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昏睡了一天。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因为失血过多和过度劳累晕了过去,听银时说送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傻了。除去几乎粉碎还有贯穿伤的左肩外,我的颈骨差点被掐断,中度脑震荡,内脏受了伤,还断了五根肋骨,身体称得上破破烂烂了。
“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还真有你的。”银时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苹果皮连着一圈落在垃圾桶里,“又没有加工资,这么拼命做什么?”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我躺在病床上看他削苹果,把下巴埋在被子里,感觉脑子还是有点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自己不也经常这么拼命吗?”
况且,这也不是我伤得最重的一次,我对自己身上的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坂田银时显然听懂了我的未尽之意,眉毛皱了皱:“你这家伙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到时候身体破破烂烂全身是伤,就算是阿银我也不会放心把你娶回家的哦?”
“谁要你娶啊。”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嫁鸡随鸡嫁笨蛋随笨蛋,我才不要变成你这种笨蛋。”
“谁才是笨蛋啊?”银时冷酷地反驳道,“前天傻乎乎地戴着白狼面具说谢谢警察叔叔的人是谁?居然还以为自己没露馅,真是天真可爱得可笑啊,宇宙第一大笨蛋。”
我:“…………………………”
我回忆起了自己当时傻乎乎的样子,羞愤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那有什么办法……那时候我脑震荡了嘛!可恶……现在脑袋也还是晕乎乎的……”
况且……那时候的我,潜意识里也只剩下“希望不要暴露”这件事了吧。
明明一开始我就想好了,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牵连真选组的诸位;就算万一真的暴露了,我也会迅速和真选组划清界限,直接说自己是桂派来的卧底,然后离开真选组:假发那个混蛋大概就是算到了这一点,也认为一旦知道我是通缉令上的攘夷志士,真选组就再也容不下我了,才会想让我走到这一步。
可假发和我都没想到的是,即使认出了我,土方先生也没有当场逮捕我,而是帮我隐瞒、放过了我,甚至让银时把我带到了医院。
——是的,即使是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在涉及真选组的正事上,土方先生向来铁面无私、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像我这样和攘夷志士牵扯不清的队员一般只有两种下场:自己切腹,或者被负责肃清内部的齐藤队长清理。
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果然不是什么算无遗策的脑力派,而是个不动脑子又冲动的笨蛋。
“所以你到底想要怎么办?”银时把苹果切成块,用牙签戳了一块塞进我嘴里,“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已经跑了——还是你已经想好了怎么糊弄过去?说你的面具是别人送的、你其实不是白狼本人?”
“……我没想糊弄过去,”我一边吃苹果,一边下定了决心,“我会把前因后果坦诚地告诉土方先生,无论他要如何处罚我,我都愿意接受。”
事已至此,再怎么自责都已经没有用了,不如用实际行动弥补。
“无论如何处罚你都愿意接受?”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土方先生推门而入,跨入房间。
他看起来刚忙完,风尘仆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面色冷淡。对上银时和我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举了举手中的证件:“奉命巡捕,请配合调查。”
“……土方先生……”我直起身,一手按住了银时握剑的手,正色道,“是,我当然会配合调查。”
银时一手按着剑柄,一边看向土方的身后。注意到后者是孤身一人前来时,他微微挑了挑眉,和后者视线交错,松开了握剑的手,语气也是和往日里没什么差别的轻松:“我还以为官老爷们来巡捕排场会更大一点呢,想不到贵为真选组副长也要亲自一人来抓人,这么一看待在真选组果然没什么上升空间吧?”
土方先生淡淡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片刻,若无其事道:“总比无业游民好——既然醒了也没什么大碍了,那就该走了,阿葵。”
“明白了,土方先生。”我右手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忍着腰腹的疼痛,站起身,“我这就……唔……”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只手同时扶住了我的腰。土方十四郎和坂田银时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松开手。
沉默了一会儿,银时才慢吞吞收回手:“喂喂,阿sir,你们真选组应该不会虐待病患吧?”
“当然不会,她可是我们真选组的人。”土方先生扶着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动作却很轻,“走了,阿葵。”
“是。”我回头看了银时一眼,示意他不用担心,才跟着土方先生离开了医院。
“你倒是干脆。”把我扶到副驾驶座上的时候,土方似乎哼笑了一声,“好歹也是犯了勾结攘夷浪人的错误,你不怕这一去就出不来了吗?”
