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最近很不开心。
维希斯忒敏锐地感知到，自从那次会议过后，他家上司就总是皱眉。
不出意外的话，女皇的批复这两天也该下来了……
维希斯忒叹气，恐怕结果对于他和阿散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被组织里的人传的形影不离的样子，但其实他们两个也不是没有分开过。
就比如之前被达达利亚带去璃月，在分别之前，散兵还是很正常的。
不像现在、他甚至觉得散兵都表现有点……过于焦虑了。
对，就是焦虑。
稻妻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本来没准备把问题抛给上司，维希斯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思考时又不小心念出声了。
散兵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连维希斯忒都想张嘴表示退却的地步，然后终于开口。
“我没有跟你说过，你和我一样来自稻妻。”
“我们最初在稻妻相遇，而不是至冬的实验室。”
现在换成维希斯忒沉默，散兵从来不和他讨论这些事，他曾经好奇过对方的过去，但终究被人偶眼里流露出的些许脆弱和嘲讽打败，不曾真正问出过这个话题。
所以现在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吗？
还是说，已经到了不得不讨论这些的地步？
维希斯忒不知道。
他的记忆仍然只有从至冬实验室睁眼后开始的百年，哪怕获取了些许两千多年前蒙德的回忆，但那些细碎的片段给予他的情绪实在太少了，比起百年来跟在散兵身边的日子，简直不值一提。
但即将被揭开的、散兵口中的属于他们的回忆不一样。
那是重要的，应该被想起来的东西。
散兵并没有说很多。他只是看着维希斯忒的眼睛，告诉他，他们曾经认识的日子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为什么不全部告诉我呢，万一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维希斯忒不理解，他不是脑子只有打打杀杀的机器，他能懂许多世间的伦常纲理，但是有的时候依旧很难弄清他这位的心思。
“想不起来就呆在我身边一辈子。”
散兵回到，眼里看不出情绪。
“算是惩罚。”
维希斯忒不觉得这是惩罚，至少现在的他不这么认为。
“所以其实是很重要的记忆，对吧？”
“不，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散兵矢口否认，但他心里其实也有点疑惑。从维希斯忒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期盼着他能回忆起他们曾经的一切，这位执行官甚至在少年问出那句话的前一秒仍然坚定之前的想法。
但是当维希斯忒真的问出来，他反而不确定了。
真的，该让他回忆起那些事情吗？
怎么保证他想起一切之后，不会对自己感到憎恨呢？
那些经历……至少不全是好的。
散兵又沉默了很久。
判断着眼前人细微的神情，维希斯忒敢肯定，那些记忆很重要。
上司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不清楚或许更好。”
散兵低声呢喃，维希斯忒耳朵尖，听见了他轻声说的话，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更好的。”少年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如果那些记忆里只剩阿散一个人，不就太辛苦了吗？”
维希斯忒抬起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情绪，但依旧坚定地看向他。
散兵只和他对视一眼就错开眼神，似乎震慑于少年眼里露骨的情绪，撇开眼睛不敢再看。
维希斯忒大致猜到了一些，关于散兵为什么对他去往稻妻的事情表现得有些焦虑的原因。
“我可以向您保证的，”少年捧起上司的手，将它贴近自己的左胸口，“无论我在稻妻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我都不会贸然做下离开您的决定。”
这样的保证可以让他放心吗？维希斯忒不敢肯定，但这是一定要表达出来的心意才对，他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产生。
散兵看了他许久，手被少年珍视般的捧住，手背贴住的地方正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恍惚间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他挣脱开维希斯忒本就轻柔的触碰，手腕反转，用手心贴住少年的胸口。
心脏正稳定而炽热地跃动着。
至少这一点，和记忆里不一样。
“要是食言的话，”散兵突然开口，语调带着点冷然：“我就把你的心脏亲手挖出来。”
散兵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脸颊，维希斯忒没有拒绝，只是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他抽回手，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狠话。紫发的执行官想起那些维希斯忒暂时还没想起来的记忆，难得有一点后悔。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维希斯忒回忆起他自己曾经是怎么死亡的……再想起他今天的威胁，会不会恨他？
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少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散兵想推开他，或者像先前一样嘲讽两句有的没的，指责一下下属以下犯上的臭毛病。至少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被维希斯忒抱着不撒手……但他到底没有动作。
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倾奇者。
在加入愚人众的那一刻起，他就抛弃了从前的一切，柔软的玫瑰也会竖起尖刺。
……但是偶尔，看见仍旧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还是会一次次降低自己的防线。
维希斯忒深知他的性格，也更知道如何去做才能让他高兴，即使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直觉总是能让他做出对待上司的正确选择。
“让我好好抱抱您吧，接下来见不到面的话，我会一直很想念的。”
“是我孤陋寡闻，看来璃月民风开放，倒让你学了些油嘴滑舌的本领。”
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恢复了些情绪，维希斯忒松了口气，抱怨道：“才不是，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您总是这样……”
“抱够了就赶紧放开，我可不想在他们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被围观。”
散兵冷硬的语调一如既往，维希斯忒从善如流的撒开手，乖乖退回自己该站的地方，然后抬头隐蔽的瞧了一眼重新回到工作的上司。
呀，果然还是因为害羞了吧，耳朵红红的。
维希斯忒眼带笑意，心情雀跃了不少。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女皇的批复下来也没有消散，甚至有点吓到前来传话的卫兵。
少年收敛了些，恢复了一贯在组织里的样子。
或许是维希斯忒的安抚很有效，散兵听见女皇的同意批复之后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转头吩咐了部下禁止女士阁下踏入他的地盘。
应该算是没有生气吧……维希斯忒不确定地想，毕竟要是真的生气了，按照阿散的性格，大概会叫人挂上“女士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也说不定呢……
去稻妻的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至于女士阁下到底有没有成功在散兵大人面前耀武扬威，看散兵临走前开完动员会的脸色，维希斯忒也能猜个大概。
站在港口和上司告别的时候，维希斯忒还有点恍惚，他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目送阿散离开的经历。
原来是这种心情吗？少年苦恼地思考，阿散上次这样看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同样的感觉呢？
人偶冰冷的手触及少年的发丝，维希斯忒捉住它，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边，染上几分热度。
“不可以骗我。”
散兵盯着他看了很久，才一字一顿地吐露出这样一句话。没等少年回话，他转身就登上了甲板。
像是单纯的警告，但偏偏被维希斯忒听出了几分不安。
少年叹气。果然话语再真诚也是无法给予人安全感的，还是努力履行自己的承诺吧。
用事实去证明，自己不会离开的决心。
是陷入分离焦虑结果被小狗直球安抚到的散猫咪
维希在面对阿散时是难得的直觉系，和对外（愚人众之外）表现圆滑性格反差很大
因为早期经历有变，阿散在我这的性格可能会跟原作有点差别，只能做到尽量不ooc
接下来奇迹维希要环游稻妻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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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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