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不济就是死在他手里,但如果试都不试一下,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手还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另一边的胡陆早就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扬手一挥,周身似有什么东西无声碎裂开,方才还在面前的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回音还一阵阵回荡在耳边——
“愿赌服输,有缘再会。”
……活下来了?
元和景不可置信地摸摸头又揉揉脸,还未来得及消化刚才的一切,周子萧的声音夹着风传来:“元小姐,你刚才去哪了?”
“啊……”元和景赶紧回神,扭头朝声音来源望去,那边周子萧和贺均正在与一黑衣人对打。虽然势单力薄,但那黑衣人身手十分敏捷,出招也利落至极,两人默契配合也只是刚好抵挡,一时间胜负难分。
元和景深知此时贸然上前就是给他们添乱,所以迅速摸出匕首后就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在床帘隐蔽下才敢探出个脑袋观察战况。
借着并不明朗的月色,那黑衣人灵活地在两人之间穿梭,进攻防守皆只在瞬息间完成。而周子萧和贺均也并未露出破绽,知晓一时占不了上风,便将其退路牢牢封住,不让对方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贺均又是一剑刺出,黑衣人趁势闪身躲避,却被身后的周子萧抓住时机,长剑堪堪擦过身前,却在颈间用力一挑,那张覆在黑衣人脸上的面纱顷刻间碎裂成两半。布帛飘落,齐竟的脸就这么暴露在大家面前。
“果然是你!”周子萧厉声道。
眼见此行败露,齐竟面上却毫无慌乱之色,义正言辞道:“本少卿今夜现身,乃是来捉拿造谣生事、扰乱治安者归案。”
说着,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剑已然指向元和景:“祝少卿突遭不幸,眼下尸骨未寒,你便借着他的身份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大理寺众人听令,速将元和景押入大理寺大牢!”
掷地有声的判决如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周子萧和贺均虽归于祝长生手下,但作为大理寺人员,少卿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两人将剑柄握得更紧,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冰冷森然的剑锋就在几步开外这么直直对着自己,元和景像是被定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见无人听令,齐竟又怒喝一声:“违令者,杀无赦。”
元和景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子萧,对方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手中长剑仍在蓄势待发,空气也在这片僵持中悄然凝固起来。
呼吸间,有清朗明快的笑声自屋外突兀响起,来人后背浸润在如练的月光中,迈步进门时好似踏月而来。齐竟从听到声音后就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旁侧两人最先反应过来,抱拳齐声道:“少卿大人。”
“偷换烈马加害同僚、设计掏心蓄意藏尸,勾结县衙欺瞒百姓,齐少卿所做之桩桩件件,恐怕才真当得起伤天害理一说吧。”
“祝……祝长生,你怎么……”
元和景顿时骇然,可从那人轮廓分明的五官中,她竟品出几分熟悉感来。
迎着齐竟如临大敌的表情,祝长生不急不缓地接着道:“再说了,既是本少卿的夫人,这少卿的名头自是想用便用了,本少卿只当欣喜还来不及,齐少卿又何必介怀如此?”
齐竟还煞白着一张脸,连带说话气势也大不如前:“我才不管你夫妻二人怎样恩爱,方才你所说种种,可有证据?”
祝长生眉头微挑,语气含笑:“本少卿查案途中那匹突然失控的马,并非是客栈里常见的普通马,而是西域的乌孙马与中原马的混血,此事本少卿已向马商求证。而众所周知,当年西域进贡时带来五匹烈马,其中一匹便由陛下赏赐给了齐老将军,也便是齐少卿的父亲。”
“你……”
“本人自认为并未在何事上得罪齐少卿,却遭到这般设计,如此看来,就只能从你我二人共同探查的掏心案有关了。”
“处处细节指向人为,齐少卿却一口断定狐妖为凶手,对受害人家属威逼利诱,还谎报掏心案的死伤人数,将多数尸体埋在周家坟,并捏造出此地藏有狐妖的传言让人不敢接近……这可都是你派去埋尸的手下亲**代的,齐少卿难道还想抵赖?”
提及周家坟,元和景总算想起,眼前这个人,分明和那天在黑衣人手中救下她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手中长剑“哐镗”一声落了地,齐竟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忽然开始放声大笑,周子萧和贺均连忙摆出戒备姿态,元和景也不知他这是闹哪出,心跳还快得厉害,匕首自捏住后便没再松开过。
“你说得好听,可那又如何?我爹乃是护国大将军,我娘与当今太后情同手足,而你呢,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光杆少卿,你能奈我何……嗯?”
“呵……”瞧着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祝长生不急反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能耐你何?齐少卿不如去圣上面前一问便知。”
“大理寺听令——”
“在!”
“将犯人齐竟押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周子萧和贺均利落地抱拳,高声应了句“是”,接着便朝齐竟大步走去。齐竟明显慌了神,从喉头压出一句“你们竟敢”,却还是难逃被两人架走的命运。
三人一齐从门口消失,连带着那些嘈杂的脚步声也归于寂静。正好云散雾开,皎洁而明亮的月光慷慨洒下,将那个颀长的身影勾勒得越发挺拔。
元和景一时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遥遥对视半刻,却见男人转身要走,于是她也顾不得其他,出声喊道:“祝长生?”
那侧影果然被叫停,祝长生转过头来,浸没在柔和月色下的脸并没有什么表情。很快,他轻声道:“时辰已晚,夫人早些歇息,本官先回大理寺。”
“诶等等……”
见他一跨步走出屋子,元和景马不停蹄地下床穿鞋,外衣也没披便追了出去,可明暗交错的水榭楼台间,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凉风吹过激起身上一阵战栗,元和景张望了许久未果,只好嘟嘟哝哝地埋怨:“说死就死说活就活,你把人当猴耍呢?”
说话间,一声尖细柔弱的叫唤猝然入耳,元和景忙垂眸看去,小院里的石桌上,有只甩着尾巴的红狐狸正趴在上面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今晚跟檀月睡吗?”元和景边说边走了过去,俯身将其抱起,对方也乖巧地把脑袋歪进她怀里,还颇为惬意地打了个哈欠,一人一狐转身走进屋子。
像是被传染一般,元和景说着也开始打哈欠:“罢了罢了,是死是活明日大理寺一问便知,再不睡我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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