“那土方先生一个人过来就不怕我勾结攘夷浪人埋伏了吗?”我坦然道,“我没有出卖真选组的利益,也不会这么做,土方先生就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才会保下我吧——即使我过去曾是攘夷志士,但加入真选组后,我的确是一心一意为了真选组努力的。”
“真选组里也没有过去像白纸一样干净的队士,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土方先生叼着烟开车,头也不回道,“对你的过去,我也早就有所猜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在我的脸上:“但如今你既然加入了真选组,就不应该和过去……和攘夷的那群家伙们还有所牵连。无论你是否出卖了真选组的利益,这样的行为我都决不允许——”
“在战场上,骑着墙犹豫不决、没彻底选好边的家伙往往都是最早死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对吗?和桂小太郎齐名的攘夷志士之一,穷途之狼?”
果然已经知道了啊……
我低声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向他提供任何危害真选组利益的情报。”
“要是有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土方冷酷道,“违背局中法度,罪当切腹——如果不是近藤先生心软,我会亲自担任你的介错人。”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即使近藤先生力主留下你,也不代表你就一定不会死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从池田屋和假发重逢开始,到庙会的时候遇到高杉。中间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事略过不提,关于真选组的交流和对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得清清楚楚:“差不多就是这样。假发……桂大概还是认为我加入真选组是错误的,想把我带回他认知中的正道上。我并不打算配合他,少数几次找他也是为了春雨和炼狱关的事。路上碰到他的时候我自己不会去追,但有通知其他队员……”
反正假发那家伙是真的很能跑,就算是我抱着逮捕他的目的去追也未必能追上。即使我们是朋友,他也不会放水让我逮捕入狱的。
对于这一点,土方十四郎当然也心中有数——倒不如说,在来医院接人之前,他就已经把这些弯弯绕绕猜得**不离十了。
他一直十分关注身边这个他一手带入真选组的队员,后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依旧自信,不认为对方会主观上去做什么对不起真选组的事。
……更何况,他已经一直注视着她了……怎么会给她可乘之机呢。
土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按灭了烟,动作有些烦躁。
“进去。”他停好车,扶着我从后门进入了真选组。禁闭室就在后院,他推开门,把我推了进去:“坐下。”
禁闭室里没有窗户,室内一片黑暗。我坐在中间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双手背在身后。
冰冷的金属触感穿过我的手腕,土方先生把我的手铐在椅背上,温热的指腹有一瞬间扫过了我的手背。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在我面前,沉默着看着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有些不适应地挪动了一下,牵到肩上的伤口,低低嘶了一声。他垂着眼看着我,灰蓝色的瞳孔中神色晦暗不明,衣领下的喉结动了动,手臂的肌肉线条也绷得很紧。
“土方先生?”我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有些迷茫地叫他的名字,“所以……我还能这么留在真选组里吗?”
“近藤先生心软,我却不是那样的人。”
“我会亲自盯着你。”土方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冷硬,“我、总悟还有终,如果有人发现你有任何异动,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留任何情面——我也会亲手将你斩杀。”
“不留任何私情”,他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像是没有任何犹豫,也更符合人们对鬼之副长的认知。
可我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却微微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用自己最恳切的态度对他说,“我不会让土方先生或是齐藤队长……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我可不会为难。”土方转过身,冷漠道,“你就先在这里反省两天——对外也宣布了你因为擅离职守被罚禁闭。好好呆着吧。”
他关上了门,把亮光隔绝在门外。
我靠在椅背上,捏着冰冷的金属手铐的手指微微蜷缩,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放人是松平老爹和将军了解情况商议后的决定,小将缺可用的心腹,葵的战力数一数二目前又没有任何反意(只是前攘夷志士而已),杀了或者把她逼到对立面都太可惜,招安比较合理;再加上有土方和近藤担保,才只是“队内监视”。
另外一个更现实的原因就是打算用葵牵制高杉和桂:是松平的想法,土方对此心中有数。
土方对葵的态度参考原作真选组对待银时,毕竟都只是前任攘夷志士,安分守己这么久了,大家都只是无害的小猫咪.jpg
PS:原作猩猩因为炼狱关的事被叫去骂了一顿度过了悲惨的一天,本篇因为桂的花招逃过一劫?
严肃话题过后,我突然好想写叛逃葵被终哥追上抓起来带着愤怒审问然后疯狂(哔——)的奇妙番外……居然觉得这样也挺带感,我果然已经没有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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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听话的坏狗狗会被关进小黑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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